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笑
- 人在汉武:从不当人开始
- 响响响
- 2469字
- 2025-03-18 00:30:27
当官?
“官员的印绶之上,聚有世间生民之气,可镇压异状。”长虚子道:“关键在于,生民之气并非无根之水,反而源源不断,只要握有印绶,邪异难存。”
鲁游若有所思,与此同时,脑中不受控制地蹦出一个念头:‘宇宙的尽头,原来真的是考公……’
定了定神。
他驱除杂念,摸着胸前符箓,“敢问道长,镇压期间,是否可以杜绝邪物因我而生?”
这,才是鲁游切实关心的问题。
被指控如何如何邪性,那都是虚的,什么是实?自己身边冒出来的稀奇古怪玩意儿给鲁游带来的危险,最实!
然而。
当他简单讲述了手鸡、凶汉出现的原由后,长虚子停下了抚须的动作,端详一阵,郑重道:
“看来鲁郎君尚不知晓邪异的特性,相比于担心种种外物,你更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你以为……”
“腹下生手,肢体各为其主、宛若疯魔,只会发生在其他生灵身上?”
话音落罢,鲁游顿感阴风入背,凉意刺喉!
一时间汗毛倒竖,站立无言。
长虚子看向远处房屋,“那凶汉本就入邪,并非你影响所致,他声称听到召唤,应该与你臆想有关。”
“重点在那腹下生手的家禽,听你的说法,在你的精神世界中,应该幻想的很详细,对其很熟悉。”
“所以才能呈现于世。”
老道士摇了摇头,脸色沉重,“但某一天,你若臆想了不该臆想的,而你对其了解不深,你的精神又无力将其呈现出来,届时……”
“你的肉身会率先崩溃。”
鲁游脸上没有半点情绪,语气平铺直叙道:“血肉异变,神智丧失,就像那两只鸡?”
长虚子:“恕贫道直言,你低估了自己。”
换言之——
会更惨!
鲁游抬头望天,居然失笑出声。
呵,造化弄人,要说别的他或许缺,可两世为人的脑子里,唯独不缺稀奇古怪的念头。
经历过信息爆炸的洗礼,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鲁游不精的多,但完全不知道的,微乎其微。
一想到自己稍一动念头,冒出来个如来佛祖、齐天大圣,自己就极有可能异变成一坨血肉怪物……
他就想笑。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不过,转瞬鲁游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现在在‘想’,于是,胸口的符箓开始发光,发凉。
顷刻间,鲁游如坠冰窟!
只是,世间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恰如此刻,鲁游很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可没有得到提醒前尚好,他人一点破,越对脑子讲:别想!别想!
人的潜意识,越会想!
然后。
一个怪圈形成了,鲁游的背脊也快湿透了。
“唉!”长虚子长叹一声,他离的数丈远都能感知到青幽符箓的波动,真不知此子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哪有人一动念头,就能引动后土神力的?
长虚子今天算是开了眼。
其人暗忖道:‘以当下状况来看,贫道现在转身一走,他恐怕连半年都撑不住。’
平心而论,长虚子委实不愿与此子纠葛太深,助力过多,将来一着不慎,反噬加身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
万事就怕一个但是。
青幽符箓的波动清晰可见,将鲁家子镇压的怎样长虚子不知,反正晃的他一阵精神恍惚!
那银底朱砂的符箓仿佛在盯着他,一遍遍的催促,一遍遍的暗示。
长虚子可以不在意鲁游。
但他完全不能不在意后土……
半刻钟后。
柳庄外,山坡上。
“什么!?”
矮个司尉自认养气功夫不弱,可听完长虚子的请求,他顿时拿一种‘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的眼神望过去。
道长你刚才尚在除邪,在喊打喊杀,转头就要把邪异全须全尾的举荐给我,还要让他跟着我做事?
开什么玩笑!
矮个司尉态度坚决,长虚子却仍有腹稿,侧过身,背对不远处的鲁游,低声说了一通。
“符箓镇压,后土昭示?”矮个司尉念叨两声,表情淡淡。
神不神的,他也敬畏,但仅限于未知层面,远不及道门中人那种全身心崇拜,乃至侍奉的地步。
简而言之。
后土神光晃你,你虚,我又不虚。
看出他的意思,长虚子再道:“后土难测,贫道终归得有所表示,替鲁家子谋一门路即可,无需司尉多做,此为其一,确实出自私心。”
“其二,正如前言,神威难测、用意不明,为苍生计,该有的防备得有。”
说到这儿。
老道抬眼看着近前的暗探头子,“贫道以为,将其置于朝廷耳目之下最好,以防不测,论起耳目灵通,贫道接触的朝廷官署不多,直使司恰好名列前茅。”
矮个闻言,登时侧目,什么意思,损我?
哪怕夸我……那也不成。
说来说去,要么是为神灵计,要么是为苍生计,问句露骨的,可有为他私人计?
此乃人之常情,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巧了。
他们直使司这衙门口,恰恰就是天底下最无需考虑天地神灵、苍生万民的地方,这里,只讲私情!
以上宗旨不是秘密,矮个清楚,长虚子也清楚,所以他讲完了道理,就该轮到另一位摆利益了。
“司尉!”
山坡下方,鲁游高喊道。
他这一声响,不仅引来顶上之人注目,还引得周围防备他的人纷纷按刀。
“让他说。”矮个摆手制止。
“小子手无缚鸡之力,列位好汉不必紧张。”鲁游先是对左近几位长刀出鞘的汉子拱了拱手。
几人或敌视、或警惕、或冷然。
无一人回应。
鲁游不以为意,自顾自往山坡上再度拱手,高声道:“司尉,小子不才,想在彼处寻口饭吃。”
“呵!”矮个笑道:“我这儿锅不大,容不下闲人,你有何用处?”
一方自荐的了当,一方发问的直白。
大家都没藏着捏着。
正合了鲁游的意,随即,他也跟着笑,大笑道:“敢叫司尉知晓,我不大不小算是个邪异,听道长说,若灭了我,在朝廷那里功劳不小!
“道长仁义,留我半年不杀,小子无才无德,徒留烂命一条,今日便放下一言:
“半年后若不得生路,自觉往司尉刀下站!
“请砍我头!独享功劳!”
矮个居高临下,立即追问:“若你得了生路,我依然要砍你头,又当如何?”
鲁游朗声回:“到那时,若无超越己身的价值,便是小子无能,合该砍!功劳司尉自取!”
话音落下。
坡顶两人是何反应暂且不提,坡底几位已经变了脸色,拿自己的命当赌注……
“好,够狠!”
矮个司尉笑眯眯道,夸完了下头的,他转而轻声问旁边的,“这些是道长教的?”
“他自行决定的。”长虚子眼帘低垂,“此类行事作风,即便外人请求,贫道也不会相助。”
说给个门路,就只举荐个门路,多的,长虚子不会再沾手。
“倒也是。”
矮个点头,目光流转,眯眼瞅着坡下的年轻人,他食指在刀鞘上哒哒敲击一阵,过了会儿,声音提起,笑容又现,“年纪轻轻,是个人才,就算道长不举荐,我也欣赏你,明日来洛阳寻我。”
“谢司尉!”鲁游大声道。
面试短暂且成功,场间很和谐。
至于两方的话鲁游信了几成,对方信了几成,就只有天知地知,以及他们自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