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从头顶倾泻而下，林悦眯起眼睛，试图抬起手臂遮挡，却发现手腕被金属环牢牢固定在手术台上。
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她打了个寒颤，腹中的胎儿似乎感受到了不安，轻轻踢动了一下。
“实验体编号89757，生命体征正常，胎儿发育良好。”
一个机械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悦偏过头，看到一个全身覆盖着银色金属的人形生物站在手术台旁。
它的面部光滑如镜，没有任何五官，却能发出清晰的声音。
林悦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新型人类”，曾经也是血肉之躯，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请配合检查。”新型人类伸出手，掌心裂开一道缝隙，伸出一根细长的探针。
林悦咬紧嘴唇，看着那根探针缓缓靠近自己的腹部，她能感觉到探针释放出的微弱电流，在皮肤表面游走。
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林悦忍不住尖叫出声。
新型人类却纹丝不动，继续着它的“检查”。
“胎儿心率加快，母体肾上腺素水平上升，记录数据。”它平静地说着，仿佛林悦的痛苦只是一组需要记录的数字。
林悦的视线开始模糊，她想起三个月前的那天。街上到处都是“人类进化计划”的宣传广告，声称与数字生命融合是通往永生的唯一途径。
她记得丈夫兴奋的眼神，记得他握着她的手说：“悦悦，我们一起去吧，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当她站在融合舱前，检测仪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妊娠期女性不适合进行融合”，这个结果救了她一命，却让她永远失去了丈夫。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只听说所有完成融合的人都变成了这副模样——完美、强大，却再也没有了温度。
“今天的检查到此结束。”新型人类收回探针，转身走向门口。
林悦注意到它的步伐精确得可怕，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在它即将离开时，林悦鼓起勇气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新型人类停下脚步，它的头部旋转了180度，用那光滑的面部“注视”着林悦。
“你们是最后一批自然人类，是珍贵的研究样本。通过观察你们的繁衍过程，我们可以完善数字生命的进化路径。”
林悦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实验室里可能不止她一个孕妇。
果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发现了更多被囚禁的孕妇，她们被关在相邻的房间里，每天接受着同样的“检查”。
夜深人静时，林悦将耳朵贴在墙上，能听到隔壁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律动，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