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冀中一带有个偏僻的村庄,村西头住着姓宋的两户人家,东院住的是宋老汉和他年轻的儿媳巧云,西院住的是宋老汉的弟弟宋老二和他十六岁的女儿梅香。
宋老汉中年丧妻,儿子宋贵娶妻巧云不到一年,便暴病身亡。巧云长得如花似玉,村里一些浮浪子弟便对她垂涎三尺,但碍于宋老汉的威严,不敢轻举妄动。宋老汉为防不测,每晚都让巧云和自己同屋而眠。
巧云的公公宋老汉是个泥瓦匠,经常外出揽活。有一天,宋老二来找宋老汉,说邻村赵财主家要盖几间厢房,想请他去掌尺。宋老汉和赵财主素有交往,便满口应承下来,并约定三天后动工。
临行前,宋老汉对巧云吩咐道:“我这一去,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二十天,你晚上要把门户关好,不要和男人说话。”巧云点头答应。
宋老汉走了之后,巧云谨遵公公的嘱咐,每晚都是早早关门,熄灯就寝。
转眼过了七八天。这天晚上,巧云吃过晚饭,收拾完毕,便吹熄油灯上床睡觉。由于天气闷热,她只穿着一条单裤和一件薄衫,侧身躺在床上,手里摇着一把大蒲扇。
睡到二更时分,巧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披衣下床,隔着门缝往外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脸大汉站在门外。巧云心里一惊,忙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门外的大汉说道:“我是东庄的李大山,天黑迷了路,想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巧云说道:“我一个年轻女子,不方便留宿外人,你还是到别处去吧。”门外的大汉说道:“姑娘行行好,这黑灯瞎火的,你让我到哪里去?我就在门外的草棚里凑合一宿,不打扰你就是了。”
巧云知道公公不在家,自己一个女子,深更半夜把一个陌生男人拒之门外,倘若他心怀不轨,自己可就惨了。她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你就在门外的草棚里凑合一宿吧,明天一早赶紧离开。”说完,她把门打开一条缝,从屋里拿出一把破草席扔给大汉,然后关上门,插上门闩,回到屋里躺下。
躺下后,巧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忽然想起,刚才只顾着紧张,忘了问那大汉的名字,便披上衣服,悄悄来到门前,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那个大汉正躺在草棚里,身上盖着破草席,呼呼大睡。巧云壮着胆子,低声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那大汉睡眼惺忪地说道:“我叫张虎。”巧云“哦”了一声,回到屋里躺下。
不知过了多久,巧云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屋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她惊恐地坐起身,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闯进屋里。巧云颤声问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那壮汉嘿嘿一笑,说道:“我是专门来找你睡觉的。”巧云惊叫一声,忙跳下床,往门外跑去。那壮汉几步追上,将她扑倒在地。巧云拼命挣扎,大声呼救。那壮汉伸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脸上乱摸。巧云急中生智,张嘴狠狠咬住了壮汉的手指。那壮汉疼得“哎哟”一声惨叫,松开手,坐在地上。巧云趁机爬起来,往门外跑去。刚跑到门口,她忽然觉得脑后一麻,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巧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被。她起身点亮油灯,发现那个名叫张虎的大汉正蜷缩在屋角,双手抱头,浑身瑟瑟发抖。巧云怒视着他,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半夜闯进民宅,强奸民女,我非报官不可!”说着,她披衣下床,要去拿绳子捆绑张虎。张虎见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小的也是被逼无奈,才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巧云怒道:“被逼无奈?谁逼你了?”张虎说道:“是村东头的赵财主逼我做的。”巧云一愣,问道:“赵财主?他为什么要逼你?”
张虎哭丧着脸说道:“不瞒姑娘说,小的本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前几天,赵财主找到小的,说他的小儿子赵宝前几天得暴病死了,想让我给他儿子配一桩冥婚。小的起初不敢答应,赵财主便许给我五十两银子。小的见钱眼开,便答应了。赵财主让我先在你这里住下,等你公公回来后,再和他商量冥婚的事。今晚,赵财主又逼我强奸你,说只有这样,你公公才肯答应这门亲事。小的被逼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闯进你的屋里,没想到刚碰到你,就被你咬了一口……”
巧云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她强压住心头的怒火,问道:“那你今晚为何没有强奸我?”张虎说道:“小的见姑娘贞烈,心中十分敬佩,不忍下手。”巧云怒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这些?”张虎说道:“小的见姑娘要报官,心中害怕,这才把实情告诉你,求姑娘饶小的一命。”
巧云沉思片刻,说道:“只要你肯帮我,我不仅不报官,还给你二十两银子。”张虎闻言,眼睛一亮,忙说道:“姑娘有什么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巧云附在张虎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张虎听完,连连点头。
第二天上午,宋老汉从邻村干活回来。巧云把他拉到屋里,把张虎逼迫她和自己冥婚的事告诉了他。宋老汉闻言,气得暴跳如雷,要去报官。巧云忙劝阻道:“公公息怒,那赵财主有钱有势,咱们告不过他。为今之计,只有想个办法,让他知难而退。”宋老汉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巧云把昨晚和张虎商量好的计策告诉了宋老汉。宋老汉听完,点头答应。
几天后,赵财主带着管家来到宋老汉家里,说明了来意。宋老汉故作惊喜,满口应承下来。赵财主见宋老汉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十分高兴,说道:“亲家,咱们既然说定了,就选个良辰吉日,把两个孩子的事办了吧。”宋老汉说道:“好,我这就去请阴阳先生择个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