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凝成的水珠顺着剑麻叶脉滑落,在粗陶碗里溅起细小的涟漪。叶疏影蹲在溪边青石上,腕间的青玉镯泛起微温,这是空间即将开启的征兆。她将第七片带齿痕的树皮收进防水袋,这些天在溪畔发现的兽类足迹已达十二种,最令她不安的是那串类人的五指抓痕。
“叮!获得【永不磨损的铜锄头】×1。“机械音响起时,她正用瑞士军刀削尖最后一根竹钉。五天前在岩洞苏醒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洞壁的荧光苔藓像星图闪烁,签到系统赠送的初始物资里竟有本《齐民要术》手抄本。
此刻她仰头望着初具雏形的竹屋,榫卯接合的横梁正在晨光中投下规整的菱形阴影。这是她用空间里的尼龙绳与现代木工知识搭建的,坡顶设计能让雨季的积水顺着棕榈叶滑落。当她把晒干的艾草捆扎成门帘时,突然听见西侧竹林传来枝桠断裂的脆响。
血腥味比视觉更快抵达。叶疏影握紧防狼喷雾摸向声源,发现银色狼尾的青年蜷缩在凤尾蕨丛中。他左肩三道爪痕深可见骨,折断的小腿骨刺破皮肤,但最触目惊心的是腰间挂着的七枚不同兽牙——这意味着他至少穿越了三个部族的领地。
“别动。“她抽出空间里的止血钳,青年却突然暴起,利爪在距她咽喉三寸处骤停。保护罩泛起的微光映出他瞳孔里跳动的金芒,那是兽人陷入狂化的征兆。叶疏影迅速将乙醚纱布按在他鼻端,看着那具精壮的身躯轰然倒地。
处理伤口用了整整两小时。当她用竹夹板固定好错位的小腿骨时,太阳已攀上云杉树梢。青年在昏迷中无意识呓语,喉间滚动的音节让叶疏影愣住——那分明是甲骨文发音的“稷“字。
空间突然传来异动。她闪身进入时,发现原本静止的物资架正在缓慢再生消耗品,而新出现的檀木药柜上,某个贴着“菽“字标签的抽屉自动滑开半寸。取出的黄豆种子在掌心微微发烫,叶疏影突然想起《氾胜之书》记载的“溲种法“,难道空间在暗示什么?
日暮时分,昏迷的银狼兽人开始发热。叶疏影用竹筒给他喂蒲公英根煎剂时,发现他耳后鳞片状纹路正在泛红。这让她想起导师研究的古代粟作部落图腾,那些被镌刻在祭器上的神秘符号,竟与兽人身上的纹路有七分相似。
夜枭的啼叫划破寂静时,保护罩外亮起十几双幽绿的眼睛。叶疏影将燃烧的艾草捆掷向狼群,跳动的火光照亮岩壁上她白天刻下的二十四节气表。青年在烟雾中突然睁眼,沾着血污的手掌精准扣住她正在记录病况的钢笔,在兽皮上歪歪扭扭画了个麦穗图案。
“这是你们的文字?“叶疏影指着图案问道,青年却突然剧烈咳嗽,暗红血渍溅在昨日刚开垦的试验田里。她没注意到,那些浸泡过空间泉水的菽种正在血迹浸染的土壤中悄然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