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客来访

在楼氏夫妇转身离开的那一瞬,容卿与沈泊聿脸上的笑瞬间凝固,面色变得阴沉,尤其是沈泊聿,那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容卿,骇人无比。

“你怎么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容卿目光一滞,自己与他自幼相识他也说自己是他今生挚爱,可没想到出了事第一个指责自己!容卿深吸口气,先是递给沈之瑾一个眼神让她先行离开,待沈之瑾走后容卿拉起沈泊聿的手道:“是妾身考虑不周,夫君要罚便罚吧。”

容卿微微低头,露出白皙的后脖颈,当泪光挤在眼前时她抬起头,“误了夫君的大事,妾身心里可比刀割还难受。”

沈泊聿叹了口气,拥容卿入怀,“是我太心急,这事怎么能怪得了你,要怪只能怪逆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还没等两人说上会话,小斯就从外边跑上前,“老爷,夫人,七王爷和谢世子来了。”

…………

“见过小世子与七王爷。”

沈泊聿带着容卿穿过屏风走到两人跟前作揖,“听闻南下水战已大捷,想必太子殿下不日就会回朝了吧。”在沈泊聿与两位贵人的交谈之际,容卿轻身吩咐身边的丫鬟,“去把小姐喊来,一定要将她带过来。”

“皇兄已然回朝,此刻正在养心殿与父皇说着话呢。”

离沈泊聿较远的那位男子开口说道,“方才来的路上碰到了楼大人,一问才知今儿竟是沈大小姐的生辰宴,真是抱歉没拿什么礼物就过来了。”

他穿着一身蓝色云翔福纹锦服,仪容略带稚嫩但身姿挺拔面向端正。他抿了口茶后,“不过,楼大人说你家里出了事情,也不知我们来的是不是时候。”

话音刚落,就听见沈泊聿道:“家中琐事不劳王爷烦心,只是这太子殿下回朝,怎的我们都没接到消息?皇上前几天还让我出城迎接呢。”

“劳烦沈大人挂念了,表兄行事素来低调,再加上我这身子骨也不好,表兄这才日夜兼程赶了回来。”现已经是5月初的天气,说话的那男子依然披着件织锦镶毛的斗篷,斜斜地倚靠在椅子上,说话时也没有看向沈泊聿而是散漫地看着手中的玉佩。等说完,他抬起脸,才发现他的面容苍白极了,但即使这样也遮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那一双凤眼微微上翘,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泊聿,嘴角虽是上翘的,但眼里全是冷漠,像是一眼就看穿沈泊聿心中所想。

沈泊聿被他看的只能尴尬地喝水掩饰,“小世子说笑了,您的身子定能好起来的。”

谢潇年挑眉,没有说话,依旧散漫地靠在椅子上。这时屏风后走出抹倩影,“见过世子与七王爷。”

沈泊聿故作惊讶地看向后面走出的沈之瑾,“瑾儿,你怎的来了。”

沈之瑾将琴谱递给身边的丫鬟,朝着沈泊聿微微行礼道:“女儿听闻谢世子来府上,正巧我上次借世子的琴谱还未还,便拿了过来还给谢世子。”

沈之瑾说话的间隙,丫鬟就已经拿着琴谱走到了谢潇年小斯身边双手奉上。

谢潇年给了小斯一个眼神,小斯将琴谱又推了回去,“回国公爷,夫人,大小姐,我家世子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这琴谱就当是给沈大小姐的生辰礼罢。”

小斯的话在沈之瑾的意料之中,反正她来这的目的根本不是这本琴谱,于是她也没有推脱朝侍女点点头,“多谢世子割爱,之瑾一定好好保存。”待侍女回到自己身后,沈之瑾看着眼前这两人,面露愧疚:“原以为世子与七皇子前来是催之瑾还琴谱呢,没想到……是之瑾狭隘了。在这里给二位赔不是。”

这一番话让场面瞬间回到了他原有的轨道上,让谢潇年原本垂着的目光抬起,稳稳落在沈之瑾的身上。

她似乎是没有看出眼神中的锐利只是回以一个羞涩的笑容。见谢潇年与沈之瑾眉来眼去,唐有渝心中啧啧两声,表哥啊表哥,你收敛点吧……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试图将谢潇年的注意力拉回来,“皇兄已从江浙回来,恰巧又逢百花盛开,母后就想着办个百花宴热闹热闹。”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帖子,左看又看不见沈意的身影,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原本站起的身子又做了回去。“母后昨日又梦见了容姨,本想着到了容姨忌日那天跟着沈大人去扫墓……”

“娘娘有心了,但还是算了吧,被有心人知晓怕是要奏上一本了。”唐有渝的话还没有说话,沈泊聿就火急火燎站起身来打断。他与容卿对视一眼纷纷道:“我们一定会将娘娘的心意告诉疏儿(姐姐)的。”

“害。”唐有渝叹了口气,“母后也清楚,所以就让我们过来替她多看看宜妹妹,怎的不见她?母后还有话要交代她呢。”

霎时间屋内就只剩下窗沿上那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得吵闹声。春风带着正午的阳光吹拂起唐有渝的衣襟,照耀在谢潇年的脸庞上,少年们的眼神无一例外都看着前边处于阴影中的夫妇二人。

容卿的心一紧,她看了眼身边人见他目不斜视面不改色,心中的慌张也随之少了几分。

她嘴角扯出抹笑意,“你们也知道,自从我嫡姐去世以后,宜儿这孩子就时而正常时而疯癫,前些日子还跑出去伤了人,我和夫君也是没办法就把人先关在了房间里。”

容卿说着,眼角挤出两滴眼泪,“这孩子是个苦命的,我替她多谢娘娘的关心,我只是怕……哎。”

“夫人莫哭。”沈泊聿起身将容卿挡在身后,安慰了几句后朝谢潇年俩人道:“内子失礼了。世子与王爷有所不知,宜儿这孩子现在越发的爱攻击人了,我怕让她出来伤了二位。”

伤人?恩,伶牙俐齿,说的话倒是往人心尖尖上戳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画面,谢潇年竟嗤笑出声。少年的笑声冲淡了被制造出的悲伤气氛,只见他唇角轻扬,带笑的眼里藏着的隐隐揶揄,让他此时的笑带上抹狂妄。

“沈大人,照你这么说沈宜不就是只疯狗吗?”

“表哥!”唐有渝“噌”一下站起身,“你怎么这么说!”

相比唐有渝的怒目而视,谢潇年则显得无所谓许多,他没有看唐有渝反而是抬起手臂拄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泊聿夫妇,“这不是沈大人说的吗?无差别攻击人,沈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其实认真的来说,谢潇年笑起来非常好看,嘴角上扬,眉眼弯弯,如春风暖阳,笑得人心里暖暖的。可现在再好看的笑在沈泊聿眼里都碍眼的很,他嘴角抽搐,恨不得拂袖而走,可不行,面对这两人他必须得弯着腰哄着。

“世子真是说笑了。”

“好了。”谢潇年换了个姿势,将身上的披风拉了拉,道:“把沈宜叫出来吧,你是觉得在场这么多人还治不住一个女娃娃吗?再说了本世子的身子也就这样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的也没什么区别。”

忽而间谢潇年眼珠一转,通身的气场顷刻发生改变。犀利的眼神如利剑般射向沈泊聿夫妇,话语间也变得不容置疑,“若是你们在推脱,我怕是要怀疑沈宜是否出了什么差错,毕竟沈夫人也不是沈宜的亲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