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途中,吴妄告诉庖荣,自己这次前往伏牛镇的真正意图,庖荣一笑,表示理解,到了镇子,二人暂时分开。
时值正午,炁温回暖。
吴妄心情颇为不错,他来到一座府邸,扣响木门。
片刻后,里面走出一名男子,吴妄上次随李星沅来的,见过此人一面,对方是府上的管事,其人瞅了瞅吴妄,站在台阶上,傲视着道,“你找谁?”
“我乃雾隐门弟子,不日前,曾随师兄来过府上,将一名老人送到这里,管事可还记得?”吴妄面带微笑,说明了来意。
听来人是雾隐门人,管事脸上傲气顿时散去,重视了几分,挤出笑容,略作思索,道:“哦…我记起来了,您来错地方了…老人家如今在崔府上,您出了巷子左转,直走一里就到了。”
爷爷不在这里……
果然,那李星沅的确不可靠。
吴妄没有多问,告辞一声,然后朝着崔府而去。
崔府门户大张,红墙绿瓦,门前还有两座大狮子矗立,威风凛凛,比方才那户更显富贵,显然是镇上数一数二的人家。
奇怪的是,吴妄在门口见到了荣师兄的马车,马儿在原地侯着,荣师兄却是不见。
难不成荣师兄去府里置办货物了?
府门敞开,也无人把守,吴妄带着疑惑径直踏入。
入了府,穿过假山流水,顺着一股哭声响彻,他来到了厅房,此时里面围了一圈人,荣师兄在外围,吴妄凑了上去。
“荣师兄,你怎么在此,这是……?”
见吴妄找来,庖荣拉其出了人群,来到三五丈外柳树旁。
庖荣扫了眼一旁,蹙眉道:“方才,崔家的供奉莫名其妙死了,震惊府上,此时哭着的是其家属。”
“我本是找崔家少主进货的,没想到遇到这事,人死为大,且缓一缓,等他先将此事处理完。”
庖荣解释着,同时也心生疑惑,“崔家是镇上第一大家族,据说,其供奉是個炼炁七层的修士,如此修为竟不明不白死了,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练炁七层……?
那修为可确实不低…
在崔府做供奉,不知每月“俸禄”如何。
吴妄想着,同时扭头看去。
厅房内,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一脸愁容,正安抚着一妇人和一名少年,想必前者就是崔家少主了。
片刻后,崔家少主遣散家仆,只留下那妇人与其八岁的儿子跪在地上啼哭。
崔家少主朝这边走来,看到庖荣二人眼睛微亮,旋即愁声道:“哎……王供奉半辈子护着我崔家,未想到会遭此不测,崔家对不住他…”
“我崔少陵一定要抓住妖人!”崔少陵脸色变得果决。
庖荣并未知晓这其中缘由,讶然道:“崔少主知道凶手?”
“并不知。”崔少陵摇了摇头,“但王供奉死的蹊跷,上午他还与我一同食用莲子粥,可谁知才过了一個多时辰,他就……”
“王供奉身上并未有明显伤痕,但一双眼睛被挖掉了,且没有与人交手的痕迹。”
眼睛被挖了……
手段倒是残忍。
吴妄道:“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吗?”
庖荣伸出一只手,适时介绍道:“吴师弟。”
崔少陵拱了拱手,以示礼节,然后道:“有,案发地在王供奉房间,房梁上有古怪图案,疑似是符箓,极为诡异,我已派人去了县里,去请白羊洞的前辈,想必晚上就会到达。”
庖荣见吴妄面色疑惑,便解释道:“白羊洞乃是太安第一学府,县里的才俊都在其求学悟道,考取功名,优异者,有机会前往序凉府深造。”
序凉府吴妄知道,太安县便是其辖内一域。
“哎……不说这個了。”
“庖荣师兄,先办你的事吧,东西我都备好了。”
庖荣点点头。
吴妄心系爷爷,向崔少陵表露来意。
崔少陵闻言有些讶然,颇为客气,当即唤来管事,笑道:“方叔,近半月,府上可收纳了年纪大点的人?姓吴。”
管事心思玲珑,他见过庖荣,知晓其来历,当下便震惊,那老头子竟然还有如此背景,想来应该与旁边这名少年有关,他想了想,恭敬道:“禀少家主,有,我这就请人过来。”
崔少陵点了点头,对着吴妄二人微笑,“稍等片刻。”
片刻后,管事一個人小跑着过来,额头渗出汗水,跪在地上颤声道:“少家主…人不见了…”
什么?!
吴妄蹙眉,心头一揪,盯着那人问道:“人怎会不见了?”
崔少陵顿了顿,郑重问道:“会不会出去了?”
管事满头大汗,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神色慌张,如实道:“我…我也不知道,方才王供奉出事,我便赶了过来……”
吴老头是十天前来府上的,他本来是不想要的,但最近传言府上闹邪祟,不少下人都走了,正是缺人之际,他便勉强收下了。
府里下人有统一的住宿,没有他的批准,谁都不准私自出门。
吴老汉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做事颇为规矩,从不违逆,擅自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吴妄此刻心急如焚。
庖荣蹙起眉头,在一旁询问道:“崔少主,府上最近可是出了什么事?”
崔少陵闻言露出哀容,愁苦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将实话告之师兄,一個月前,家父言称出门办事,可迄今为止,没有丝毫音讯,我派人去找,也是无果。”
嗯?
庖荣讶然,崔家与雾隐门颇有渊源,当今家主崔可诚亦是门中弟子,据闻有着练炁八层的修为,出了山门便一心做生意,在太安也有两分名声,颇为厉害。
这么一個人物,怎会平白无故失踪呢?
“会不会与王供奉的事有关?”庖荣推测道,“崔家产业颇大,是不是招人记恨?遭了暗算?”
崔少陵道:“有这個可能,尘鹤谷的武山主一直与家父有矛盾,近半年更是激化,杀人越货,好几批货物都被劫了,到如今,周边的镖局都不敢接我们家的单子。”
崔少陵一脸愁容,长叹一声,“家父失踪,而今王供奉又出了事,我又该如何啊……”
吴妄愁眉不展,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他心中祈祷,爷爷会没事的……
这时,一名家仆连滚带爬跑来,“少家主不好了,尘鹤谷的土匪打进来了,见人就杀,您快去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