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至暗时刻

花儿……

马大和马二。

身边的妖魔接二连三的死在自己的手上。

云湛一时间虎口麻木，唯有脑海中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他没有选择祈愿，所以他每杀一次，就会出现那道祈愿的声音。

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魔怔之中，双眸尽是流淌和干涸的血液。

灵烟斋妖魔，除了云湛外，几乎全数死绝。

这段时间是如何熬过去的，云湛根本不清楚，只记得被人关押进了大牢里。

暗无天日的大牢深处，云湛度过了极其荒废的日子，他的身上束缚着一件顽石灵宝，传闻中与地气相连，无法毁坏的链石，专门用来关押囚犯所用。

这件灵宝存在的意义在于无论如何毁坏，都会吸收地气随后快速恢复成原本的样貌。

云湛想要逃脱，或许只能通过另想方法。

但现在，出去之后还能做些什么呢？

灵烟斋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云湛一个孤苗。

他甚至不知道，出去之后能够做些什么。

衙役送来饭菜，云湛留在这里并没有任何的罪名，因为在老牛死之前，它开口骂了一句云湛。

如今回想起来，云湛只觉得头痛。

那名送饭菜来的衙役，看见云湛这副样子，也是无奈叹息一声。

这个世界人族也有训化妖魔的习惯，而妖魔也有豢养人族的行为。

如果灵烟斋的妖魔救了人族，那么将他们训化才是寻常做法，可沈大人……

赶尽杀绝，令人不齿。

当然，这个念头在衙役的心中出现一霎，便消失不见。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衙役，受了上面人的命令，专门给云湛奉一些看的过眼的吃食。

灵烟斋的事情，也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青鸢镇。

所有人几乎都不愿意相信这一回事，哪怕是看见灵烟斋中众多妖魔的尸身，也有不少百姓前往斩魔司讨要说法。

斩魔司能给出来什么样的说法？

当然是避而不见。

整日里青鸢镇的百姓都挤在斩魔司前，更有不少文人骚客和修士讽刺斩魔司的行径。

对此，斩魔司的其他衙役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他们也自觉理亏。

而且心中颇有怨气，明明自己也是拯救青鸢镇的英雄，怎么搞得如今这般尴尬的境地！？

他们并不想赶尽杀绝。

外界发生的一切，云湛并不知晓，而和他同处一室的还有另一个人。

就是那个不怎么说话，身上藏着白薇的女人。

那时候云湛从朱家将其救下，实则想要她身上的白薇，开启赵家先祖所遗留下来的隐秘。

可事实上根本就不需要如此，只需要那女人靠近古画，那古画就有了反应。

云湛就成功修习得到赵家的杀人禁术。

但现在，万事转头空，曾经所做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是白费的。

反正到头来，都是死路一条。

那女人也跟着经历了云湛所经历的一切，青鸢镇中发生的一切，她自然有所了解。

因为她是人，身上没有妖魔的气息，而且是被云湛掳来的，所以即便是沈星回，也没有滥杀的道理。

杀掉这个女人也没有任何的用处，所幸负责此地关押的姜子顺带就将这个女人和云湛放在了一起。

说不定有个红颜知己在身边陪着，云湛的心智能够稍微平和些许。

整个斩魔司都是敢怒不敢言，人心惶惶。

而姜子的这个做法，自然也迎来不少人的支持，就像是在安慰自己内心的愧疚。

可实际上，云湛和这个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女人身上也有些脏兮兮地，毕竟身处大牢之中，但污浊也无法掩盖其俏丽的容颜。

她拿起衙役奉来的饭菜，在云湛身边吃了起来。

她拿起一些饭菜，递到云湛的面前。

如今的云湛，根本就不需要吃这些凡尘俗物。

吃这些东西也只是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罢了。

两个人生轨迹没什么交集的人，此刻在最低谷的时间里，互相扶持安慰。

“云湛师傅，你吃一些吧。”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然我也不会活下来。”

云湛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无神，盯着前方。

“我听说外面发生的事情了，你和灵烟斋的……生活了很久，对吗？”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最起码你还有可以想念的人，我曾经的过往，至今都没有能够想起来。”

“呵呵，我是个失忆之人。”

“当我记事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就已经出现在朱家了，他们把我供养着，也不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也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至于你想要的东西藏在我身上何处，我也不知晓。”

“当时我真的没有骗你。”

女人一直在讲些什么，云湛或听或不听，女人好似找到了一个说话聊天的伴，每天都在说个不停。

她明明就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记忆也出现了缺失，被关押在朱家。

和云湛讲的事情除了和自己相关，更多的是听朱家丫鬟所说的一些关于青鸢镇的事。

什么寡妇出轨，什么包养别人家的小妾，什么种田得瓜，什么少年骑马骄纵……

云湛每日都沉默听着，而另外一边，沈星回下令，永久关押云湛。

“大人，这怕是有些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他和妖魔生活了太久，是时候让他去和人多接触解除。”

“我看白马寺大牢里的那些犯人，就挺不错的。”

白马寺关押的大多是普通人，因为被关押在白马寺中，反倒是躲过了妖魔的劫难。

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

“去向白马寺申请调令，让那些犯人关押在斩魔司大牢中好了。”

“毕竟云湛可是和太守相当的境界修为，可谓是青鸢镇一大助力，我可不想损失这么一名大将。”

“还是先收监一段时间观察观察吧。”

顿了顿，沈星回眉目之间闪过一丝狠意。

“若是他不能成为我青鸢镇的助力，无法理解我的一番苦心，那么这青鸢镇，怕是留不得他了。”

“我沈星回哪怕是做个恶人，也不能让青鸢镇受此威胁。”

“希望诸位能明白我的苦心。”

“诸位，可能明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