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老近长着一张鱼唇、鱼目,无论谁只要看一眼,都不会忘记。他看上去很恶心,也很凶残。
这不是丑。
丑的人未必会让人恶心。
五人帮中的二转子、阿里、侬指乙、但巴旺都很丑,那种任谁见到都感觉的丑。
可是,他们只是丑,而不会让人觉得恶心,但符老近却是长相正常,但让人觉得恶心的那种人。
霍闪婆长相也很有特点,她长着一张马脸,浓妆艳抹,很凶悍,也很奸诈。
虽说以貌取人是错误的,但他们做过的事确实可以让人对他们以貌取人。
陈元悄悄潜入房间,打算将这二人绑起来仔细审问。虽然几乎所有证据都表明他们该死,但还是得问一问当事人:
如果说有人联起手来缔造了一个谎言,诬陷了这两人,那他岂非就成了帮凶?
陈元对于杀错人这种事并不太在乎,江湖人杀错个把人很正常,但是他不希望被人利用的情况下杀错人。能尽量避免杀错人就该避免。
他前世生活在文明的国家,对人命看的也重一些,因此杀人这种事很慎重。
潜入房间后,他当即改变主意。
因为二人正在密谈。
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凌落石的亲信,他们商谈的事或许很机密很重要。
他当即决定,听他们商谈完,然后再审问他们。
只见符老近喝了一杯酒,气哼哼道:“蓉嫂下体都被石子堵死,那话儿进不去了,大将军自然不会再要她。你真愚蠢,怎么做出那种事,大好富贵没了。”拳头挥了挥,尤在气愤。
那霍闪婆叫屈道:“这也怪不得我啊,谁叫那小妞如此三贞五烈,誓死不从,还狠揍我。老娘脾气上来,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嘿嘿,一整壶滚烫的热水灌入她下体,又用石子堵死那里,看她以后还怎么找男人。得罪了我霍闪婆,休想有好日子过。”最开始的时候还在抱怨,说到最后,竟得意洋洋起来。
陈元对他们顿生杀气,心想蓉嫂、鸡叔他们果然没有说谎,果然是你们的恶行,这么对付一个女人也忒狠毒了,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符老近瞥了她一眼,眼中露出鄙夷之色,哼声道:“得赶紧将那小妞了结,我们这么对她,她定会报复咱们的。”
原来他们也害怕报复。
霍闪婆讪讪一笑,也觉得很惭愧,紧接着又笑道:“再过几日就将她和她那义父鸡叔押到危城处决,这种事我们也不知道多少次,手拿把攥,不会出问题的。只不过这趟差事没办成,大将军那里不好交代啊。”
一张马脸又苦了起来,一身肥肉抖动,显然很害怕。
符老近冷哼一声,那霍闪婆知他定有主意,提起酒壶,给他斟满,露出撒娇的表情。符老近头扬得更高了,拿起酒杯饮尽,这才缓缓道:“大将军发起火来可不是我们能受得了的,幸好不久前我收到一个消息,最近有一群书生要经过老渠乡,打算去京师告大将军的御状,只要我们将这消息通知大将军,他老人家自不会再计较蓉嫂这种小事。”
陈元心头一动,默默记下这事,心想或许以后能用得上,甚至很可能是扳倒大将军的关键。
霍闪婆听他这么一说,大喜过望,身子猛地站起,连蹦三下。她一张脸红扑扑的,眼中露出邪恶的光芒,笑道:“如此一来,大将军非但不会责怪我们,反而会重重奖赏我们,老鱼,这些年你可真不是白混的。”
符老进一副我是谁的骄傲模样,示意霍闪婆倒酒。霍闪婆心情极好,也便从了他,又给他倒了一杯。
符老一杯下肚,继续说道:“大将军的眼线比我们多得多,这段时间又常劫杀告御状的书生,恐怕已有人给他老人家传达这个消息,我们必须快点行动。”
霍闪婆瞪着他,皱眉道:“我们快能快得过大将军么?这个迟到的消息恐怕最多只能功过相抵吧。”
符老近讪讪一笑,却还是犟嘴:“那倒未必,至少我们知道那群读书人会经过老渠乡,这也是功劳。”
霍闪婆没有理会他,身子站起,房间来回踱步,一双小眼睛连转直转,自是在想阴谋诡计。
那符老近也知道这同伙的习惯,当下酒也不喝了,紧张的看着她,等待她想出立功的好主意。
没过多久,霍闪婆双手一拍,满是肥肉的脸上挤满了笑容,欢喜道:“我想到个戴罪立功的法子。”
符老近狂喜道:‘什么法子?’
霍闪婆嘿嘿冷笑,这让符老近不由身体一寒,竟有些害怕,知道她定想出毒计。
霍闪婆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道:“莫要忘记老渠乡可有不少美人。”
符老近大吃一惊,叫道:“你是说猫猫?”
陈元皱眉,这猫猫是什么人?
霍闪婆嘿嘿笑道:“她可是我们老渠乡第一美人,老婆子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她这么美的人儿!我们将猫猫献给大将军,大将军一向好色,得了这么个美人,定会重重有赏。”
符老近生活在老渠乡,自是见过猫猫,不得不承认霍闪婆说的有道理。
可是,又有些犹豫,说道:“猫猫可是镇长老瘦的女儿,是他的宝贝,怎会让我们带走,更何况毕竟是同一个乡的,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霍闪婆大手拍桌,怒道:“过分什么,他们这干人何曾正眼看过我们?哼,我早就想给他们一点教训,现在正是绝佳机会,老鱼头,你还想不想戴罪立功了?”
符老近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这些年来虽然常常祸害却乡镇村庄,但对老渠乡却始终有些顾忌。
一方面在这块地方毕竟生活多年,和乡民抬头不见低头见,二则,老渠乡到处都是高手,觉得棘手。
神色变化,无法下定决心。
可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响。
符老近、霍闪婆推门出去,只见门口竖起的锄头横倒地上,又见一道娇小身影朝院外本去。
两人不约而同道:“是猫猫,她恐怕都听到了,决不能放她走。”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追了上去。
本来有些犹豫的符老近,此刻下定决心定要拿下这功劳。
那猫猫不懂武功,偷听两人的谈话被发现,又惊又怒又怕,没跑几步,便摔了一跤,跌倒地上。
她慌极了,想爬起来竟一时间也爬不起,等爬起来的时候,就看见符老近、霍闪婆那两张比恶鬼还要更狰狞的面孔。
霍闪婆大手朝猫猫肩膀抓去,一把抓住衣襟,笑眯眯道:“小丫头,能被大将军看上是你的福气,从今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老实说我老婆子也羡慕得很啊。”
符老近很担心人瞧见,左右张望。犹豫他居所偏僻,且村民不愿与他来往,四周并无行人。他松了口气,催促道:“赶紧将这丫头扯进屋,被人瞧见我们可就完了。”
霍闪婆也很怕猫猫的父亲老瘦,赶紧扯着猫猫衣襟,托她进屋。猫猫气力不大,虽然奋力挣扎,大声呼叫,却还是被气力极大的霍闪婆扯进了屋。
霍闪婆眼中闪过狠色,道:“迟则生变,我们赶紧将猫猫送到大将军那里去,老鱼头,你觉得呢?”
转头问身边的老鱼头,发现符老近竟直挺挺倒在地上,然后看到了一个少年人。
霍闪婆又惊又怒,大吼道:“小鬼,你是什么人?”
少年笑眯眯道:“要你们命的人。”
猫猫正在哭,忽然发现霍闪婆、符老近均倒在地上,登时停止哭泣。头抬起,就看到一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一脸冷漠的望着倒在地上全身发抖的霍闪婆、符老近。
猫猫暗淡的眼睛又发出了光,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少年人。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一向乖巧听话纯良的猫猫,竟说不出的好奇,想要知道这救命恩人的一切资料。
陈元早就发现了这少女。
这个身上有一种岁月静好气质的女孩一出现,便被他发现。
他本打算等这少女离开之后再动手,却不想这少女竟被发现,更想不到她居然就是霍闪婆、符老近口中的猫猫。
眼瞧着这两人要对猫猫下手,陈元也只好出来了。
这是他和猫猫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