第4章 “嫂嫂,你很怕我。”

裴阙目光下敛,薄唇翘起,透着若隐若现的讥诮。

“嫂嫂伤得这般严重,此事,自然不能这么轻易了结。”

“是她自己不讲清楚缘由,伤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与他人何干?”

裴云自然是要为锦堂说话,但终究做贼心虚,声量越来越小。

沈潋秋无意识收紧指节。

裴阙是在为她讨公道吗?

她蜷缩在男人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鼻间萦绕着他身上的雪松香。

以前她怕极了,厌极了这味道。

如今,竟莫名生出一股信赖感。

不,他可是裴阙!

别忘了,是他毒害你,狠心流掉你的孩子。

他对你没有半分情意。

沈潋秋好不容易温热的心,立马凉了半截。

她正要推开裴阙,却听男人沉声道。

“兄长也读过圣贤书,应该不会做出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混账事吧。”

裴阙说出的话一如他这个人,带着刀刃般的刻薄毒辣。

一点也没顾及两人的兄弟情谊。

裴云并不知道裴阙的身世,再加上裴阙一直敬爱他这个兄长。

如今,裴阙这半威胁,半讽刺的话,让他一时间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阿阙,我是你兄长,你居然为了个外人,诋毁我……”

“母亲,我说的对吗?”

裴阙深邃的视线落在裴母身上,与此同时,蟒袍下的大手牢牢扣住沈潋秋的细腰。

不许她离开半步。

裴母捏紧冰凉的双手,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对,娘才是裴家主母,内宅的事,全由娘定夺,娘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裴云颤抖的拿出绣帕抹掉嘴角的血。

裴母向来疼他,不可能为了个冲喜娘子,罚他和锦堂。

弟弟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裴母眼底略过一丝复杂,“阿阙,你说怎么罚?”

“说谎的人,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裴阙冷眸一转,似是一道寒光击中跪在牌位前的锦堂。

“锦堂妖言惑众,魅惑主子,杖毙四十,守三天祠堂。”

沈潋秋神情一滞。

这是前世裴母对沈潋秋的惩罚。

如今借裴阙之口,落在锦堂的身上。

“不行啊,娘,您也知道锦堂身子骨弱,她禁不起折腾。”

“况且锦堂这些年为了我的病,四处求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裴云扑通一声跪在裴母面前。

裴母说要罚沈潋秋时,裴云冷眼旁观,甚至装病,借此让裴母罚的更重一点。

到了锦堂受罚,他就心疼的恨不得要代替她。

沈潋秋并不生气,毕竟她又不爱这个病秧子。

她只在心里骂前世的自己真傻真蠢。

竟看不出这对奸夫淫妇的包藏祸心,才把自己逼上绝境,最后不得不爬上裴阙的床。

“阿云!你!糊涂啊!”

裴母虽不待见沈潋秋,但她也看出来。

今天这一出,完全是锦堂和裴云谋划的一场戏。

为的,就是躲过冲喜,赶走沈潋秋。

为了一个罪奴,糟蹋娘的良苦用心!

真是生他,不如生块叉烧!

“阿阙说的有理。”

“娘!”

“既然母亲已经主持公道,那我就带嫂嫂回去疗伤了。”

裴阙打横抱起沈潋秋,有力的臂弯托住她娇软的腰肢。

“小叔,你放……”

沈潋秋的心好像要跳出来,泛红的眼直勾勾的盯着裴阙。

猛然间,裴阙凉薄阴冷的气息落在沈潋秋的耳畔。

“嫂嫂别动,扯到伤口,身上可要落疤了。”

沈潋秋咬紧嘴唇,泪珠凝在眼角,白皙素净的小脸满是泪痕。

看得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但也更想狠狠蹂,躏。

“你,你们别走!”

裴云提步想拦住裴阙,却被裴阙养的暗卫挡住。

裴母用眼神示意家仆按住锦堂。

“阿云,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了个贱婢,伤了自己的身体,你这是把娘的心放在地上踩!”

“娘,你为什么要向着弟弟和那个女人说话,那个女人就是国公府贱卖到裴家的废物……”

话音未落,裴母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裴云脸上。

“今晚,你必须和沈潋秋圆房,完成冲喜,不然,我就把锦堂赶出裴家,你这辈子都不要妄想再看到她!”

锦堂吓得打了个冷战。

她现在是贱籍,若是被逐出裴府,不是当流民,就是被人贩子抓住卖进青楼。

不。

不行。

锦堂伏在地上,指尖紧紧扣住斑驳的地砖。

这一切,都是拜沈潋秋所赐。

她一定会百倍,千倍讨回来!

*

“小叔,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裴阙把沈潋秋带到了自己的别苑。

和裴云苑里四处弥漫的中药香不同。

这里到处都弥漫着危险的铁锈味。

裴阙脱下蟒袍垫在石桌,将沈潋秋温柔的放在上面。

沈潋秋下意识挣扎,他便按住她不安分的小腿,倾身靠近,强势危险。

这画面,像极了前世。

裴阙的确不近女色,但得了趣的男人又岂是能轻易回到以前吃素的日子?

联想到一切不宜的画面,沈潋秋秀红了脸,避开裴阙的靠近。

“药膏。”

暗卫递给西域的创伤药,又火速消失。

“小叔,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不用上药。”

沈潋秋低着头,试图避开男人不容置喙的强势。

可她哪里是裴阙的对手。

他直接单手束住沈潋秋的手腕,抵在石桌上,将她凌空翻了个身,压在他的蟒袍之上。

被血浸湿的衣裳正对着裴阙,粉白色的布料凌乱不堪。

裴阙克制的扯开她的领口,露出肩膀渗出红血丝的戒尺印。

“小叔,你放开我。”

沈潋秋羞赧到了极点,前世的裴阙在她没有兼祧两房之前,一直没有越矩,甚至拒她于千里之外。

如今为何能和她如此亲密……

“别动。”

裴阙沉声,声音暗哑,手指沾着药膏点在沈潋秋的伤口上。

他上药的速度很慢,慢到沈潋秋根本分不清他是因为药,还是故意折磨她。

等到裴阙松开沈潋秋,她立马像是脱离野狼掌控的兔子,转身离开。

裴阙眯紧眸子,一把箍住她的后脖颈,径自将人带了回来。

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嫂嫂,你很怕我。”

裴阙神情平静,可环住她腰肢的手,暴露了他炙热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