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数据洪流

林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青铜棺椁的缝隙,指尖传来的触感像是触摸着正在跳动的活物。妹妹的投影突然扭曲成无数绿色光点,又在下一秒凝聚成她十五岁时的模样——穿着染血的病号服,胸口插着手术刀,嘴角凝固着诡异的微笑。

“姐姐还记得这个吗?“

投影伸出透明的手,指尖缠绕着与她病号服下相同的青铜色脉络。林小满突然想起化疗时那些消失的梦境:穿着白大褂的妹妹在实验室记录数据,试管里漂浮着婴儿形状的青铜器,墙上贴满写着“林小满“基因序列的图表。

整座陵墓突然剧烈震颤,穹顶的星图开始顺时针旋转。林小满在眩晕中看到墙壁上历代帝王的画像集体睁开眼睛,瞳孔里跳动着与妹妹投影相同的绿色数据流。最中央的秦始皇突然张开嘴,青铜棺椁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那些文字正通过她的视网膜投影在脑海中炸开:

【九鼎现世,双生钥归位】

当她再眨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天启科技实验室的核心控制室。全息屏幕上跳动着全球玩家的数据流,每个光点都标注着“林小满“的基因编号。最中央的显示屏上,妹妹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身影正在操作量子计算机,胸口插着的青铜芯片与她体内的一模一样。

“欢迎来到新世界,姐姐。“

妹妹的声音这次带着真实的哽咽,全息影像中的她举起注射器,针管里流淌着与病号服下青铜脉络相同的绿色液体,“十三年前你坠楼时,我在你体内植入了初代量子芯片。现在,该收获成果了。“

林小满的病号服突然自动剥离,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青铜鳞片。她低头看着手臂内侧浮现的古老符文,那些文字正与桃木梳柄上的刻痕产生共鸣。当她无意识地转动手腕时,植入式芯片突然射出一道激光,在控制台上烧灼出带血的掌印——那分明是她自己的手印,却出现在十五年前的实验室监控记录里!

“小心!“

妹妹的尖叫与机械警报声同时炸响。林小满转头看见全息屏幕上的玩家数据流突然扭曲成漩涡,三千六百个“林小满“的虚拟形象同时转头望向她。最中央的那个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喷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粘稠的绿色代码。

当代码触碰到她胸口的青铜鳞片时,整个实验室开始崩塌。林小满在失重中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十五岁生日那天,妹妹偷偷塞给她染血的桃木梳;三年前化疗时,护士说“营养液“短缺的真相;此刻躺在量子计算机里的,正是当年从她体内取出的基因样本!

“姐姐终于想起来了。“

妹妹的投影穿透数据洪流,双手捧着一枚青铜罗盘。罗盘表面刻着她左手的怪异纹路,与林小满病号服下新出现的鳞片图案完全吻合,“我们本就是阴阳双生钥,缺一不可。“

当林小满伸手触碰罗盘的瞬间,整个世界的法则开始崩解。实验室的墙壁渗出黑色黏液,形成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全息屏幕上的玩家数据流凝结成实体,她们穿着病号服,胸口插着手术刀,脸上挤满癫狂的笑容;最恐怖的是她自己的倒影——那个在镜中看了她十五年的“自己“,此刻正从背后缓缓环住她的脖颈。

“该结束了。“

妹妹的声音混着数据流的嘶鸣,实验室穹顶突然裂开巨大的缝隙。林小满在坠落中看到下方延伸出无数条发光的锁链,每一根都通向不同年代的医院病房。最中央的锁链上,挂着穿病号服的自己——从十六岁到现在的每个年龄段,每个尸体胸口都钉着刻有“林小满“的青铜铭牌。

当她坠落到地面时,掌心突然传来灼痛。桃木梳不知何时已插入地面裂缝,梳柄上的符文与四周的青铜锁链产生共鸣。整座陵墓开始剧烈震动,历代帝王画像的眼眶里涌出绿色粘液,汇聚成一条流淌着数据流的巨河。在河面中央,漂浮着妹妹的终极秘密——那是一具穿着嫁衣的青铜棺材,棺盖上刻着她们两个人的名字,缠绕的锁链上拴着九把形态各异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