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我给你带礼物来了!”
乙浑笑呵呵地走入拓跋子推的屋中。
“车骑大将军这是何意?”拓跋子推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呵。”乙浑嗤笑一声,收起脸上的笑意,“大王知我来意,我亦知大王心中所思,何故装模作样?”
“本王听不懂车骑大将军的意思,还请大将军明言。”
拓跋子推不接他的话茬,又把话推了回去。
“好,既然大王并无其它想法,那便当我乙浑没有来过这里。”
说罢,乙浑起身就要离去。
拓跋子推慌忙拦住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车骑大将军何故如此,本王方才不过戏言。”
“哼。”乙浑冷哼一声后,又重新坐下。
“不知此人是……”拓跋子推指着地上昏死过去的人问道。
“他是薛虎子的人。”乙浑瞥了他一眼,“审问过了,什么也不说。”
“倒是个忠心的。”拓跋子推赞赏道。
“不过可惜,他身上带着的信,可说不得谎。”乙浑幽幽开口,“看看吧。”
拓跋子推接过信,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这些不都是先帝驾崩前对我等所言之事吗,又有何奇怪的。”拓跋子推不以为意地说道。
“京兆王啊,你也说了,这是陛下临终前交待我等的事情,可是何故薛虎子又要偷偷遣人前去平城呢?”
乙浑开口道。
“这是为何?”拓跋子推反问道。
“因为先帝怕生变故啊!”乙浑眼露精光,“你说他怕的是什么,总不能是我乙浑吧?”
乙浑哈哈笑了起来。
拓跋子推的心情却阴郁了起来。
“你说,为何先帝让慕容白曜和我辅政时,让我们居于朝中,而京兆王,却仍然驻守六镇?”
“先帝信不过我。”拓跋子推语气中的失望溢于言表。
“岂止是信不过京兆王,先帝是想置京兆王于死地啊!”
乙浑感慨道,“先帝年不过十八临终前还能有如此算计,当真是不得了啊。”
“车骑大将军休要吓唬我。”拓跋子推并不吃乙浑这套,开口道。
“吓唬?”乙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拓跋子推,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然后开口,“死到临头了,京兆王还觉得我是在吓唬你?”
“难道不是吗?”
“京兆王手中有六镇兵权,又与先帝同为景穆帝所出,先帝驾崩后,大王你就是太子登基最大的威胁,可是先帝非但没有拿走你的兵权,反而还让你辅政,难道不是在安抚大王吗?”
“既然是安抚,那车骑大将军方才所言,更可见是恐吓之语!”
“哈哈哈哈。”乙浑笑了起来,“先帝暗中安排了薛虎子派人前去平城,就是为了让人提前做好准备,一举杀掉大王你啊。
国无长君,朝中有识之士,谁看不出大王才是最适合登基的人选啊!
一旦大王进入平城,一定会有人联系大王,想要拥护大王登基,所以皇后和慕容白曜是不会放过大王的!既然大王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大王的人头被悬挂在太极殿前的场景,我已经可以提前预见了!”
“唉!”拓跋子推长叹一声,“车骑大将军何以教我?”
“秘不发丧,杀人,夺权,登基。”乙浑笑着,吐出六个字。
“怎么做。”
“今日先帝召集的这些人,大王觉得能收入麾下的就收,不能收入麾下的,就全部杀了。”
“全部杀了?”拓跋子推大惊失色。
“只有全部杀了,不让先帝谕令传出去,大王才有机会啊!”
乙浑语气冰冷,“大王难道愿意看到我大魏江山落到一个话都说不利落的奶娃娃身上吗?还是说大王想看到牝鸡司晨,让我等身家性命都操持于一个妇人之手?”
拓跋子推来回踱步,终于下定了决心。
“如何夺权。”
“先帝诏命,我为录尚书事,令皇兄子推登基。大王手中握有六镇兵权,纵使有人不信,那又有何妨?”
“如何登基?”
“这还用我教大王吗?”乙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拓跋子推。
拓跋子推哈哈笑了起来。
……
拓跋子推在怀朔经营数年,培养了一大批的心腹爪牙。
乙浑说的没错,拓跋子推想当皇帝。
简直太想了。
乙浑在当初前来怀朔的时候,就看出了拓跋子推的志向并不在小,与拓跋子推相交甚厚。
拓跋濬刚到怀朔时,在车架上颐气指使的样子,更是点燃了拓跋子推心中的野望。
这天子的宝座,弟可坐,兄如何不可坐?
一个三岁稚子,连话都说不明白,如何能当的好一个皇帝?
拓跋子推在决定立下一番大事业后,毫不犹豫地安排人前去擒杀乙浑列出的那一部分名单。
太尉尉眷、宁远将军尉元、内行长薛虎子等人,都在其列。
拓跋濬的尸身还留在床榻之上,薛虎子仍然伴随他的左右。一如他还活着的时候。
看到持利刃围上来的那些人后,薛虎子神色惊疑不定,还在想,这些人究竟是谁。
稍一思索,他就想明白了,能在怀朔镇中,弄出这般动静的,除了拓跋子推,还有谁呢?
“京兆王,你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薛虎子怒骂道。
这些人不为所动,继续往前逼近。
薛虎子抽出短剑,就要与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
……
另一边,太尉尉眷也面对了同样的情况。
尉眷虽然年迈,但是志气并没有堕落。
当他被人围困时,也是第一时间就冲上去与他们拼命。
一夜过后,怀朔镇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昨日拓跋濬身前的那些大臣,十之有三,都被拓跋子推的人斩杀。另外部分人,都被拓跋子推恐吓,同意支持他登基。
只有一人,躲过了昨夜的清洗。
宁远将军尉元。
拓跋子推和乙浑得知尉元失踪后,也是一阵惶恐。
当即决定立刻领兵去往平城,然后在平城宣布皇帝驾崩,令皇兄子推登基为帝。
把一切盖棺定论再说。
由于是冬季,尸体腐烂的慢,乙浑又以冰块覆于车上,确保拓跋濬尸身不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