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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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一下读者大大提出的几个问题。
首先是关于朱祁镇这条人物故事线的设定。
许多读者大大都不理解,为什么要耗费如此之多的笔墨,去详细描写朱祁镇被俘瓦剌后的心路历程?
因为我一开始在制定大纲和构思人物的时候,就把朱祁镇设定成了贯穿全书的终极大反派了。
所以小说前期采用双线并行的叙事结构。
一条明线,是男主这个穿越者如何努力从傀儡假郕王逐步蜕变为驱除外敌、励精图治的真命天子。
而另一条暗线,则是朱祁镇在瓦剌的囚徒生涯中逐渐扭曲堕落,从曾经心怀天下的帝王,沦为一个只知玩弄权术、自私自利的太上皇。
朱祁镇就是男主的对照组,是男主的镜像人物,是专门用来衬托男主的,因此对他的人物刻画必须细致入微。
当朱祁镇被迎回南宫软禁时,两条人物故事线交汇,真假皇帝的对决就此展开。
关于朱祁镇与伯颜帖木儿这对CP,我是严格遵循了历史文献的记载。
主要参考的是官方出品的《明实录》,以及三位亲历者的第一手史料,袁彬《北征事迹》中记录的日常起居、哈铭《正统临戎录》记载的瓦剌生活细节,以及李实《北使录》中的使臣见闻。
本来我是想写朱祁镇跟也先妹妹谈恋爱的,但我读了以上这些史料后发现,朱祁镇在瓦剌期间的活动范围始终处于袁彬、哈铭及伯颜帖木儿等人的监护下。
史料中未见其与任何女性单独接触的记载,而且蒙古的生活环境也决定了他根本不具备发展异性恋情的客观条件。
我最初确实考虑过将朱祁镇的CP对象设定为袁彬或哈铭,毕竟“落难帝王X忠犬侍卫”的设定也是挺好磕。
但在读了《北征事迹》和《正统临戎录》之后,我认为袁彬和哈铭不可能与朱祁镇发展出真正的亲密关系,这两个人“奴性”实在是太重了,根本没有平等情感发展的心理基础。
若这两部文献记载属实,那袁彬和哈铭简直就是把朱祁镇当祖宗一样伺候,我怀疑他们俩对自己亲爹都没有对朱祁镇那么好。
举个例子,我之前在小说中写到的情节,朱祁镇被伯颜帖木儿下令剥去中衣,强行换上瓦剌服饰。
历史上的伯颜帖木儿并没有那么暴力,但朱祁镇在瓦剌时确实因为没有汉服可穿,只能穿胡服。
《北使录》里面有一段记载,李实作为明朝使臣面见被俘的朱祁镇时,朱祁镇特别急切地追问李实有没有给他带衣服。
《北实录》:上问圣母及今上安否?
实奏曰:“安。”
及问旧臣,一一道其姓名甚悉。
上曰:“我在此一年,因何不差人来迎我回?你每与我将得衣帽来否?”
实奏曰:“陛下蒙尘,大小群臣及天下生民如失考妣。但虏中数次走回人口,有言见陛下者,有言未见陛下者,言语不一。又四次差人来迎,俱无回报。因此,特差臣等来探陛下回否消息,实不曾戴得有衣服靴帽等物来。”
而哈铭对朱祁镇好到什么地步呢?
他发现朱祁镇因为穿不了汉服闷闷不乐,直接把母亲为自己特意制作的白绢汗衫和底衣脱下来送给朱祁镇穿。
《正统临戎录》:也先又问:“你见了皇帝不曾?”
铭回说:“不曾见皇帝。”
也先说:“皇帝为你去了忧出病来,快着人伴送哈铭去见,皇帝喜欢着。”
当时,着人送铭见驾。
奉圣旨:“那个来了?”
铭回奏:“杨善、王息来了。脱脱不花王处有赵荣、汤胤𪟝去了。”
爷爷说:“杨善、王息是旧人。”
十分欢喜,及问家里详细。
铭又歇一夜,将总兵官郭登所说言语奏知。
奉圣旨:“是。”
铭当又将母亲所制进白绢汗衫一件、白绢底衣一件,进爷爷穿用了。
这个时候朱祁镇已经被俘虏快一年了,北京保卫战早已结束,作为太上皇的他已经没有任何政治价值,能否安全回京都是个未知数。
但即便如此,哈铭还是把朱祁镇当作主子伺候,我真是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类似的情形在《北征事迹》和《正统临戎录》中比比皆是,感觉朱祁镇被俘虏时,过的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苦活累活都是袁彬和哈铭他们两个人干的。
不仅如此,袁彬与哈铭还时刻为朱祁镇提供情绪价值,哄他开心,朱祁镇有时候还会骂他们两个,甚至动手打他们,可这两人依然始终如一地陪伴在他身边。
我认为这肯定不是爱情,也不是朱祁镇真的有什么巨大的人格魅力,而是袁彬和哈铭两个人受封建压迫太深,思想上已经被奴化了,我不愿将这种反人性的畸形关系美化为任何形式的“爱情”。
而伯颜帖木儿跟朱祁镇组CP的话,那就是“阴鸷狠厉草原枭雄X前期柔弱废柴后期白切黑心机深沉小皇帝”。
加上大明和瓦剌三代人的恩怨纠葛和血海深仇,这对CP写起来就比较有拉扯感和性张力,因为他们两人之间起码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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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关于朱祁镇的性取向的问题。
根据《明实录》、王世贞《皇明奇事述》以及沈德符《万历野获编》的记载,朱祁镇是个双性恋。
朱祁镇有个男宠叫作马良,自幼与朱祁镇一起长大,尔后得朱祁镇宠幸。
结果因为马良丧妻后不久另娶新欢,朱祁镇认为他薄情寡义,然后马良就这么失宠了。
这一段故事的原始记录是来自《明宪宗实录》里成化六年十二月十七日的那一天的记载。
《明实录》:庚申,前军都督府都督同知马良卒。
良,山东馆陶县人,袭祖职,金吾左卫指挥使。以功累升至后军都督佥事。曹钦之乱,良预有功,赐金织蟒衣、玉带,升都督同知。
上初即位,以交结近侍,调广西听总兵节制,杀贼逾年,夤缘得召还,协守南京,复命回京,署前府事。
四年,充总兵镇守广西。五年,移守贵州,至是卒。遣官谕祭。
良姿表俊伟,性温雅,尝以幼童侍英庙于青宫。比长,益亲昵。
天顺时,武臣中得宠者,惟良为最。凡行幸,良必从。
一日,驾出猎南囿,早朝罢,文武群臣候送午门外,见有乘马从午门中内官夹侍而出者,后复一人骑而出。
众皆愕然。及谛视,前乘马者乃良也。
后良丧妇,不数月娶继室,鼓乐喧天,声闻禁中。
英庙问知,谓左右曰:“良丧妇未久,何以即娶?夫妇之情何其薄也!此人可见不知礼。”
自是宠遂衰,不复召见。
说者谓英庙笃于伦理如此,而良以嬖臣克保始终,亦可谓幸云。
不过朱祁镇虽然是个有男宠的双性恋,但这跟他深爱钱皇后,以及广纳妃嫔狂生孩子的行为是完全不冲突的。
沈德符甚至还特意拿朱祁镇厌恶马良续弦这事当例子,反过来佐证朱祁镇看重发妻,与钱皇后伉俪情深。
只能说当时封建社会的伦理观就是这样。
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又有都督同知马良者,少以姿见幸于上,与同卧起,比自南城返正,益厚遇之,驯至极品,行幸必随,如韩嫣、张放故事。
一日以妻亡在告,久未入直。
上出至内苑,忽闻鼓乐之声,问之,知良续妇,又知为阳武侯之妹,上怒曰:“奴薄心肠乃尔!”
自此不复召。
盖圣德仁厚,加以中宫钱后同忧患者积年,伉俪情更加笃挚,因推及于臣妾,真帝王盛节也。
但我之前在小说中写朱祁镇说自己不好男色,其实也是有依据的。
根据《明实录》,这个男宠马良直到天顺二年才被封为都指挥使,而在正统年间,却完全没有这个人的相关记录。
这一点相当不正常,参考汉武帝给韩嫣的待遇,如果朱祁镇在正统年间就很宠马良,那他亲政后就可以立刻将他封为锦衣卫,让他随时陪伴在自己身边了。
而且如果马良真的很得宠,朱祁镇亲征瓦剌的时候是一定会带上他的,而马良被留在宫中,反而说明他是朱祁镇复辟后才开始宠爱的人。
因此,我在之前的情节中,写土木堡前朱祁镇不接受男人,这一设定与《明实录》的记载是相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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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朱祁镇,再说说男主。
有些读者大大反馈男主性格优柔、内心戏过多的问题,我这里特别说明,男主的核心人设就是这个样子。
男主本质上是一个拥有现代文明价值观的“好人”,他的善良不是软弱,而是对生命的敬畏,他的犹豫不是无能,而是对暴力本能的抗拒。
这种特质恰恰是整个故事成立的前提。
开局男主虽然是英国公府的家奴,但作为穿越者,他实际上掌握着一条鲜为人知的“捷径”。
那就是抱紧张輗、张䡇两兄弟的大腿,隐忍八年后,跟着这两兄弟参加“夺门之变”,积极表现,就能直接脱籍封官。
《明史》明确记载,明英宗根本不在乎“夺门之变”的功臣出身,孙太后长兄孙继宗府中的十七个家奴(史称“苍头辈”)正是借此机会脱籍封官的。
《明史》:继宗,字光辅,章皇后兄也。宣德初,授府军前卫指挥使,改锦衣卫。景泰初,进都指挥佥事,寻袭父爵。天顺改元,以夺门功,进侯,加号奉天翊卫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柱国,身免二死,子免一死,世袭侯爵;诸弟官都指挥佥事者,俱改锦衣卫。
复自言:“臣与弟显宗率子、婿、家奴四十三人预夺门功,乞加恩命。”
由是显宗进都指挥同知,子琏授锦衣卫指挥使,婿指挥使武忠进都指挥佥事,苍头辈授官者十七人。
如果男主是个唯利是图的精致利己主义者,那在既无系统加持,又不知能否回归现代的情况下,他根本不会铤而走险答应于谦假扮郕王。
尤其在第一章尚未得知朱祁钰遇刺的时候,男主最明哲保身的做法应该是选择装傻,而不是立刻跳起来怒斥张輗、张䡇两兄弟。
所以如果把男主的人设改成精于算计的冷血之徒,那这本小说在第一章就完结了,他大可以作为历史旁观者,静待“夺门之变”谋取从龙之功。
正是因为男主善良,他才会选择帮助历史上的忠臣于谦,才会踏上那条最为艰险的救世之路。
这正是男主内心不断挣扎的根源所在,作为一个带着现代良知穿越到封建时代的灵魂,当他被迫扮演专制统治者的角色时,必然会陷入深刻的道德困境与精神痛苦。
这种痛苦不是软弱的表现,恰恰证明了他尚未被权力完全异化,仍保持着可贵的人性光辉。
如果男主甫一穿越,就立刻变得冷酷无情、杀伐果断,对苍生的苦难视若无睹,对生命的消逝无动于衷,权力在他手中沦为满足私欲的工具,而非肩负万民的责任,那么他与历史上那个刚愎自用、酿成土木堡之变的朱祁镇,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男主被权力逐渐侵蚀,以及他内心持续不断的挣扎与自省的整个过程,是一定不能省略的。
如果没有这一关键的心理蜕变历程,那么男主“穿越者”的设定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关于男主的结局,我目前初步的大纲设定是这样的。
当男主在景泰三年彻底掌控朝政大权时,一个姗姗来迟的系统突然出现。
系统告诉男主,他必须在景泰八年,即历史上景泰帝驾崩的时间节点前完成“救赎于谦”的任务,才能穿回现代,如果男主任务失败,他就只能一直留在大明了。
最终,男主放弃了触手可及的至尊权力与荣华富贵,完成了对于谦的历史救赎,成功回到了现代。
因为我认为,真正的权力,不在于掌控他人的命运,而在于能够战胜自我堕落的宿命,在于能够挣脱权力对人性的异化。
当男主选择放弃帝位时,他才真正战胜了封建皇权,获得了精神层面的真正自由。
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思框架,如果在后续创作过程中,大部分读者大大都不喜欢这个结局,我会对大纲进行适度优化和调整。
比如设置开放式结局,或者加个“如果男主选择留在大明的平行时空”番外。
总之,谢谢读者大大们的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