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阿戚,别死”

阿戚的凄厉声落下,白卿宁身形一闪向李时袭去,与此同时,一直被掐住脖子的六皇子突然回魂反击!

他身子往后一避,反手捏住李时的手腕,只听到咔嚓一声响,李时手腕骨碎裂!

另一只手指间的玉扳指内弹出小尖刀,锋利的刀刃迅速划过李时的脖子!

六皇子极速之间做完这两个动作时,白卿宁的手也伸了下来,在机关合上之前,他借着白卿宁的力飞身一跃回到地面!

咔咔……

机关合上,地面也立即恢复。

白卿宁松开六皇子,在原处一番摸索,她很快找到了机关的开关。

按开机关,她往里头丢了两具南夷兵的尸体。

一阵簌簌的箭雨过后,她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这时三个突击队员也解决了几个南夷兵,留了一人在地面守着接应,另外两人则是跟着白卿宁往下跳,他们用两具南夷兵的尸体开路,一路往密道里钻。

六皇子见状也要往下跳,余光瞥见旁边满身是血的阿戚,他脚步凝住了。

阿戚满身是血地喊:“殿下,不要去……”

六皇子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密道,那已经没有白卿宁及两个突击队员的身影了。

他蹲下来,快速给阿戚处理伤口:“留着点力气别说话,相信我,你不会死。”

阿戚原本可以留在长安过安乐生活的,是自己瞧他没什么心眼,不会坏他的大事,才故意挑他随行。

阿戚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快速抽走,他笑了笑:“殿下,小的活不成了,对不起啊,不能陪您吃吃喝喝到八十岁了。”

血流如注,那伤口的血怎么弄都止不住,六皇子所做全是徒劳!

血流得更多更快,阿戚的脸色迅速苍白,呼吸也变得细弱起来。

六皇子眼睛就跟阿戚身上的血一样红,他抿了抿唇:“明知道我有自保能力,你还扑过来,谁把你教得这么蠢的?”

“殿下是……她的兵,小的是……殿下的兵……”

六皇子眼睛一热:“下次不许这样了。”

“明德街有座宅子,我早就给你了。”

“你不是喜欢西华门的那对老夫妻吗?他们也喜欢你。正好他们缺个儿子,你缺父母,我就把他们接到宅子里了,等回去后你就是有父母的人了。”

“……阿戚,别死。”

阿戚已经停止了呼吸,脸上犹带着笑容与向往。

六皇子抱着阿戚慢慢变凉的尸体,浑身弥漫着哀伤。

远处喊杀声时不时传来,营帐里却是一片死寂。

须臾之后……

“战场不是游乐场,它是尸山也是血海。”

白卿宁从密道一跃而上,黑色劲装因为沾了太多的血而变得幽深,两个突击队员拖着李时的尸体爬上来,两人脸上全是血。

可以想象得到,他们在密道里是经过了一番怎样的恶斗。

李时已经死得透透的,他双眼瞪着,胸口处插着三把剑,白卿宁回身依次将剑拔出。

她将剑还给两名突击队员,用清冷的眸子注视六皇子:“我不问你为什么到大南关来,但如果你想继续留在战场,就得习惯死亡,习惯踩着同伴的尸体向前,甚至习惯……把同伴的尸体,当做自己的掩体。”

若安在角落里发出微弱的声音,白卿宁没再理会六皇子,她大步走向若安:“若安,能撑得住吗?”

“……能。”

将几个南夷兵的尸体搬过来遮住若安,白卿宁说:“在这呆一会,等我回来接你。”

白卿宁朝三个队员点点头,四人迅速奔向象兵队所在的营地。

六皇子也将阿戚抱到若安身边,头也不回地跟着白卿宁而去。

“吼吼~~”

才靠近象兵营便听到了大象的吼叫声,人的砍杀声、惨呼声被夹在大象愤怒的吼叫声中传过来。

一束蓝色焰火升空,白卿宁脚步一顿:“袁祈他们得手了,撤!”

原路返回把若安及范尧的尸体带上,一行人在乱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小半个时辰后,他们成功在在乱葬岗处汇合。

月亮从云层跳出来,满天的星星都消失了。

皎洁清冷的月光,与不远处冲天的火光互相交映,光亮之下,每个人身上和脸上都是血。

今晚是一场恶战。

两个突击队加一个机动队一共四十人,如今只回来了三十人。

折损的那些都是随袁祈出来的袁家子弟。

袁祈眼睛通红:“为国捐躯,我袁家的儿郎死得其所!”

白卿宁朝六皇子点点头:“记上他们的名字,等战事平息,统一发放抚恤阵亡金。”

六皇子默默记上阵亡队员的名字,到了最后,他把阿戚的名字也写了上去:李阿戚。

山下的战场杀声连天,象兵的吼叫声震破山谷。

象兵发疯,敌我不分,为免被误伤,速速撤离才是正道。

白卿宁燃起了一束黄色焰火,随即背起若安便往邕州城撤退。

焰火起,战鼓歇,孙连翊也鸣金收兵。

白卿宁与孙连翊同时回到邕州城。

“阿宁——”

“给我一间屋子,包扎的工具与药物,我要给若安处理伤口。”

“我让军医过来。”

“不必!”白卿宁沉声,“我来。赤缨跟上!”

看到若安已经昏迷,脸也苍白得不像话,孙连翊立即把余下的话全吞回去,他迅速收拾出一间屋子,又亲自将包扎的工具与药物送了进去。

孙连翊想留下来帮忙,结果被白卿宁客气地请了出去。

门当着他的面合上,孙连翊的娃娃脸瞬间没了笑容。

回头瞥见孤伶伶地站在廊下的六皇子,他讽道:“出去一趟,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怎不见你那吱吱喳喳的随从?”

“死了。”

孙连翊顿了顿,移开目光,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抱歉。”

六皇子动了动唇,想要说声没关系,但脑子里全是阿戚死前的模样,他抿紧唇,不发一语。

屋内,若安突然惊醒。

白卿宁正要脱他的衣服,若安连忙拒绝:“宁哥,我自己来。”

“你要是能抬起手,我倒是不介意你自己来。”

若安手是能抬起来,但握不住东西,但他还是咬牙:“不用包扎,宁哥,我死不了。”

白卿宁已经用力撕开他的衣服。

“宁哥!”若安惊呼,“我——”

“动什么?你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