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晨雾与血色异兆
晨曦微露,薄雾轻笼青石村,田野镀上金黄。微风轻拂,稻穗摇曳生姿,露珠自叶尖滑落,融入泥土,激起细微涟漪。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土香,鸟鸣清脆穿林而过,与袅袅炊烟共绘宁静祥和之景。
然而,这份宁静却被远方山巅的一抹异色打破。
在晨雾翻涌的云层间,一道暗红色的痕迹若隐若现,仿佛被鲜血染透的疤痕,在苍穹下透出一丝不祥的气息。它静静地盘踞在山巅,像是在凝视着这片土地,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李霄站在田埂上,目光紧紧锁定着那抹红色。从小到大,他听过无数关于蛇鳞谷的传说,也知道三年前那场灾厄如何让整个青石村陷入恐惧。可当年他年纪尚小,并未真正经历祖父所面对的一切。如今,三年过去,那股不祥的气息再次浮现,令他心头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指尖轻拨泥土。湿润依旧,却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气息——非田野之清新,而是淡淡的血腥与腐朽交织。他的眉头皱了皱,心中隐隐升起不安的预感。
“霄哥儿!”
忽然,一道急促的呼喊声从村口传来,打破了晨雾的宁静。
李霄抬头,只见春妮急匆匆地朝他奔来,怀里紧紧攥着一块黑色的鳞片,脸色苍白,神情透着惊恐。
“今早我去喂牛,犊子不见了!”她气喘吁吁,双手颤抖不已,眼中闪烁着惊惶之色,“就在那牛棚的角落里,我发现了这块不祥之物……”。
她颤抖着双手,将鳞片递给李霄。
李霄接过鳞片,刚一触及,便感到一股透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全身。他微微一怔,指腹缓缓摩挲鳞片的纹理,顿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鳞片呈现出深邃的青黑色,其表面布满了细密的暗红色纹路,边缘锐利异常,仿佛天然形成的利刃,轻轻触摸之下,竟能隐约感受到一股金属般的冷硬质感。更令人不安的是,它散发着淡淡的腥臭,与三年前祖父带回来的那块蛟鳞气味如出一辙。
李霄的心猛然一沉。
“这不是狼留下的痕迹。”他沉声道,目光幽深,声音低沉而坚定。
春妮脸色更白了几分,声音微微发颤:“霄哥儿,这鳞片……是不是跟三年前……”
她没敢继续说下去,但李霄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三年前,位于修武县一斗水村附近的蛇鳞谷发生异变,春妮的父亲王大柱与李霄的祖父李明一同入谷探查,却再也没有回来。据当地警方记录,该地区地形复杂,人迹罕至,曾发生过游客迷路被困的事件,救援工作十分困难。那场灾厄之后,村中所有关于蛇鳞谷的传言都被封存,仿佛那片土地成了禁忌。
春妮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盯着李霄,眼神中透着不安:“霄哥儿,你说,会不会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李霄知道她想问什么。
他沉默地凝视着鳞片,指尖轻轻摩挲其表面细腻的纹理,祖父临终前的沉重嘱托,如潮水般在他脑海中翻涌——
“霄儿,七星未归,妖王必现……村子,终究要有人守。”
他缓缓地将鳞片收进口袋,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要去看看。”
春妮的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露出一丝慌乱:“霄哥儿,你要进谷?”
李霄点点头,语气低沉:“如果这鳞片真是那东西的,就说明蛇鳞谷的封印可能出了问题。若不尽早查明,村子迟早会重蹈三年前的覆辙。”
春妮紧咬着下唇,唇色渐渐泛白,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犹豫,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而激烈的心理较量。片刻后,她终于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我陪你去。”
李霄皱眉:“太危险了。”
“我爹……死在蛇鳞谷,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春妮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眼神里透着一抹倔强。
李霄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去村口找三叔公,让他看看这鳞片。”
李霄和春妮快步穿过田野,朝着村口走去。晨雾尚未完全散去,老槐树的枝叶在雾气中微微晃动,投下斑驳的影子。
村口已聚集了不少村民,他们或站或坐,低声细语,交头接耳,议论着昨夜里那令人心悸的异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紧张。
“昨晚那怪声你们听见了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皱着眉,拄着拐杖低声道,“像是狼嚎,又像……又像三年前那个东西的叫声。”
“别瞎说!”旁边一名中年汉子脸色发白,警惕地扫视四周,压低嗓音道,“你是想把晦气带到村里吗?”
“可昨天晚上,我家的狗叫了一整夜,后来突然没了声音。”一个妇人搓着手臂,神情紧张,“清早去看,狗就死在门口,身上没有伤口,眼睛却睁得老大……”
“不会吧……”一旁的年轻人脸色微变,喉结滚动,声音发颤,“你是说……它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
四周顿时一片沉寂,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向远处的山巅望去,目光落在那片隐约透着血色的云层上,脸上浮现出同样的恐惧。
“蛇鳞谷,又起波澜了。”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在人群中,瞬间像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层层波澜。
有人紧咬牙关,脸色铁青,愤愤道:“三年前的惨剧还不够震撼吗?李明领七人入谷,唯老王头一人归!此番若再生事端,村子何以安宁?”
“但此次,并无一人踏入蛇鳞谷……”
“谁知道那东西是不是又出来了?”
人群里一时间议论纷纷,气氛越来越紧绷,恐惧在每个人的心头蔓延。
就在这时,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怕什么?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
人群散开,一个身材魁梧如山的男子,迈着大步摇摇摆摆地走上前来,腰间赫然别着一把沉甸甸的铁锤,脸上挂着一抹轻蔑至极的笑意。
“赵德福?”李霄眉头微蹙,眼神微微一冷。
赵德福是村中铁匠的徒弟,力气大,为人却贪财好赌,三年前的事情发生后,他的师傅因贪图星石死在蛇鳞谷中,从此他便对那个地方避而不谈。可今日,他竟主动在人群中挑起话头,似乎另有所图。
“大家一个个吓得不轻。”赵德福嗤笑一声,目光扫过众人,“什么妖怪?什么蛇鳞谷?那不过是老一辈留下的故事罢了。”
“可昨晚的怪声……”有人忍不住反驳。
“怪声?”赵德福哼了一声,挥了挥手,“说不定只是夜里的野狼在嚎叫,又或者是山里什么野兽在争斗,难道那里就一定藏着什么妖怪不成?”
他眯起眼,瞥了一眼李霄,嘴角带着几分揶揄:“再说了,万一谷里真有什么,那不就是机缘?指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呢。”
此言一出,部分村民的神色微微变了。
三年前的那场灾厄,蛇鳞谷的确有人未归,可当时也曾有传言——李明等人是为了寻找一块神秘的“星石”才深入蛇鳞谷的。
虽然最终无人带回星石,但传言却一直流传至今。
“赵德福,你究竟是何居心?”王婶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难道你把三年前那场惨剧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师傅正是因为贪婪那块星石,才惨死在那东西的腹中啊!”
“哼。”赵德福撇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我是说,咱们也不能太胆小,万一那里真藏着什么宝贝呢?说不定有人正打着独吞的主意呢?’
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霄一眼。
李霄眼神骤冷,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屑:‘赵德福,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嘿,我可没说什么。”赵德福耸耸肩,抱着胳膊道,“不过你一个人去蛇鳞谷,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村民们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赵德福这番话,显然是在挑拨离间,把李霄推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李霄没有理会赵德福,而是将手伸进怀中,取出那片黑色的鳞片,举到众人面前:“这是什么,你们应该都清楚。”
黑色的鳞片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腥臭味微微扩散,带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蛇鳞……”有村民脸色发白,后退了一步。
李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如果蛇鳞谷的封印真的出了问题,村子就危险了。”
他的话让部分村民露出犹豫的神色,虽然他们心中恐惧,但对蛇鳞谷的威胁并非毫无察觉。
赵德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地吐出两个字:‘谬论!’
他甩了甩手,语气轻快:“行了,大家散了吧,别被人忽悠了。”
说罢,他大步离去,脸上仍挂着玩味的笑容,仿佛根本不在意李霄的话。
但李霄知道,这人不是不信,而是另有所图。
赵德福离去后,村口的气氛仍然压抑,村民们神情各异,恐惧与疑惑交织,低声交谈,议论纷纷。
“蛇鳞谷真的又出事了吗……”
“赵德福那家伙就知道胡说八道,可是,这鳞片确实……不太寻常。”
“我觉得霄哥儿说得对,不能等事情闹大了再去管!”
“可、可是……如果妖怪真的回来了呢?我们怎么办?”
李霄没有理会这些议论,他将鳞片小心收好,沉声道:“我要去祠堂找三叔公。”
村民们的目光望向他,带着犹豫和敬畏,但没有人开口阻拦。尽管三年前的灾厄仍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阴影,可村中能真正应对蛇鳞谷异变的人,似乎只有李霄。
春妮紧跟其后,压低声音问道:“霄哥儿,你觉得三叔公会如何解答?”
李霄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祠堂位于村子的正中央,四周由青石围墙环绕,木门斑驳,雕刻着古朴的纹路。门口立着两座石狮,尽管历经风霜,仍然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势。
推开木门,堂内檀香缭绕,烛火轻轻摇曳,映照着墙上供奉的先祖牌位。一张老旧的木桌摆在中央,桌上放着一柄断裂的长剑,剑柄上七点星芒微微发光,似乎在诉说着某种未尽的宿命。
三叔公端坐于祠堂正中,拐杖轻倚身旁,目光如炬,似乎早已洞悉李霄的到来。
“霄儿,你来了。”
他缓缓启齿,声音低沉而威严四溢。
李霄上前,恭敬地拱手:“三叔公,我有东西给您看。”
他取出鳞片,递到三叔公面前。
三叔公伸出枯槁的手指,接过鳞片,细细端详片刻,神色愈发凝重。他沉默片刻,缓缓道:“这东西,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春妮的牛棚旁。”李霄回答,“而且,山巅上今天有异色血云。”
三叔公的眼神微微一缩,指尖在鳞片表面缓缓摩挲,轻轻叹了口气:“果然……”
李霄眉头一皱:“三叔公,您知道些什么?”
三叔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鳞片放到桌上,手掌轻轻按住它,低声道:“三年前,蛇鳞谷封印动荡,你祖父李明带人进谷调查……但真正的原因,并不仅仅是为了星石。”
这句话让李霄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三叔公缓缓昂首,目光幽深:“蛇鳞谷封印之下,所镇压的,远非妖族残党所能及……”
春妮闻言,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
三叔公沉默片刻,终于缓缓道:“是蛟王的遗骸。”
这句话让堂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李霄瞳孔微缩:“蛟王?”
三叔公点头,声音低沉:“三百年前,妖族肆虐,中原动荡,北斗七星门的祖师曾亲手斩杀一头恶蛟,并将其尸骸封印于蛇鳞谷。然而,蛟族生性顽强,即便死后,遗骸仍然残存着一股怨气与妖力。”
他顿了顿,继续道:“三年前,封印松动,你祖父与老王头等人奉命前往加固封印……但结果,你也知道了。”
李霄的手指微微收紧,三年来,他从未听三叔公讲过这些。
“那鳞片……”春妮指着桌上的黑鳞,小声道,“是蛟王的?”
三叔公摇头,语气凝重:“不,是残存的蛟血污染了某种妖物,让它在三年后复苏。”
李霄心头一沉。
三叔公目光深邃地盯着他,声音低沉而有力:“霄儿,蛇鳞谷的危机,比你所知的更为严峻。若你决定前往,务必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
李霄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请三叔公指点。”
三叔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转过身,望向桌上那柄断裂的长剑。烛火的光映照在剑身上,七星纹微微浮现,仿佛随着空气的流动而轻轻颤动。
“持剑滴血,方可唤醒其力。”
他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凝重。
李霄缓缓走上前,目光凝视着剑柄上的七星印记,仿佛看到了祖父当年执剑而战的模样。
祠堂之内,烛火微微晃动,将长长的影子投在墙上。李霄的视线聚焦于石桌上的断剑,剑身斑驳锈蚀,剑柄上的七星纹路却隐约闪烁着微光,犹如沉睡的古老巨兽,静待觉醒的时机。
三叔公缓缓道:“霄儿,这柄剑名为‘七星剑’,乃北斗七星门祖师所铸,专用于镇压妖族。当年蛟王被诛,其怨魂不散,封印便依赖此剑之力维持。”
李霄目光一凝:“那为何它如今已断?”
三叔公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三年前,你祖父为修复封印,不惜催动七星剑,但剑已失完整之力,最终……他殒命谷中。”
李霄紧握双拳,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隐痛。
“但即便断裂,七星剑仍存有封印之力。若能以血为引,或许还能再现部分威能。”三叔公深深看着他,“霄儿,既然你选择踏上这条路,便需接受李氏的使命——持剑,斩妖!”
李霄缓缓伸出手,握住剑柄。指尖触及的瞬间,一股冰冷的气息透入掌心,顺着血脉直冲而上,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气流将他包裹。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剑而出!
“嗡——”
断剑轻轻震颤,隐约间散发出淡淡的星辉,天枢位的纹路仿佛被唤醒,率先闪耀起来,似乎在回应着某种远古而神秘的召唤。
三叔公点头:“滴血于剑。”
李霄不假思索地拔出随身的短刃,在掌心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殷红的血珠滴落在剑身之上。
瞬间,断剑上的七星纹路仿佛被点燃,一道微弱的光辉顺着剑身流转,围绕断口处凝聚成一道虚幻的剑影。
“此剑……果然未曾彻底沉寂。”三叔公目光复杂,低声喃喃。
李霄感受到掌心一股微微的刺痛,似乎有某种沉睡的力量在苏醒。他屏息凝神,低声问道:“这剑……还能恢复如初吗?”
三叔公沉吟片刻,缓缓摇头,目光凝重:“除非寻回七星剑失落已久的剑锋,否则断口处的封印之力将永远无法完全觉醒。”
“剑锋?”李霄皱眉。
“剑锋早已遗失,当年北斗七星门祖师封印妖王后,剑身曾崩裂,七星剑分作两部分,剑锋不知所踪。”三叔公低声道,“但即便如此,这柄剑仍旧是对抗蛇鳞谷异变的关键。”
李霄轻轻将剑归鞘,眉头紧锁,沉思良久,终是沉声叹道:“看来,仅凭这柄残剑,难以彻底平息蛇鳞谷的汹涌暗潮。”
三叔公微微颔首,叮嘱道:“你需慎重,蛇鳞谷的危机,不止眼前可见的妖物。你祖父曾言,谷中或许存在某种更深层次的隐秘。”
“隐秘?”李霄目光一凝。
三叔公叹道:“此事,我也未曾得知全貌。或许,答案就在蛇鳞谷深处。”
李霄神色坚定,缓缓道:“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去查清楚。”
李霄缓缓收剑,掌心仍留有些许刺痛,但那股沉睡已久的力量,似乎随着鲜血的浸润微微苏醒了一丝。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目光坚定:“三叔公,我明天便启程。”
三叔公凝视着他,目光深沉,似在评估他的决心,片刻后才缓缓点头:“去吧,但切记,蛇鳞谷内凶险重重,莫要大意。”
李霄郑重点头:“我明白。”
此时,一旁的春妮突然开口,语气坚决:“霄哥儿,我和你一起去!”
李霄一怔,皱眉看着她:“不行。”
春妮倔强地昂起头,唇边紧咬,坚决地说:“爹在蛇鳞谷丧生,我岂能袖手旁观?”
李霄目光微沉,语气放缓:“这次不一样,三年前的事你也清楚,蛇鳞谷不是普通的地方。”
“我知道!”春妮提高声音,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固执与不甘,“可如果你出事了呢?如果你也……”她猛地停住,似乎害怕说出那个字眼。
李霄眉头微蹙,终是轻叹一声:“也罢,但你须得事事听我的,不得擅自做主。”
春妮的眼神微微一亮,重重点头:“我答应你。”
两人离开祠堂,刚走到村口,便看到赵德福正站在一群村民中间,满脸戏谑地看着他们。
“哟,这不是李霄吗?”赵德福抱着胳膊,嘴角挂着冷笑,“怎么?真打算去蛇鳞谷送死?”
李霄没有理会他,径直往前走。
赵德福却一步挡在他面前,低声道:“我劝你别犯傻,命只有一条。”
李霄抬起眼,冷冷道:“让开。”
赵德福眯缝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阴阳怪气道:“嘿,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单枪匹马闯蛇鳞谷,怎不带几个村里的壮汉壮胆?莫非……你心里另有打算?”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村民神色各异,有人露出迟疑,也有人警惕地盯着李霄。
赵德福察觉到效果,继续添油加醋:“说不定,他是想自己去捡宝贝呢。”
李霄目光一冷,淡淡道:“如果你想要,就自己去。”
赵德福嘴角一咧,显然被噎得不轻,眼神闪烁片刻,随即又恢复了那轻浮的笑容,哼道:“我才不傻到去送死。”
“既然不敢,就别在这废话。”李霄沉声道,绕过他继续前行。
赵德福盯着他的背影,目光阴沉。
李霄的决定在村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当天夜里,村民们聚在老槐树下,小声议论着他的举动。
“霄哥儿真的要去蛇鳞谷?”
“他疯了吗?那里可是连李明都……”
“可如果他不去,我们怎么办?三年前那怪物差点毁了整个村子!”
“万一……万一赵德福说的是真的,蛇鳞谷里真的有什么宝贝呢?”
恐惧、不安、贪婪……种种情绪如潮水般交织在一起,使得村民们的态度变得复杂难辨。有人害怕灾难重演,有人则在心底暗自盘算着什么。
赵德福斜倚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闪烁不定,仿佛在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阴谋。
第二天清晨,李霄站在村口,背上背着行囊,腰间悬着七星剑。
春妮早已站在一旁,虽然眼底带着不安,但神色依旧坚定。
“我们现在就走?”她问道。
“嗯,早点去,早点回来。”李霄看了一眼天色,刚准备迈步,一道轻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哎哟,好大的阵仗。”
李霄回头,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正靠在老槐树下,嘴角噙着笑,手里晃着一个酒葫芦,身上穿着一件略显宽松的青色长衫,腰间别着一支竹笛,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与随意。
他轻轻晃了晃酒葫芦,朝李霄眨了眨眼:“兄弟,这么早就要出发啊?”
李霄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阁下何人?”
男子笑了笑,懒洋洋地拱手:“在下天天,正好路过这村子,听说你们要去蛇鳞谷,觉得有趣,就来瞧瞧。”
“路过?”李霄的目光微微一凝,打量着他。
天天举止洒脱不羁,言语间带着几分戏谑,然而李霄心中却暗生疑虑,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他步伐轻盈如风,站姿随意而不失潇洒,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尤其是腰间悬挂的那支竹笛,其形制古朴,隐隐透出一股不凡之气。
春妮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好奇道:“你来村里多久了?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天天耸了耸肩,笑道:“昨天才来的,本想讨碗水喝,结果听见你们在讨论蛇鳞谷的事,就顺便听了一耳朵。”
赵德福站在人群后方,眼神微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李霄没有多言,只是淡淡道:“蛇鳞谷可不是能随便去的地方,你最好别跟着。”
“嘿,我这人最喜欢热闹。”天天晃了晃酒葫芦,嘴角微勾,“再说了,我可是个笛子手,万一你们路上需要点助兴的曲子呢?”
李霄皱眉,心中隐隐警觉。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李霄眉头微蹙,对陌生人的介入心生不悦。
他看得出来,这个天天虽说话随意,但举止间透着一丝不寻常的从容,就像是早已习惯风雨的人。他的眼神非村民之懵懂,含玩味,隐审视,深邃难测。
“蛇鳞谷可不是玩笑。”李霄沉声道。
天天却笑嘻嘻地晃了晃酒葫芦:“玩笑嘛,得看是谁开的。”
他话音刚落,脚下一点,身影倏然一闪,下一瞬,竟已跃至村口的老槐树上。他单手扶着树干,悠闲地晃着双腿,仿佛整个人轻盈如燕,丝毫不费力。
这一幕令村民皆倒吸冷气,面面相觑。
“这身手……”春妮睁大了眼睛。
李霄的眼神微微一凝,心中的警惕更深了一分。
天天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悠然自得地坐在树枝上,手指随意地敲击着竹笛,笑道:“放心,我没恶意,就是觉得你们这趟旅程有意思,想一起走走。”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霄沉声问道。
“旅人。”天天轻描淡写地说道,随即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嘴角挂着一抹笑,“放心,我不会拖你们后腿。”
李霄沉思片刻,最终点头:“既然如此,你随意,但若有异心,我不会留情。”
天天哈哈一笑,拱手道:“好说好说。”
而在不远处,赵德福的眼神微微一闪,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青石村的田埂上,微风拂过,带起一丝湿润的泥土气息。
李霄立于村口,目光扫视周遭,确认仅春妮与天天相伴后,方踏足通往蛇鳞谷的蜿蜒山径。
身后,村民们的议论声仍未停歇——
“他们真的要去了……”
“李霄一向冷静,他不会无的放矢,或许蛇鳞谷真的出事了……”
“要是他真能解决这次异变,那自然是好事,可万一他失败了呢?”
“万一赵德福说得是真的,谷里有宝贝……”
“你们还记得吗?三年前,李明他们进谷的时候,也有人说是去寻星石的……”
“可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老王头。”
话音落下,人群陷入短暂的沉默。
在一片低声议论中,赵德福冷笑了一声,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李霄等人刚刚走远,他便绕道从另一条小路朝蛇鳞谷潜行而去,眼神中带着一抹算计之色。
李霄等人行至山腰,四周树影婆娑,晨雾未散,整个山林透着一丝阴冷的潮湿感。
行进中的李霄眉头轻蹙,步伐戛然而止。
春妮见状,低声问道:“怎么了?”
李霄没有回答,而是侧耳倾听。片刻之后,他的眼神骤冷,压低声音道:“有人尾随。”
天天闻言,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有意思。”
山路幽静深邃,晨雾在林间袅袅升起,宛如轻纱,为山谷披上一层朦胧而神秘的纱幔。
李霄的脚步停在一处山道转角,眉头微蹙,侧耳倾听。果然,身后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树叶摩擦声,若非他长年习武,耳力异于常人,恐怕根本察觉不到。
“有人跟着我们。”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警惕。
春妮神色一紧,立刻攥紧了衣角,眼神中透着不安。
天天却笑了,语气轻快地吹了声口哨:“嘿,看来我们的旅程果然不无聊。”
李霄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而是低声道:“假装没发现,继续往前走。”
三人不动声色地沿着山路前行,然而当他们拐过一个山岩,李霄却突然停下脚步,猛地伸手按住春妮的肩膀,低声道:“藏好!”
春妮屏住呼吸,立刻躲进了旁边的草丛中,而天天则耸了耸肩,身形一闪,跃上一棵大树,整个人隐匿在枝叶之间。
片刻后,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他们刚刚停留的地方。
赵德福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环顾周遭,见李霄等人已无踪影,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低声自语道:“哼,他们果然朝蛇鳞谷方向去了。”
他拍了拍腰间的短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李霄,这次可别想一个人独吞。”
然而,就在他正要继续前行之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赵德福,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到底想做什么?”
赵德福猛然一惊,猛地回头,便见李霄正站在山道中央,手握七星剑,眼神如刀。
赵德福猛然一惊,脸上的得意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尴尬和警惕。
“霄……霄哥儿,你吓我一跳。”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摸了摸鼻子,似乎在迅速寻找借口。
李霄目光锐利,直视着赵德福,声音低沉:“你跟着我们,是想做什么?”
赵德福眼珠子一转,随即故作轻松地笑道:“哎呀,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们出事,想着一起走,好有个照应嘛。”
“照应?”李霄冷笑,语气不带半分相信。
“当然!”赵德福拍了拍腰间短刀,笑道:“我赵德福好歹也练过几手,若真遇妖怪,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怕是帮手是假,捡便宜才是真吧?”天天的声音从树上传来,他悠哉地晃着双腿,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赵德福脸色一僵,冷哼一声:“你这外来人休要胡言,我岂会不为村子着想?”
李霄懒得与他废话,直接道:“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忙,回去。”
赵德福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故作无奈地耸耸肩:“行吧,既然霄哥儿不领情,我也不勉强。”他嘴上这么说,身体却缓缓转过身,仿佛每一步都重若千斤,而眼底深处,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冷如同暗夜中的利刃,一闪即逝。
李霄眯了眯眼,知道这家伙绝不会轻易放弃,但眼下并没有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就在这时——
“沙沙——”
林间,一阵低沉而莫名的异响突兀地响起,如同远古巨兽的轻吟,草丛中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缓缓蠕动,带起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寒意。
春妮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低声问道:“什么声音?”
李霄神色微变,立刻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赵德福也察觉到不对劲,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目光惊疑不定地望向四周。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林间的风声停滞,只有那诡异的“沙沙”声逐渐靠近……
真正的危险,似乎正在逼近。
第二节林间异动与初战交锋
“沙沙——”
林间的异响渐次逼近,犹如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拉近着与他们的距离。
李霄握紧七星剑,目光凌厉地扫视四周,身体微微下沉,进入战斗姿态。
春妮紧张地靠近他,低声问道:“是野兽吗?”
“不对。”李霄沉声道,“是……某种别的东西。”
他的直觉如鹰隼般锐利,此刻,一股无形的重压笼罩心头,仿佛有双无形的眼睛正冷冷注视,令他脊背发凉。
天天依旧站在一旁,神色悠然,但手却悄然搭上了腰间的竹笛,目光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审视的意味。
赵德福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见鬼了,咱们不会真碰到那妖孽了吧?”
话音未落,密林深处的草丛猛然翻腾,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带起一股腥风,直扑李霄而来!
李霄目光一凛,七星剑瞬间出鞘——
“锵!”
剑光划破空气,带起一道锐利的弧线,直斩向黑影!
“嗷——”
黑影猛然止步,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随即急速后退,落在几丈开外。
众人定睛一看,才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
那是一头通体漆黑的怪物,身形如狼,但背上却生有一片片细小的鳞甲,双眼猩红,獠牙狰狞,口中不断流淌着腥臭的涎液,四爪深陷泥土,透着一股嗜血的气息。
“这是……鳞狼?”春妮惊呼出声,脸色瞬间惨白。
鳞狼,蛇鳞谷深处的异种妖兽,以凶残著称,刀枪难伤,三年前便曾出现在村口,导致数人丧命。
“该死的!”赵德福吓得连连后退,额头冷汗直冒,嘴唇颤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李霄没有废话,目光紧锁鳞狼,七星剑轻轻一震,隐隐透出一丝星辉。
“它是冲着我们来的。”他沉声道,脚步缓缓移动,调整呼吸,准备迎战。
鳞狼低伏,嘴角涎液欲滴,猩红双眼如炬,紧锁李霄,伺机而动。
紧张的气氛在林间弥漫,杀机一触即发——
“嗷!”
下一瞬,鳞狼猛地跃起,直扑李霄,獠牙闪烁寒光,带着腥风直袭而来!
李霄眼神骤然一冷,脚下一踏,七星剑挥出——
“嗷!”
鳞狼猛扑,獠牙森森,晨曦下寒光一闪,腥臭涎液飞溅,直取李霄咽喉。
李霄不退反进,脚下一蹬,七星剑如龙出海,横扫而出——
“锵!”
剑光划破空气,精准地斩向鳞狼的颈部,锋利的剑锋携着凛冽的劲气,狠狠劈下!
然而,预想中的血溅当场并未发生——
“铛!”
一声脆响,七星剑斩在鳞狼颈侧的鳞甲上,竟被硬生生弹开,李霄的手臂隐隐感受到一股反震之力!
“好硬的鳞片!”他心头猛地一沉,脚步轻盈地微移,迅速而敏捷地调整着自己的战斗姿态。
鳞狼被震退几步,它那血红的眼瞳中,瞬间闪过一抹暴戾的光芒,獠牙再次狠狠张开,喉咙深处传来低沉而震撼的咆哮声,浑身的毛发如同钢针般竖立,身上弥漫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森寒妖气。
“这畜生……皮这么硬?!”赵德福见状,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惊惧与恐慌。
春妮的脸色也有些发白,紧紧抓住身旁的一棵树,声音微颤:“霄哥儿,它的鳞甲能挡住七星剑?”
李霄未曾言语,目光沉稳,紧握着剑柄,感受着七星剑微微地颤动。
就在刚才剑刃斩落的瞬间,他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七星剑在接触鳞狼鳞片的那一刹那,竟似乎传来一股奇异的波动,仿佛剑身深处隐藏着某种尚未完全苏醒的力量。
“是因为封印未解,还是……它在等待什么?”
李霄心念急转,但眼下并无时间深究,他深吸一口气,身形如弓,再次冲向鳞狼,七星剑猛然劈下!
与此同时,趁着众人注意力集中在战斗上,赵德福悄然向后退去,眼中闪烁着不安与贪婪交织的光芒。
“妈的,这怪物太可怕了,不能再待下去……”他咬牙低声喃喃,脚步加快,想要趁乱逃离。
然而,他才刚踏入一片阴影之中,脚下的泥土突然松动,他的身形猛然一沉——
“哎哟!”赵德福一惊,整个人顿时向下坠去,瞬间消失在林间。
他的惊叫声尚未完全落下,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诡异的低吼……
天天立于一侧,依旧未动,臂膀环抱胸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眼神中若有所思地盯着李霄手中的七星剑,低声自语:“此剑……确有蹊跷。”
赵德福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便猛地跌了下去,仿佛踏入了一个隐蔽的陷坑。
“砰!”
他重重摔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土,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什么鬼地方?”他扶着一旁的石壁,缓缓站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四周。
这是一条由地质活动形成的地裂缝,四周是湿滑的岩壁,裂缝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味,可能是因为地下水流动和地质变化导致的。
赵德福心头一凛,寒意直冒,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短刀,低声咒骂:“倒霉透顶,怎就让我摊上这等事……”
他正准备找路爬出去,却在下一刻,脚下一滑,整个人踉跄了一下,低头一看——
地上散落着几块黑色的鳞片,形状和之前春妮在牛棚发现的极为相似,这些鳞片可能来自某种神秘生物,就像传说中的黑鳞鲛人或现实中的黑龙鱼一样。
“这……这是……”
赵德福瞳孔一缩,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他颤抖着伸出手,捡起一片鳞片,凑近一看——
这鳞片上残留着暗红色的血痕,隐隐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似乎才剥落不久!
他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心脏狂跳不止,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妈的……这里真的有妖物……”
但很快,他的恐惧被另一种情绪取代——贪婪。
他紧握鳞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低声自语:“若能得到完整的鳞片,其价值该是何等惊人?”
正当他陷入自己的算计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咕噜”声,仿佛什么东西正从洞穴深处缓缓靠近……
赵德福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僵硬地回头,却只看到漆黑的洞穴深处,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战斗也进入了关键时刻。
李霄猛然挥剑,七星剑如电芒般划破空气,带着凛冽的剑气,直击鳞狼要害!
“铛!”
又是一声脆响,剑刃再次被鳞甲弹开,但这一次,鳞狼竟猛地后退了一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眼中的凶光隐隐闪烁着一丝畏惧!
李霄眼神微凝,他已经注意到了——
鳞狼在畏惧七星剑!
剑身上的七星印记微微亮起,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竟隐隐释放出一股极淡的星辉。
“这剑……”
李霄深吸一口气,心头一凛。
就在他思索的瞬间,天天依旧站在一旁观战,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低声道:“有点意思……”
赵德福的呼吸急促,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黑暗的洞穴中,那双猩红的眼睛缓缓逼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该死……”赵德福心头狂跳,猛地后退一步,脚下却踩到了松动的碎石,险些摔倒。
就在这时——
“吼——”
一声低沉的嘶吼从黑暗中传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缓缓苏醒。
赵德福心底的恐惧瞬间膨胀,他不顾一切地转身就跑!
“哗啦——”
他拼命地在岩壁上寻找支撑点,双手死死抠住石缝,手心因过度用力而渗出血迹。他的双腿如棉花般无力,只能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用尽每一寸肌肉的力量向上攀爬。
“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里!”
然而,就在他快要攀上洞口的瞬间——
“嗤——”
一道腥风从背后袭来,赵德福只觉得后颈一凉,一股冰冷的气息瞬间笼罩全身!
他猛地僵住,头皮发麻,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黑暗之中,那个不知名的生物正在他身后,距离他不过寸许。
赵德福的牙关紧咬,浑身僵硬,双手死死抓住石缝,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而就在这时——
地面上的战斗也进入了关键时刻!
李霄紧握七星剑,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鳞狼。
这头妖物的鳞甲坚硬如铁,寻常兵刃难以破防,但方才的一瞬间,它竟然露出了畏惧之色!
“七星剑……”李霄心中微动,缓缓地将剑身举起,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剑刃上流转的璀璨星辉。
鳞狼仍在低吼,四肢微微弯曲,似乎随时都会扑杀上来,但它的眼神却不再如先前那般凶狠,反倒透出几分忌惮。
“怕它?”李霄眯起眼睛,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猛地跨前一步,剑尖如矢,直指鳞狼,气势瞬间凌厉如锋!
鳞狼竟不由自主地退却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果然……”
李霄眼神一凝,抓住这一瞬间的破绽,七星剑猛然斩落!
剑光如电闪雷鸣,星辉在剑尖跳跃闪烁!
鳞狼嘶吼一声,狼狈地往旁边一跃,但这次,它的动作已然迟了一瞬——
“噗嗤!”
剑锋划过鳞甲的缝隙,血花迸溅!
鳞狼重重摔在地上,腹部被斩出一道狭长的伤口,鲜血浸透泥土!
李霄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翻腕再劈!
七星剑的剑光划破晨曦,照亮了山林间的血色战场!
鳞狼的嚎叫声在林间久久回荡,凄厉中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它猛地翻身,四爪蹬地,试图重新站稳,但腹部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让它的动作变得迟缓。
李霄没有半点犹豫,七星剑剑锋微微一震,星辉流转,他提剑再上,直指鳞狼要害!
“嗷!”
鳞狼狂吼,竟强行忍痛跃起,奋力向李霄扑杀而来!
这一瞬间,它已是陷入绝境,拼死一搏,狰狞的獠牙带着腥风直逼李霄的喉咙!
李霄眼神一冷,毫不退缩,剑势如电,横斩而出!
“嗤——”
剑光掠过,一道血线自鳞狼颈侧喷涌而出!
它的身躯在空中僵住,继而重重砸落在地,爪子在泥土上抽搐了几下,最终再无声息。
李霄稳稳落地,长出一口气。
战斗结束。
春妮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跑上前,声音带着一丝惊喜:“霄哥儿,你赢了!”
李霄收剑入鞘,微微点头:“它虽强,但也不是无懈可击。”
天天则缓缓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手:“不错嘛,比我想象中干脆。”
李霄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言,只是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这时——
“救……救命……”
一个虚弱而惊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林间的某个方向传来。
李霄的眉头一皱,循声望去,目光变得凝重:“是赵德福!”
春妮神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
“他遇上了什么东西。”李霄沉声道,握紧剑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步而去。
天天耸了耸肩,嘴角微扬,意味不明地笑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李霄快步穿过林间,七星剑仍紧握在手,警惕地扫视四周。
不远处,赵德福瘫软在地,脸色如纸般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双手如同痉挛般死死抓着泥土,指甲缝间满是令人心悸的黑色污渍,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刚从死亡的边缘挣扎回来,眼神空洞而绝望。
“赵德福!”春妮快步上前,蹲下身查看他的情况,“你怎么了?伤到哪里?”
赵德福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似乎连话都说不清楚,只是死死地盯着洞口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惊恐。
李霄皱眉,目光落在赵德福的衣袖上,那里有一道深深的撕裂痕,血迹浸透布料,看上去像是被什么利爪刮伤的。
“他看到了什么?”天天缓缓走近,低头瞥了一眼洞口,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一些。
“赵德福,冷静点,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李霄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赵德福浑身剧颤,仿佛从极深的恐惧中猛然被拉回现实,他大口喘息,声音因恐惧而变得沙哑,断断续续地说:“它……它就在那黑暗的深处……我……我看见了……”
“看到什么?”李霄追问。
赵德福的瞳孔微微收缩,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眼睛……好多眼睛……”
话音未落,洞穴深处隐约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噜”声,那声音似乎带着黏液滑动的湿腻感,又仿佛有庞然大物正在黑暗中缓缓吞咽。
林间的风停了,气氛骤然变得凝滞。
李霄与天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危险,正在逼近。
“咕噜——”
洞穴深处的声音愈发清晰,仿佛某种未知的存在正在缓缓逼近。
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从洞口弥漫而出,空气骤然变得黏稠,令人作呕。
赵德福像是彻底崩溃了,他猛地推开春妮,声音颤抖:“快走!快走啊!!”
他踉跄着爬起,双腿一软,又狠狠摔倒在地,满脸都是恐惧与绝望。
李霄脸色一沉,七星剑缓缓滑出剑鞘,他的目光如寒冰般冷冽,牢牢锁定着洞口的一丝动静。
“退后。”他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春妮扶起赵德福,尽管她自己也心跳加速,但仍然咬牙稳定住身形,缓缓后退。
天天则静立一旁,手指在腰间的竹笛上轻弹,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声响,他的眼神深邃如夜空,对洞穴中的未知存在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透出一种探寻与审视的好奇。
“有意思。”他低声喃喃道。
“嗤嗤——”
突兀地,一道湿润且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像是什么东西在舔舐石壁。
下一刻,洞穴深处突然亮起了一双猩红的眼睛——紧接着,第二双、第三双……
幽暗的洞窟之中,赫然有无数只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
“嘶——”
赵德福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全身剧烈颤抖,仿佛筛糠一般,嘴里结结巴巴地喊出:“它……它真的出来了……”
李霄深吸一口气,握紧七星剑,目光如炬。
“来了。”
黑暗中,那些猩红的眼睛缓缓移动,映照出洞穴内诡异的光影。
“咕噜……嗤嗤……”
一声难以形容的低吼声回荡在洞窟之中,仿佛某种沉睡的存在被惊醒,正在舔舐着空气,感知猎物的气息。
李霄目光如炬,剑锋微微抬起,整个人进入备战状态。
春妮强忍着心底的恐惧,小心翼翼地扶着赵德福,缓缓后退。
赵德福却已经完全被恐惧吞噬,他牙关咯咯作响,呼吸急促如鼓,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脊背,忽然,他猛地一甩春妮的手,尖叫着朝山林深处狂奔!
“我要走!我要走!!”
李霄瞳孔一缩,低喝:“回来!”
但赵德福已经失去理智,惊恐地逃命,脚步踉跄,毫无章法。
而就在他迈出洞穴范围的瞬间——
“啪!”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出,狠狠缠住了赵德福的脚踝!
赵德福猛然惨叫,整个人被猛地拽倒在地,他拼命挣扎,双手在泥土中疯狂刨抓,指甲翻飞,鲜血随之渗出。
“救……救命!!”
李霄眼神一冷,身形一动,七星剑划破空气,直斩那道黑影!
“锵——!”
剑光落下,黑影被生生斩断,赵德福的身躯猛地一翻,狼狈不堪地栽倒在地,脸色白如纸,全身瘫软无力。
他惊恐地回头,只见那被斩断的黑影——赫然是一条长满倒钩的漆黑触须,残端仍在地上扭动,溅出的暗红色液体腐蚀了地面,冒起阵阵白烟!
“这是……什么东西……”春妮捂住嘴巴,声音颤抖。
“它还没完全出来。”李霄沉声道,目光紧紧盯着洞口。
天天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嘴角微微扬起,轻轻吹了个口哨,低声道:“果然,是那个东西啊……”
他的语气淡然,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李霄猛地侧头,盯向天天:“你知道这是什么?”
天天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洞穴,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要见面了。”
话音刚落,洞穴深处,猩红的眼睛微微一缩,随即,一道巨大的阴影缓缓爬出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