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行动局最近很忙，先是处理棘手的布雷拉巫师维克多，导致经验丰富的审讯组长因羞愧辞职，还带走一名老练的研究员。
然后是音乐家罗蒂的破事，忙着料理蒸汽与机械教会粗暴的洗脑手段，怎么糊弄上百人接受一段记忆缺失的现实。
最后是忽然出现的微型地震，毫无预兆的波动，导致本就臃肿不堪的下水道系统陷入半瘫痪状态。
一行人深入下水道调查许久，最终只能找到一块被火焰焚烧干净的破碎洞窟，显然在震源位置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处理下水道震动事件，耗费行动局不少时间。
而维克多也在刚落脚的诺伊斯街14号出租屋，开始与首位学徒的交流。
“你不知道什么是灵性？”安洁莉娜瞪着滚圆的眼睛，似乎听到一件堪比天塌地陷的可怕事实。
“当然，我为什么要知道。”靠着沙发，维克多翘起二郎腿翻阅瓦尔德拉达的新闻报告，并没有因学徒的惊讶而有所触动。
“我的天哪，那你是怎么施法的？”
安洁莉娜扔下手中的《卡兰姆语常用词典》，跑到维克多身旁坐下，红色眼眸满是好奇。
“就这样，想着要用什么法术……”维克多揉搓手指，茶几上的水壶慢慢沸腾，漏口散发出白色热气。
“然后就施法了。”
“无需灵性？”
“什么是灵性？”维克多没搞懂，讨论一个问题之前，最基本的不是先把问题是什么弄明白吗。
高阶魔鬼当然明白什么是灵性，但具体含义肯定与当下有很大区别。
他所认知的灵性，是占星术个体小我融入自然大我之中的超验感受，解释原理便极为困难了，更别说人均拥有。
显然印象中的灵性，与如今超凡者口中的灵性是两回事。
“你不是在唬我，考验我的基础知识水平吧？”
安洁莉娜还是有所怀疑，她可亲眼见过维克多可怕的施法能力和诡异莫测的法术。
能侵蚀魔法以太的巨蟒都能找到解决办法，居然会不知道灵性。
“你怎么如此啰嗦呢，我只是要你阐明灵性的概念。”
眼见老师丝毫真不知道，安洁莉娜斟酌片刻：
“灵性，通常指一个人内在灵魂的力量，对于巫师而言，灵性决定能感应魔法以太的上限，通过冥想法将以太中的杂质剥离，经身体内循环储存备用。
当然黑巫师并不按照这一套逻辑，他们会不顾灵性的上限，强行调用空间中的魔法以太，导致原本纯净的灵性遭到污染。”
“嗯……所以你心脏下方也有一个肉瘤？”
“那是布雷拉巫师的方法，墨洛尔巫师学徒必须经过常期的意志与身体训练，保证能控制身体每一个部位。
经导师许可饮下能感应空间中魔法以太的魔药，成功将第一缕魔法以太转换成匹配的元素，然后才算真正踏上巫师的道路。”
“话说回来，老师，你是什么属性的巫师？”
安洁莉娜一幅我很好奇的模样，让维克多尴尬摸着鼻子。
怎么都关心这种无聊的问题，法爷不应该什么都会一点吗，我只是在会一点的基础上，深入些许罢了。
“咳咳，先不说这个问题，暗恋骑士呢？他们的灵性有什么用。”
“枪械骑士的灵性能让射击时保持绝对精准，墨洛尔拥有大量与之匹配的超凡器械，装配之后往往能取得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
“哦，原来是一群靠科技的家伙，真无聊。”
眼见老师似乎真不懂，安洁莉娜试探性询问一句：“老师，你之前在洞穴里，难道没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吗？”
“别总想着试探，我知道你在说污染的事……但总有人天赋异禀，没道理灵性就一定要用来抵抗污染，是吧。”
安洁莉娜翻着白眼，感觉摊上一个不靠谱的导师，继续解释道：
“职业共分九阶，每个奇数阶都将获得一个独特的特质，九被称为超凡特质，七为升华，五为典范，三为传奇。”
“传奇？”熟悉的概念，让维克多有了点兴趣，俗话说传奇与传奇之间的差距，比神和狗都要大。
如果当前世界将传奇视为第三阶，第二和第一会是什么？
但似乎也不能这么考虑，毕竟他也没见过当下的传奇。
“对的，传奇……即便是强如墨洛尔，也仅有三位传奇。”
“那你认为，导师我处于什么阶位？”
安洁莉娜小心翼翼观察了一眼维克多，她心里对导师根本没底。
拿着一把霰弹枪当法杖的巫师，扣死扳机进行法术轰炸，这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吗。
“第六阶基石？”
维克多一挥手，感觉都在讨论些什么没用的玩意。
“算了，管他什么阶位呢……
去把词典背完，别整天想着从我手里学什么炼金、魔药和元素，这些东西对写论文有一点价值吗？”
“但我只会这些……”安洁莉娜硬着头皮，反驳两天以来导师的安排。
她真的无法想象，一个巫师的学徒课程居然是基础逻辑，然后是修辞学和算术。
冥想法呢？至少给个基本的学派入门指南吧。
维克多翻着白眼，感觉学徒有些死脑筋：
“假设我教导你占星术，借助群星的力量感应命运之河流动，你知道怎么用最基础的视差法计算星体距离吗？”
“占星术是很隐秘深邃的东西，我不学也……”
飞溅的唾沫，喷在安洁莉娜脸上，维克多恨铁不成钢，痛斥学徒的愚蠢。
“你连学习最基础的形式逻辑都要耗费一整天时间，语言学水准和路边小孩类似，怎么学拟态预言和心灵魅控。”
感觉没骂爽，当上导师的维克多从茶几翻找出一份满是符号与图形的纸张，指着毫无美感可言的数学模型。
“还有这个三维坐标系，我说过多少次，不要用墨洛尔的平面运算法则，把三个面竖起来包住就叫三维坐标了。
如此丑陋的模型，怎么学长距离传送术？”
“还有力场的问题，你就不能把它简单通俗化想成魔法以太吗？”
“我能感应到魔法以太，却不知道你说的力场究竟怎么感应。”
安洁莉娜弱弱狡辩，她这几天学到很多新的概念，毋庸置疑导师很有水平，但灌输的东西实在太多，根本无法消化。
“深渊意志在上……”将论文无奈放下，维克多认为已经无法理喻了。
他很确切已经将力场的详细概念传授给学徒，并使用法师之手一类的力场法师实际演示，什么是方向，什么是大小。
“力场该怎么感应？你应该学会理解，物质存在着一种向外扩张的力，根据方向、大小的不同，区分不同的场。”
“但你又说简单通俗化理解成魔法以太。”
“我让你通俗化想成魔法以太，不是通俗化理解！”
停顿良久，安洁莉娜疑惑问道。
“这……有区别吗？”
维克多大手捂住脸颊，感觉这小鬼没救了。
她究竟是怎么理解飞矢不动悖论本质的？教学生可真难。
要不……还是放养着学魔法吧。
那玩意简单多了，脑子里随便勾勒几个法术模型，嘴巴念几句咒语就能出师了。
似乎猜出导师的想法，安洁莉娜立即抱住维克多的手臂，苦苦哀求。
“我还有救，不是学术废材，只是还没参悟马门的奥秘，你不能放弃我啊，导师！”
无语至极的维克多，指着茶几上刚翻阅十分之一的《卡兰姆语词典》：
“先去把词典背下来，我得考虑一下怎么教导你这愚钝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