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厅里纸醉金迷的气氛实在让人受不了，唐月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跑了出来。
“你也在啊，前辈。”
是韩乔伊，看起来她也没办法适应这个环境。
“你听说了吗，安瑟在刑讯部的得意弟子前两天因贪污受贿畏罪跳楼了，亏他这个做师傅的，还能吃吃喝喝，什么也不管。”
“毕竟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污点，差一点晚节不保还能顺利退休，也值得庆祝了。对吧，前辈？”唐月恭敬地对乔伊说。
“你倒是会说话的很。”乔伊说着，点燃了一根烟，“这件事好像对你那些朋友冲击也很大啊，他们都没有来。”
“我也不清楚。”唐月看着乔伊，感觉乔伊想从她这里知道些什么，但这段时间她也只知道白游和艾玛在一起，具体在干什么她也不知道。
“他们可能会很危险的。”乔伊说，“公孙大人不在什那，藏在阴影下的那些势力渐渐冒头了啊。”
唐月知道乔伊是好意，于是点了点头。
“我也想帮他们，可我不知道怎么插手，而且他们也不听我的。”
“你们这一届的年轻人，个个啊，都是惹麻烦的高手呢。”乔伊叹气说。
…
清晨的陵园里，白游和艾玛一袭黑衣，站在墓碑旁看着麦戈的遗照，雨后的天气虽然清朗，但却有一丝凉意。
“好兄弟，在下面好好的。”白游把一杯酒放在墓碑前的台阶上，“等我办完了事，就过去陪你。”
“你别乱说话。”艾玛瞪了一眼白游，“现在怎么办？”
“指望什那的法律体系还事情一个真相，太不现实了。”白游叹气，“接下来的路，只有我自己走了，你帮不了我的，艾玛。”
“又要把我撇下！”艾玛反对着。
“我可不想下一次看到你在这里躺着。”白游说，回头给了艾玛一个笑容，“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放心回家吧。”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白游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又倒了一杯酒，和放在墓碑前的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艾玛气鼓鼓地跺脚，转身离去。
…
“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阴影中，温德洛坐在椅子上，他伸出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曾经的弟子。
“整个唐宁饭店的住户我都能查到，你也太不谨慎了，老鬼。”白游说。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们故意让你知道的呢？”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子倚在墙上，得意地说。
“你也在，看来你们有大计划。”白游看了眼润晨君，说，“其实，你们早就知道我在干什么，对吧？”
从雪念灰给自己的情报来看，似乎刚瑟瓦也在关注着这件事，而且有可能在引导着这件事的走向，因为麦戈的情报似乎也来自于刚瑟瓦。
“我只是想看看你面对这些会怎样。”温德洛说，“我的亲传弟子，第一次经历政治的黑暗。”
“怎么样，无力，失望，懊恼，还是自暴自弃…”润晨君说了一半被白游打断了。
“你真是无聊，长得虽然漂亮，但是内心却那么邪恶。”
“比不上你身边的小天使是吧！”润晨君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样子。
“既然你找到了我们，那你一定是有事情要谈了吧。”温德洛示意润晨君冷静。
“我想做个交易。”
“交易，有意思，”温德洛抚摸着胡子，“有意思。”
白游知道温德洛是个商人，肯定会产生兴趣。
“你有什么筹码呢，我可不做亏本买卖。”
“你想要的，无非是之前四方竞术未得手的。而我要的，不仅是真相，也是血债血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者没有冲突，我可以帮你。”
“聪明人。”
“但我有个条件。”
“说吧。”
“不能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这么说，你准备一个人对抗那些权势滔天的人了？”
“不是还有你们吗。”
…
喂，老头子，你叫我来这里，不会就为了和我说这个吧。”
“你这次太过火了，就算要给个教训，也不至栽赃杀害AB的官员吧。”韩乔伊坐在病床旁边，病床上躺着年迈的老人，满头银发。
“我只是提了个建议，具体怎么执行，我可没参与。”
“接下来呢，还要再杀人吗？”韩乔伊气愤地说，“如果公孙大人回来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呢。”
“就算是战争英雄，她一个外交部长，管得了那么宽吗？”红发男子不以为然，“得让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看清形势了，告诉他们什那姓什么。”
“你这样一意孤行，是会出事的。”躺在床上的老人开口了，“就此打住，你已经是AB内务部长了，升迁副部也是迟早的事，现在正是敏感时期，不要再轻易抛头露面了！”
红发男子盯着韩乔伊，随后又转向老人，对他鞠了个躬。
“是。”他慢慢走了出去。
“大人，他…”乔伊欲言又止。
“我都知道。那个什么太子帮，还有法术瓶的事情。”老人摆摆手，“现在小威廉和那个刑讯官都死了，也算一命抵一命，就此打住吧。”
“那您打算怎么处理呢？”
“给那个死掉的刑讯官家里一笔钱，让老一辈的人去安抚一下安瑟。白游有意去特勤部，就成全他吧，多一些外派任务，转移他的注意力，至于商会那边，让外交部去跑跑关系调停，不要让事情再恶化下去。”
“好的，我马上去办。”乔伊点点头。
“趁现在一切还没有更坏的影响，赶紧善后吧。”
“是，大人。”
“我累了，你出去吧。”
…
夜晚，王子巷街角的阴暗角落。
“快点把货拿出来，快点。”
小商贩鬼鬼祟祟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
“小心点，这可是很难搞到的！”
突然一把飞刀射出，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立马倒地身亡。
“你倒是一点也不留情。”
墙上，两个人跳了下来，女孩一甩扇子，把飞刀收回。
“哦，我太直接，你还是喜欢小女孩那样婆婆妈妈的了？”
白游也懒得理润晨君的调戏，径自把小贩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
“这法术瓶就是太子帮制造的吗？”润晨君端详着。
“别废话了，布置现场吧。”
两人开始布置现场，放了一把刀布置成了两人意见不和大打出手，并把法术瓶摔碎在地上。
“对了，”收拾完现场后，君说，“威尔逊最近在干什么，我怎么都没在这见过他？”
“不知道。”白游摇摇头，“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别再说无关的事情了。”
“看来这段时间你受的打击不小啊。”
白游咬牙忍耐，这丫头句句都有让人想杀她的冲动啊。
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什么人！”
两人立刻追上声音的方向。
是一个小孩，小孩看起来怯生生的，被两人吓得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润晨君立马就抬起扇子。
“你想干什么！”白游拦住了她，“孩子你也不放过吗？”
“他看到我们了。”润晨君说着，摇手打开扇子。
“那也不行!”白游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我们连小孩子都杀的话，和他们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我还以为你早就有觉悟了。”润晨君笑了，她走到白游身边，打量了一下他，“你以为你可以怎样，一边拯救世界一边祛除邪恶，成为善良高尚的化身？你们这些什那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心不够狠，做事也不够果断，难怪你到处查灭门案还是一无所获，你这样能成什么事？”
“滥杀无辜的话，我有什么资格去审判他们呢。”白游摇头，“我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不像你，我还有原则，还有良心。”
“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润晨君的痛处，一把飞刀飞过，白游袖口一阵疼痛。
两人都沉默不语，润晨君深呼吸着，白游看着她。
“小鬼，你叫什么？”润晨君开口了。
“我叫卡斯林，卡斯林·威尔金斯。”小男孩看起来很是害怕，但看到润晨君的眼神，还是开口回答了。
“我会看着你的，如果这件事你敢说出去，我会去找你。”她蹲下来，盯着小男孩。
小男孩点点头。
“滚。”
小孩战战兢兢地跑开了，她自己也转身离开。
“喂，润晨君，你去哪？”
她没有回答。
白游追了上去。
“离我远点。”她说，“要不是看在还有合作，我早就杀了你。”
“刚刚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
“在你们眼里，刚瑟瓦人都是好战的疯子吧。”她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一点都不像之前那种杀伐果决的样子，“你以为我不想平淡地过一生吗，你以为我愿意上战场，杀那么多人吗？不是只有你经历了苦难，想存活下去，你不得不做一些…你本不想做的事。如果你想和我们合作，就必须接受这些事情！”
“不该这样。你还这么年轻，不应该一直这样下去。”白游说。
“你在什那、蒙特、刚瑟瓦都呆过，”润晨君转过头来，白游看到她脸上有一滴泪流过，大为吃惊，他还没见过这个女孩露出过脆弱的一面，“还能这么天真，也是不容易。”
“这不是天真。”白游摇摇头，走到她身前，“我知道到处都一样，都很黑暗，都一样充满了暴力、杀戮、战争、阴谋，但是人一开始都不是都这样的，我们有机会选择，有机会做更好的人，为什么要为了迎合这个世界去堕落呢，就算身处这样的世界，依然有机会选择坚持自我啊。”
白游停下来，但润晨君没有看他。
“如果想要合作，我觉得我们应该互相敞开心扉，互相了解，要不然像现在这样，面对AB那些心狠手辣又实力强大的敌人，没有胜算的。”白游觉得润晨君现在这样，完全都是在不停地模仿骨灵，企图用暴力和杀戮武装自己，但她内心里并不是这样的人。
“好吧。”沉思许久，润晨君终于开口，“看来你至少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会尊重你的…原则，但是你也要相信我的判断，和那种人打交道，我的经验要比你多得多。”
…
十岁以前，润晨君都是在魔界度过的。
据姐姐说，父亲和姐姐是在考察魔界珍稀植物的时候，在一个森林里发现她的。
她睡在一个黄色的箱子里，除了一个银色的鹰隼项链，什么别的也没发现，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几只饿狼正想饱餐一顿，但年幼的骨灵施展了一个高超的法术，把那几只饿狼变成了一顿美餐。
“附近的城邦正在打仗，也许是哪家在逃亡的时候落下了她？”
“不，我看不像。”父亲用手拨动着鹰隼挂坠，喃喃自语。
“怎么处理？我们把她放在这里？太危险了吧？”骨灵眨眨眼睛，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收养她，不可能。”
“为什么！你答应过的！”
“我答应你养只宠物，不是人！”父亲摇摇头，“这不一样，养你一个就够我受得了！”
“那我们带她回去，”骨灵知道父亲肯定不会同意，但她灵机一动，想出了另一招，“看看阿莺怎么想，我们三个人表决！”
“没门，你休想用她来威胁我！”
但骨灵抱起婴儿，立刻影瞬逃离。
“喂，死丫头！我教你影瞬，不是用来干这个的！”
果然，白莺见到了这个孩子就立刻母性泛滥了。
“快看，她长得多好看啊，这么漂亮的孩子，你们真的是在森林里捡到的？”
看到白莺兴奋的样子，男人转头看看骨灵，她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只好面对现实，无奈地耸耸肩。
“好吧，我认输，但是你得负责带她！”
…
“姐姐，那边，是哪里…好漂亮的感觉。”
两个女孩走在树林的边缘，远远地，润晨君看到了位于平原上的一座城堡，又高又大，在晨曦中泛着光芒，彩旗飘动，炊烟袅袅，传来喧闹的声音和轻柔的音乐声，从树林里望着那里，仿佛童话中的乐园一样。
“斯嘉尔沃克。”骨灵摸摸妹妹的头，说，“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看看，好吗？”
“那是什么时候嘛？”年幼的君根本不给姐姐敷衍的机会，急切地说。
“那就，你14岁生日之前吧，好不好。”骨灵说完，一个影瞬就到了远处，“快走啦，再不回去，他们俩该着急啦！”
“你耍赖！”润晨君一想，这个时间也太宽泛了，于是愤怒地去追骨灵。
…
“小君，醒醒，我们要启程了。”
“到时间了吗？”
到了离开森林的日子了，听姐姐说，他们会去一个很繁华漂亮的地方，那是阿莺和父亲的家，一个靠海的城市，传说中魔法的圣地之一，而她将要去那里的学校学习，成为一个像父亲和姐姐那样厉害的法师。
沿途的风景很一般，倒不是海上的景色不漂亮，因为小君全程都躺在船舱里，身体和脑袋都跟着旋转，并暗自发誓再也不会使用船作为交通工具。
港口边上，一大群人聚集在这里，好像已经等候多时了，男女老少都有，似乎很多人和父亲、白莺还有骨灵都很熟悉，他们好像这个城市的出名人物一样，大家都认识他们，对他们也非常友善，身穿着华丽绸缎的人上前像老友一样和父亲寒暄攀谈，和白莺一样穿着的人上前和她拥抱、打招呼，许多商贩也偷偷把糖和水果塞给骨灵。
“姐姐，父亲他在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骨灵甜甜地笑了，转过头点了点妹妹的头。
“你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