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烬晷的指针卡在“坤“位发出悲鸣,夏烟抱着昏迷的夏夏坠入虚空裂隙。当他被咸涩的海水呛醒时,发现自己趴在一艘幽灵船的甲板上,九重烬纹黯淡如将熄的炭火。
“修为尽失的滋味如何?“苍老的声音从桅杆传来。独眼老者正在修补渔网,网中挣扎的竟是缩小成锦鲤大小的烛阴阁杀手,“老夫等了九十年,总算等到活人掉进烬海。“
夏烟试图凝聚灵力,掌心却只冒出青烟。怀中的夏夏突然抽搐,脖颈锁链纹身泛起紫光。老者甩出渔网罩住少女:“蚀骨咒,中者七七四十九日化为一滩锈水。“他敲了敲烟斗,“想救人,就拿时烬晷当船费。“
幽灵船在暮色中启航。夏烟跪坐在龙骨舱内,发现船板缝隙渗出暗红液体——这竟是上古朱雀的脊骨所化。当他擦拭舱壁锈迹时,浮现的壁画揭露了惊人真相:所谓烬海,实为初代天罚者陨落后的血水所聚。
“小子,收帆!“老者的暴喝打断沉思。海面突然升起磷火漩涡,无数白骨手臂攀上船舷。夏烟踉跄着抓住缆绳,却被渔网缠住脚踝。危机关头,夏夏指尖迸发冰晶,冻住整片漩涡。
老者眯起独眼:“小丫头中的是蚀骨咒,用的却是天罚者的霜烬诀...“他突然甩出鱼叉刺向少女心口,夏烟本能地扑过去阻挡,锈迹斑斑的鱼叉竟在触及他胸膛时化作流光。
“果然如此。“老者勾起残缺的嘴角,“你们这对兄妹,才是真正的'双生时晷'。“
深夜,夏烟在底舱找到半卷《烬海志》。泛黄的书页记载,唯有同时身负时间与空间烬火之人,能重启幽灵船的“归墟之航“。当他摸向心口的时烬晷伤疤时,整艘船突然发出朱雀长鸣。
甲板传来老者沙哑的笑声:“欢迎来到归墟第一站——忘忧岛,你的重修之路就从这里开始。“
忘忧岛的沙滩会唱歌。夏烟背着夏夏涉水上岸时,脚下的蓝沙正哼着远古战歌。岛心石碑刻着警示:「登岛者,每日需解一题,错则永困此间」
“今日考题——“石碑突然开口,惊飞一群荧光水母,“如何用龟壳算出三千年后的惊蛰时刻?“
夏烟盯着手中巴掌大的时烬晷,这玩意自从坠海后就缩成龟甲状。当他无意间将海水滴在晷面时,龟甲浮现星空投影,夏夏睫毛上的冰晶恰好映出二十八星宿。
“坎位注水,离宫点砂...“夏烟蘸着妹妹的冰泪在沙地演算。当第十八个错误公式被海浪吞没时,龟甲突然自行转动,在他掌心灼出答案。
石碑轰然开裂,露出地宫入口。老者杵着鱼叉嗤笑:“你这解法,倒像醉汉摸龟。“夏烟才发现所谓的星空推演,实为龟甲沾到岛上特产的荧光海藻,所谓的答案不过是随机停转。
地宫内,上万册典籍悬浮空中。夏烟翻开最近的《烬脉初解》,书页却飞出变成白鸽,在他头顶拉了一泡闪着金光的屎。夏夏终于笑出声:“哥,你的呆毛在发光!“
当夜,夏烟在藏书阁发现异样。每当他运转残存灵力,书柜便重组为修炼图谱。最诡异的是一本会逃跑的《龟息诀》,追了九层楼才发现书脊上趴着岛主的本命灵兽——一只爱恶作剧的千年陆龟。
“别瞪我,是岛主在书里加了痒痒粉。“陆龟口吐人言,“想学真本事,先抓十条会飞的石斑鱼来。“
夏烟在礁石间扑腾整夜,直到被章鱼触手抽飞才顿悟:所谓会飞的鱼,实为岛上特有的荧光水母。当他用夏夏的冰晶制成渔网时,第一缕晨光正刺破海平面。
“资质尚可。“岛主的声音从云端传来,“明日开始,每日挥剑三千次——用你妹妹的头发当剑穗。“
夏夏立刻躲到礁石后:“我拒绝!哥的呆毛更合适!“
浪花卷走兄妹俩的吵闹声,时烬龟甲在晨曦中闪过微光。夏烟不知道,这座岛正是母亲当年重修烬脉之地,而岛主残破的袖口内,隐约露出半截朱雀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