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天下第一

“郭居士且慢!“

一声清喝从身后传来。全真教掌教马钰道长有些踉跄走过来,雪白道袍上满是血渍。老道长依旧气定神闲,不失仙风道骨,他按住封于修持剑的手腕,摇头道:“欧阳前辈只是痴迷武学,并不算大奸大恶之徒。重阳宫乃清修之地,不宜再多造杀孽。”

封于修剑势稍缓,却未收回,有些犹豫道:“马道长,此人...“

“让他立誓吧。”马钰叹息着看向欧阳锋,“欧阳庄主,只要你立下毒誓永不再入中原,今日便放你离去。”

欧阳锋眼中闪过怨毒与不甘,余光却瞥见周伯通正摩拳擦掌地从侧面逼近,全真弟子各个持剑目露凶光。他剧烈咳嗽几声,突然嘶声道:“好!我欧阳锋对天起誓,此生若再踏足中原,必遭万蛇噬心而死!“

誓言刚落,松林间突然卷起一阵阴风,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封于修深深看了欧阳锋一眼,终于收剑入鞘:“记住你的誓言。“

欧阳锋挣扎着站起,踉跄退入松林阴影中。

远处,夕阳将终南山染得一片血红,仿佛预示着这场恩怨远未终结...

这场大战也让全真教元气大伤,十余名弟子战死。包括全真七子在内,近半门人受伤。

夕阳将终南山的残垣染成血色,封于修站在重阳宫前的石阶上,望着满目疮痍。十余名全真弟子的尸首刚被抬走,青石板上还留着未干的血迹。马钰道长靠在断柱旁,素来整洁的道袍沾满尘土。

“郭兄弟...”丘处机拄着长剑艰难走来,胸前包扎的白布还在渗血。

封于修连忙扶住他:“丘道长许久未见,还要保重身体。”转头看见小杨康正蹲在角落里,刚才那场大战让他也受了几分惊吓。孩子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复杂神色。

“康儿就拜托道长了。”封于修将孩子的手交到丘处机长满剑茧的手掌,诚恳托付道。

“贫道明白。”丘处机会意地点头,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另一边突然传来喧哗。只见周伯通被全真七子团团围住,刘处玄甚至不顾腿伤跪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师叔!您若一走,魔教妖人趁虚而入,重阳宫百年基业...”

“哎呀烦死了!”周伯通抓耳挠腮,活像只被关进笼子的猴子。他求助地看向封于修,却见好友已经默默退到山门处,对他摇了摇头。

暮色渐浓时,封于修独自来到古墓前。石门“吱呀“开启,走出个白衣胜雪的少女。九岁的傻姑已初现绝色之姿,只是那双眼睛——清澈得近乎冷漠,再不见儿时的天真烂漫。

“你来了。”她声音轻得像山谷里的雾。

封于修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说到曲灵风临终之时,自己喉头竟有些发紧。

傻姑静静听完,指尖抚过石壁上的青苔,忽然轻笑一声:“爱恨情仇,痴念妄想,均是扰人心智的祸端,害人不浅。”

曲灵风与黄药师这份恩仇,在她眼里已经云淡风轻,毫无任何系碍。

月光穿过林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光影。封于修恍惚间仿佛又见到那个古墓中的白衣女子,一样的清冷孤绝。

封于修这才真正领教了古墓派的“冷”,他张了张嘴,终究只化作一声叹息。

封于修转身离去时,身后传来玉箫声。曲调正是当年白衣女子常吹的《长相思》,只是如今听来,再无半点人间烟火气。

山脚下,封于修最后回望终南山。云雾缭绕间,重阳宫的灯火如豆,古墓则完全隐没在黑暗中。他紧了紧背上的双剑,大步走向官道。

终南山一役后三月,临安城的茶楼里说书人醒木一拍:“今日要说的,正是'青霜玄铁败西毒,双剑合璧震武林'的故事!“满堂茶客顿时屏息。

“话说那郭啸天大侠左手青光剑快如闪电,右手玄铁剑重若山岳,双剑合璧之下,连欧阳锋的蛤蟆功都招架不住!“说书人手中折扇唰地展开,模仿剑招比划,“最后一招'十字惊鸿',硬是把西毒的碧玉蛇杖劈成了两截!“

角落里,几个江湖汉子低声议论:“听终南山下来的道士说,当时欧阳锋跪地求饶的模样,跟丧家犬似的...“

与此同时,兰州城的镖局正厅高悬新匾——“剑神赐福“。总镖头对着匾额恭敬上香:“自郭大侠在终南山扬威,这三个月来,西域商路再没闹过白驼山的匪患!“

嵩山之巅,少林几位高僧正在品茶论道。谈起终南山一战,少林方丈天慧大师双手合十:“郭施主双剑破蛤蟆功,老衲看来已不逊当年重阳真人。”

而此刻的嘉兴烟雨楼上,封于修正望着湖面出神。周伯通在旁啃着烧鸡,含糊不清道:“兄弟你现在可威风啦!只要说是你大哥,老顽童到哪里都能白吃白喝。嘻嘻!“

楼外忽然传来喧哗,原来是江湖人士听闻剑神在此,纷纷前来拜见。封于修摇头苦笑,推开轩窗一跃而出,踏着湖面莲叶飘然远去,只留下一湖涟漪和无数惊叹的目光。

夜幕降临时,封于修独自在竹林练剑。青光剑映着月光如流水倾泻,玄铁重剑搅动的气流却震得竹叶纷飞。他忽然收剑而立,望着剑身上自己倒影——这“天下第一”的名号,终究比想象中来得沉重。

梅雨时节的嘉兴,空气里总泛着潮湿的青苔味。封于修站在廊下,看着檐角滴落的雨珠在石板上砸出一个个小坑。他忽然按住心口——那里正涌动着熟悉的灼热感,像有一尾红鲤在血脉里游窜。

“要来了么...“他摩挲着玄铁重剑的剑柄,雨水顺着剑鞘滴成一条银线。

三更时分,一道紫电劈开夜幕。惊雷炸响的瞬间,封于修感觉灵魂被生生抽离。书案上的油灯明明灭灭,照着他忽青忽白的脸。最后一眼,他看见铜镜里的自己——那双眼睛突然从深邃变得澄澈,就像暴雨后的南湖。

“砰!“

郭啸天踉跄着扶住桌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终南山上的剑光、古墓前的箫声、欧阳锋溅在道袍上的黑血...他颤抖着摸向腰间,青光剑仍在鞘中嗡鸣。

雨声渐歇时,李萍抱着熟睡的郭靖推门而入。她怔在原地——丈夫还是那个丈夫,可眼神却像换了个人。

“啸天?“李萍试探着唤道。

郭啸天抬头,露出个憨厚的笑容。这个笑容让李萍恍惚想起十年前,那个在牛家村帮她挑水的傻小子。

翌日清晨,邻居们惊讶地发现,“剑神”正蹲在院子里帮妻子生火。玄铁重剑随意插在柴堆旁,剑穗上还沾着灶灰。当江湖豪杰们慕名而来时,只见郭啸天挽着裤腿在田里插秧,裤管上的泥点子还没干透。

“天下第一?”他挠挠头,把秧苗分给目瞪口呆的访客,“要不...一起种田?”

周伯通某日突然造访,围着老友转了三圈,突然哈哈大笑:“妙极!现在的你返璞归真了,像当年的师兄!”

夜深人静时,郭啸天偶尔会取出双剑。青光剑映着月光,依稀还能看见封于修舞剑时的残影。但他只是静静擦拭,然后收剑入鞘——就像对待普通的农具。

嘉兴百姓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曾经的剑神抱着郭靖逛集市,用玄铁重剑拍蒜,拿青光剑给儿子削竹马。某个清晨,当郭啸天蹲在河边洗衣服时,终于有江湖客叹息着离去。

而在某个雨夜,古墓中的傻姑突然惊醒。她望向南方,玉箫无风自动。案上的《玉女心经》哗啦啦翻到末页,露出角落里一行小字:魂兮归来,终有再会之期...

郭靖在父亲和江南七怪的培养下,成长远比原著中快得多。十八岁时,已经内功突破小周天,剑法拳法都有了相当的造诣,实力不在全真七子之下。

杨康的发展却走向另一条道路。他在丘处机门下倒也混得不错,然而却始终觉得全真教的武功不咋样。十六岁时,偶尔与古墓派的李莫愁结识,两人很快就情投意合。这种事情瞒不过双方门派,没多久两人就被双双逐出师门。

杨康于是与李莫愁结成伴侣,相互学习对方的武功,靠着玉女剑法和全真剑法双剑合璧的威力,在江湖上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丘处机自知教徒无方,愧对杨铁心一家,特意赶来江南致歉。杨铁心夫妇反而向他道歉,直说自己儿子顽劣不堪。

丘处机直接向江南七怪认输,嘉兴烟雨楼比武就此作罢。江南七怪自然欣喜不已,这番精力总算没有白费。

郭靖18岁那年去临安牛家村探望杨铁心夫妇的路上,依旧遇到了假扮小叫花的黄蓉,俩人很快就成为情侣,他依旧遇到了洪七公,学了降龙十八掌。

世界线的纠正能力还是很强的,没了完颜洪烈和西毒欧阳锋的捣乱,却有了完颜洪锐和五毒教主寻找武穆遗书。郭靖黄蓉依旧与他们斗来斗去。

草原上,没了郭靖的通风报信,铁木真遭到了扎木合和桑昆的伏击,一番激斗之下,铁木真重伤不治。但他的儿子术赤、窝阔台、托雷等人依旧把部落做大做强,联合起来消灭了扎木合和桑昆的势力。但他们自己也发生了分裂,一分为三,彼此争斗。实力自然弱了很多。

这样一来,金国就多支撑了十余年,直到郭靖三十多岁时才被灭掉。

蒙古大军依旧打算攻打南宋,郭靖也再次走上了守卫襄阳的道路。只不过这次他的身边除了黄蓉还有神雕,神雕侠侣的名号变成了他俩。

郭啸天一直不去理会这些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只是与李萍过着简单幸福的日子,直到百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