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双吸管的特权

陈浩的POS机在林小檬眼前裂成两半时，薄荷绿的液体正顺着裂缝往外渗。

“这是你第七次搞坏公司资产，“穿银色制服的稽查员把罚款单拍在餐桌上，“维修费从你下个月工资扣。“

林小檬数着账单上的零，突然觉得嘴里的柠檬水泛起苦味：“要不我把这杯还你？“

“千万别！“陈浩抢过杯子猛嘬一口，“这杯抵我半个月信用点......“

苏浅浅踹开甜品店玻璃门的瞬间，陈浩手速惊人地切换了POS机界面。

“小檬！“她挥舞着荧光粉的邀请函，“蜜蜜雪雪城推出双吸管情侣套餐，第二杯半价！“

林小檬盯着宣传单上的鎏金小字：“仅限信用点5.0以上的贵族，且需提供结婚证、房产证及祖传蜜雪杯......“

“我有办法！“陈浩突然掏出员工卡，“实习生每天有三次漏洞体验权限。“

三小时后，林小檬站在蜜蜜雪雪城VIP室的激光幕墙前，看着自己的信用点从3.5暴涨到999.9。

“系统漏洞之临时皇帝体验版，“陈浩调整着全息投影参数，“记住，千万别离开我三米半径，否则数据会穿帮。“

苏浅浅扒着门缝偷看店员端来的鎏金托盘——两根吸管躺在天鹅绒软垫上，粗的那根裹着金箔，细的像用过的牙签。

“尊敬的皇帝陛下，“店员行了个法式屈膝礼，“请选择您的阶级吸管。“

林小檬刚摸向金箔吸管，警报声突然炸响。陈浩一个箭步冲上来，抓着她的手转向牙签吸管：“这是平民体验套餐！“

“可信用点显示......“

“假的！假的！“他额头抵着扫描仪疯狂眨眼，“这是沈氏集团最新研发的防伪表情，专门防范虚荣心诈骗！“

当林小檬咬住牙签吸管时，陈浩突然按住她的后颈：“小口抿！别超过3毫升！“

“喝个水还要用滴管？“

“这是浓缩版柠檬水精华，“他指着杯底芝麻大的冰块，“价值二十信用点，顶我两个月......“

警报声在第三口时降临。

天花板弹出六个机械臂，将林小檬按死在真皮沙发上。视网膜投影闪烁红光：「检测到平民DNA过量摄入奢侈品，启动净化程序。」

“净化是什么意思？“她看着逼近的洗胃管发抖。

“就是把你喝下去的柠檬水，“陈浩徒手掰开洗胃管接口，“按市场价折算成债务。“

POS机吐出账单时，苏浅浅发出了开水壶般的尖叫：“负债五十信用点？！这够买我命了！“

“冷静！“陈浩掏出个U盘插进洗胃仪，“根据《蜜蜜雪雪城员工手册》第38条，实习生造成的系统错误可由上级承担......“

屏幕上的数字突然开始倒流，林小檬趁机抓起金箔吸管猛吸一大口。

整座城市的蜜蜜雪雪城门店在这瞬间陷入黑暗。

苏浅浅最先发现异常。

她贴在玻璃幕墙上的脸突然被霓虹照亮，商业街所有电子屏同时跳出血红色弹幕：「警告！检测到帝王级味蕾污染源！」

“你究竟喝了多少？！“陈浩夺过杯子，“这浓度够沈氏集团追杀你三生三世......“

林小檬的舌尖还残留着金箔的灼烧感。她不知道，那根吸管直连蜜蜜雪雪城的中央糖浆储备库——此刻全城四十八吨原料正通过地下管道涌向她的胃。

“快吐出来！“陈浩扛起她就往洗手间跑，“这是董事长级别的日摄入量！“

消防栓突然爆开，褐色糖浆喷了三人满身。苏浅浅舔了舔手背，突然从Gucci蛇皮袋掏出辣条：“用这个！现实世界的味道能中和系统数据！“

当辣条油渍滴进糖浆洪流时，空中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整条街的蜜蜜雪雪城电子价目表开始乱码，原本标价4信用点的柠檬水暴跌至0.5。

林小檬从糖浆里冒出头时，陈浩的白衬衫正在晚风里鼓成帆。

他胸前挂着块破铁皮，上面潦草地刻着「漏洞测试组-临时工」，手里的POS机不断吐出作废的债务单。无人机群在他们头顶盘成漩涡，探照灯把陈浩的影子拉得很长。

“其实我每天要喝一百杯柠檬水，“他踢开脚边的空杯，“喝不够量，系统就会扣我妈妈的医疗信用点。“

林小檬这才发现他的皮肤透着不正常的青白，睫毛上沾着永远化不开的霜——那是长年累月泡在冰柜里的痕迹。

苏浅浅举着辣条逼近无人机：“来啊！老娘用现实砸死你们！“

强光突然笼罩三人，陈浩拽着她们滚进下水道。辣条油在井盖合拢前甩进螺旋桨，爆出朵呛人的烟花。

“现在信我了吧？“陈浩从排水管抠出个生锈的铁盒，“这是蜜蜜雪雪城初代加盟手册，里面写着......“

泛黄的纸页在手机照明下浮现字迹时，林小檬正被倒吊在蜜雪集团废弃的地下冷库里。糖浆从她发梢滴落，在水泥地上蚀刻出初代加盟商名单，每滴落三下就浮现一个被划掉的名字。

“小心别让糖精碰到伤口。“陈浩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冰柜除霜时的电流杂音。他扔下来的救援绳是用蜜雪杯封口膜编织的，每隔十厘米就系着个迷你雪王挂坠，此刻正在糖浆蒸汽里跳机械舞。

苏浅浅用泡面叉子撬开第七个文件柜，突然尖叫：“这柜子会咬人！“她涂着星空美甲的手指被金属齿夹住，伤口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逐渐拼成“初心“的篆体字。林小檬突然明白，整个地下室都是活着的档案库。

当那张泛黄的《品牌初心书》飘到眼前时，林小檬的头发正和糖浆结晶长成钟乳石。纸页上的字迹在糖精折射下不断变形：“让每个孩子......“变成“让每个VIP......“，“享受甜蜜“扭曲成“享受信用点红利“。她笑得浑身颤抖，凝固的糖浆簌簌掉落，在地下室下起琥珀色的雪。

“1960年的初代配方！“苏浅浅突然举起个玻璃罐，里面泡着的柠檬片正在分泌黑色菌丝。陈浩的冷链脚铐突然报警，罐体表面迅速结霜，菌丝在低温中爆开成烟花，在空中拼出沈氏集团的股票代码。

林小檬的脚尖终于触到地面，她发现每根糖浆钟乳石里都封存着记忆片段。指尖抚过时，看到穿粗布衫的初代店主在煤油灯下熬糖浆，而那个侧脸分明是脖颈纹着蜜雪LOGO的陈浩。

“时空折叠。“陈浩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生物芯片，“他们用冷链把我困在时间锚点，每次体温回升就会......“他的声音突然被冰棱卡住，瞳孔里闪过2018年那场改变蜜雪命运的股东大会直播画面。

苏浅浅正用辣条油擦拭《初心书》，文字在油脂浸润下显露出隐藏层：“警告！初代柠檬水配方含有时空折叠酶！“突然响起的警报声中，她美甲上的水钻开始播放沈千羽的洗脑广告：“现在的甜蜜更昂贵，因为......“

“因为你们把良心冷冻了！“林小檬抄起糖浆钟乳石砸向声源。碎裂的晶体中迸出二十年前的阳光，穿白大褂的研发人员正在实验室呕吐——他们发现用陈浩骨髓培育的柠檬树会吞噬经济规律。

陈浩突然剧烈颤抖，冷链脚铐的显示屏跳出红色警告：【体温-15℃→-14.9℃】。地下室开始坍缩，文件柜变成张牙舞爪的金属章鱼，初代加盟合同在触须间飞舞。林小檬抓住苏浅浅跳进突然出现的时空裂隙，看见2018年的陈浩正在股东大会偷换财务报表。

当她们跌回现实时，正摔在蜜雪概念店的鎏金地砖上。眼前的3D全息广告正在篡改历史：“蜜雪冰城自古就是贵族专供......“林小檬头发上残留的糖浆突然活化，顺着地砖缝隙钻进供电系统，整条商业街的广告牌集体死机。

苏浅浅突然指着概念店橱窗尖叫。那个号称用999克黄金打造的初代蜜雪杯，此刻正在林小檬的糖浆侵蚀下褪色，露出泡面桶改造的本来面目。杯底用辣条油写的“成本价2元“在警报红光中格外刺眼。

“快走！“陈浩从消防栓里钻出来，白衬衫沾满糖精和血污。他扯断冷链脚铐的瞬间，整条街的冰柜同时爆裂，二十年来被冷冻的物价如洪水般倾泻而出。林小檬看见1997年的柠檬水价签在奶茶海里沉浮，有个雪王玩偶正抱着价签哭泣。

三人躲进正在装修的拼夕夕巷时，林小檬的头发突然开始疯长。糖浆结晶在发丝间构建出全息城市模型，每个建筑都是不同年份的蜜雪杯。苏浅浅用火机点燃她的发梢，火焰中浮现出沈千羽在泡面浴缸操盘金融战的画面。

“你的血能解冻历史。“陈浩突然咬破手腕，冰蓝色的血液滴在林小檬掌心。当血珠与糖浆融合的瞬间，整条巷子的山寨蜜雪杯集体苏醒，杯壁包浆脱落露出刻在塑料内层的《反垄断宣言》。

突然出现的稽查队包围了巷口，他们手持的激光秤变成刑具。为首的队长摘下墨镜，眼眶里镶着蜜雪杯改造成的义眼：“根据《2023甜蜜净化法》，你们涉嫌非法传播......“

林小檬突然把糖浆血混合物甩向空中。液体在月光下汽化成全息投影，1997年的初代门店在巷子里拔地而起。正在直播吃泡面浴缸的沈千羽突然断线，他的虚拟形象被强制替换成粗布衫的初代店主。

“请尝尝真正的初心。“林小檬的声音通过糖浆介质传遍全网。陈浩跪倒在地，体温首次突破-10℃，他锁骨处的生物芯片正在融化，露出下面被冰封二十年的青春痘。

苏浅浅趁机拆了三个山寨蜜雪杯，用杯底二维码发动DDoS攻击。当蜜雪集团的服务器崩溃时，整座城市的电子价签集体回滚到1997年物价，商业街的防弹玻璃在2元柠檬水的价格冲击下龟裂成蛛网。

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林小檬抓住陈浩正在升温的手腕。他的睫毛终于掉落最后一粒柠檬籽，在地下长出翡翠色的嫩芽。苏浅浅用口红在芽叶上画满货币符号，下一秒整株植物就结出挂满信用点硬币的果实。

当警笛声再次逼近时，初代门店的全息投影开始坍缩。林小檬在消散的虚影里看到惊人真相——二十年前递给陈浩初代柠檬水的女孩，赫然长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