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追箭逐日

“结果如何？”张文急道。

顾佐尧摸摸胡子：“两年前，司察处呈到中枢处的原始文书，案件记载与实际相符！”

“那就是中枢处在记录卷宗时出了问题？”张文冷道：“把当年那人找出来！”

顾佐尧摇了摇头：“找不出来，当年记录卷宗的中枢使不在了。”

张文记起来，顾佐尧三人是两年前才上任：“只要还在大梁，我镇武司肯定能找到。”

“确实在大梁，不过埋土里了。”顾佐尧叹了口气：“据说当初三位中枢使被罢免后，心力交瘁，又自觉得罪了恒阳剑宗，皆是自裁性命！”

因愧疚而三人自杀？

张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顾大人信了？”

“信与不信，有何意义？人已死，假的也是真。”顾佐尧说道。

“篡改卷宗的事就这么完了？”

顾佐尧笑着看向张文：“张都卫不是正在查么？”

剑宗弟子被辱案，鬼刀案，本是同一条线，若是能找出子午雷是如何到达鬼刀手上。

说不得还真能扯出些藤蔓来。

张文又陷入难题：“莫说子午雷，现如今对那孙忌立案都难，哪里好查啊！”

“张都卫，若遇难处，可说来听听，老朽或能尽些薄力。”

在这中枢处，倒没什么秘密可言，张文便将今天去军部的事说了一番。

顾佐尧听后，正色道：“你可知那左都为何不愿与你立案？”

“当是护短吧！”

“非也，因为京都守备营是燕王麾下！左都不敢得罪！”

“又是燕王？”张文心中暗道。

“不过，孙忌涉嫌取活人元阴，这案子必须立。”

“那顾大人能帮我弄到林镇抚，还是都督的手印？”张文眼前一亮。

顾佐尧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

“老朽弄不到手印，但老朽可以立案啊！”

张文不解：“你还能帮军部督察处立案？”

“自然不能帮军部立案。”

顾佐尧走到旁边的书架旁，在里面翻了几下，找出一份文书。

“张都卫可还记得这个？”

“这是我当初状告孙忌的诉状？”张文接过文书看了一眼。

“对！当初老朽问你，可要撤回，你回答不撤，还有林镇抚当场作证。”顾佐尧拿出毛笔，在诉状上作了批示。

“孙忌渎职一事，予以立案。”

批示的落款日期，却是写的一个月前。

“这日期？”张文问道。

“张都卫，特事特办呐。”顾佐尧又拿出一空白卷宗开始填写，孙忌渎职的详细信息，边写边与张文解释。

“孙忌已入军方，镇武司无法对那两枚莫名而来的元阴立案，但这渎职案发生在一个月前，当初既然立案，如今便是积案。

张都卫只需带着积案卷宗，去军部要求协查即可，反正都是查案，自可顺道查查那两枚元阴的来历，况且，都与孙忌有关，两案并案也未尝不可。”

“顾老头，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张文有些激动。

“两把刷子是何意？”

“额……就是厉害的意思。”

“原来如此，老朽这书读的还不够啊！”

……

第二日，张文拿着镇武司的渎职卷宗，再次来到军部。

他倒是没与守卫打招呼，抽出佩刀，往那台阶上一坐，便要开始磨刀。

门前守卫赶紧过来拦住。

“哎哟，张都卫，您可别磨了，昨个磨刀已经传得城内人尽皆知，您今个再磨，部里的将军老爷得砍我脑袋了，您快进去吧。”

张文抬头：“今个不用通传了？”

“不用，不用，您赶紧起来，小的这就给您开门！”

一回生二回熟。

张文进了军部内，轻车熟路直奔那督察处。

这次他学聪明了，离着门一丈远就开喊。

“左大人，张文再来拜访。”

话音未落，又是一支箭矢飞来，张文赶紧抽刀劈开。

敢情这飞箭是督察处的叩门礼了，张文心中暗骂，活该被庞千岳拆门。

门打开，左都拎着弓走了出来。

“带来的是镇抚，还是都督的手印？”

“一个都没有。”

听得这话，左都二话不说，回身关门。

张文赶紧拦住，递上卷宗。

“今个来，不是请左大人立案，张文带的是协查文书，只需左大人帮忙协查即可。”

左都狐疑得接过卷宗，翻开看了两眼，手指在卷宗上轻轻摩挲。

“孙忌还是镇武司预备役时的渎职案？”

“对！”

“一个月前的？”

“是！”张文肯定的点头。

却见左都伸出手指，指尖漆黑如墨：“你们镇武司查案确实有一套啊。”

张文愣住，这新写的卷宗，一个晚上过去，墨迹竟然还未全干，被左都抓了个正着。

“这……这几日天气潮得很，不想这卷宗也潮了。”张文面不改色。

“哈哈哈！”左都大笑，收起卷宗，却并未还给张文：“听闻张都卫昨日在军部门前磨刀，煞是威风。

这院子后面就是演武场，我与都卫比试一场，若是都卫赢了，我便亲自与你协查此案。”

“好！”张文朗声回道。

二人来到演武场。

一个使弓，一个用刀，无论近战还是远攻，都不甚公平。

“这样如何？我命人同时扔出上百砖石，你我二人，在砖石落地前，谁破的砖石多，便是胜者。”

砖石在高处时，箭有优势，在低处时，刀更胜，也算合理。

张文点头答应。

却见二人站在同一处，一个弯弓，眼如鹰，一个持刀，势似火。

数十个兵士在前方，一人手持数块砖石。

一声令下，百块砖石瞬间被抛入半空之中。

左都初入凝气境，反应极快，搭弓便射。

张文手中握刀，眼眸泛蓝，刀客的心，预判了那箭的轨迹。

左都松弦瞬间，箭未离弓，张文已动，双脚万斤巨力，整个人跃起，却是与左都的箭一同射入空中。

张文微微一笑，一刀将身旁的箭矢劈落地面。

左都惊叹，又起一箭。

然而，张文如同未卜先知一般，箭未到，人已至，又是一刀堕箭。

接连数十箭，箭箭被刀刃所胁。

劈哩叭啦～

一阵砖石落地的声音。

张文这空中斩箭之威，震得围观兵士皆是目瞪口呆。

“左大人，数百砖石，无一破碎，咱这是平手！”张文笑道。

左都将弓垂下：“石未碎，箭已破，好一个追箭逐日。

张都卫，我随你去京都守备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