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委屈你们委屈谁?

季藏转过身,与众人目光相接:

“十日之内,我要清算杨铿。”

“在场诸位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所以,季某今日来请诸位协力。”

“愿意追随季某的弟兄,上前取牌,大家同生共死。”

“不愿意的弟兄,季某也不强迫,自行离开便是,只求来日不要兵戎相见。”

“当然,季某也不是提溜个脑袋,就敢让大家舍命相陪……”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有人起身上前,一把抄起了案前的令牌,“少帮主婆婆妈妈作甚!您一句话,弟子愿效死力!”

“说的好!算我一个!”

“哈哈哈哈!!!”

这些漕帮弟子草根出身,却都是真性情,他们没有任何迟疑,便纷纷上前取牌。

仅仅片刻,案上三十八块令牌,便一扫而空,几个没抢到牌子的弟子甚至争了起来,闹的大家哈哈大笑。

昏暗的大堂内,似乎被一团团火点燃了。

季藏原本准备好的措辞,根本都没有用上。

众人取完牌,便站在原地,纷纷向季藏抱拳行礼。

张庐开口道:“少帮主,别的什么都不必说了,弟子誓死追随!”

众人朗声喝道:“誓死追随少帮主!”

“少帮主,还有我们!”

此时,身后的管生等人,也纷纷抱拳。

他们之前同样对季藏抱有偏见,如今得知真相,也不免心头热血涌动。

“多谢各位。”

季藏向众人点头致意,郑重抱拳,“弟兄们且暂待几天,等起事之日,还望振臂高呼,替季某调集人心。”

众人应声:“是!”

“好了,那咱们这场戏也该散了。”

季藏笑着说道,随后他收起笑容,突然转身,一脚踹破了门板!

砰!

刺眼的阳光照入厅堂。

季藏一声怒喝:“滚!!”

众弟子当即会意,嘴角挂着兴奋的笑,纷纷顺着破碎的门板,走出了戒律堂。

镇守在门口的唐小虎等人,听见里面传来的动静,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他们分别散开,让出一条路。

被关在戒律堂的弟子们,迈着步伐从中走出。

场间上千帮众和百姓见到此景,顿时响起一片激动的高呼。

他们的施压起了作用,戒律堂放人了!

……

半山宅邸。

“杨公,季藏还是没顶住压力,放人了。”

一名黑衣人前来汇报。

杨铿听完,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不觉意外,“正常,那个废物办不了什么大事。”

“你这几天盯紧一些,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季藏身边的人肯定会有所防范,如果陈震山没能把他骗出去,就用强,把他跟陈震山一起绑到外面去弄死,记得要利落点。”

“是!杨公!”

黑衣人领命。

……

随着各堂弟子得到释放,这场沸沸扬扬的风波,也逐渐过去。

木花岛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私底下的流言和谈论,却依旧沸沸扬扬。

季藏也开始了下一步的部署。

双方距离撕破脸皮,已经不远。

以杨铿这厮的狠辣手段,保不齐会在近期对自己出手。

宅邸那边太过偏僻,肯定是不安全的。

他索性派人过去,把楼雪莹和秋月用马车偷偷接了过来,顺便准备了床铺被褥跟生活用品,直接在戒律堂安家。

这里处于黑水帮祠堂重地。

又有唐小虎、管生等十数人镇守。

除非杨铿这种六脉贯通高手亲自出手,或是大量人马突袭,一般情况是造不成威胁的。

楼雪莹刚到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生怕季藏又把自己抓到哪个魔窟。

在见到宽敞明亮的卧室厅堂之后,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小姑娘现在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多少恢复了些往日清冷的性子,举止端庄恬静,终于能看出几分尊贵的气质,更像一个公主了。

最近风声渐紧,季藏也懒得再吓唬她。

把她安置好后。

便开始静待时机。

果然不出所料,刚过第二天,陈震山这个狗腿子就又登门了。

话里话外,要带着季藏出岛风花雪月,好好爽一把,远离岛上这些闲言碎语。

尼玛的傻子才去。

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季藏倒也没拒绝,只是把时间推迟了四五天,将陈震山给打发走了。

当天傍晚。

负责在外收集情报的王骏火急火燎地回来汇报,说是码头堂的弟子,又来账房讨薪了。

“走,看看去!”

季藏大笑一声,拍案而起。

与此同时。

账房门口。

十几名码头堂弟子围聚在这里,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口中喝骂不断。

周围,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其他堂口的弟子。

“码头堂的弟兄又来了,这个月第几回了?”

“谁知道,不过上面也太狠了,扣月钱不说,直接推迟放饷,要推迟多久也不说,这谁受得了?”

“你还没看出来吗,上面就是在针对码头堂,议事堂的月会,码头堂主都多久不去了。”

弟子们议论纷纷,只是看着一身短打污泥的码头堂兄弟,多少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当年的码头堂哪是这般模样,被人欺压至此,都只能在这里发泄怒火。

“我就问你一句,什么时候放饷?”

一名独臂青年站在众弟子身前,咬紧牙根,几乎是从齿缝间蹦出的这句话。

这个独臂青年名为董大力,名头甚响,他的左臂就是在当年的那场大战中丢掉的,也算立下汗马功劳。

如今任职码头堂的香主,是货真价实的四脉贯通高手。

而他的亲大哥,正是当今码头堂的堂主,董龙。

照理说,这样一位给帮派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功臣,应当受到尊崇,去到哪里都是以礼相待。

可现今却是完全相反,

账房内无人搭睬,只顾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我说话,你们没听见吗?”

董大力声音愈发冷峻。

账房先生眉眼都没有抬起,声音悠哉悠哉,“杨公说了,这个月库房吃紧,码头堂的弟兄暂缓领饷,得先委屈弟兄们了。”

董大力冷笑:“最近两年,我码头堂从未领够足额月钱,这便罢了,现今更是连钱都领不了了,我倒想问问,为何针对我码头堂?”

账房先生讥讽道:“为何?坊市堂日进斗金,足额上交,水路堂在外为帮派拼杀,劳苦功高,不委屈你们这群搬货就能吃饭的,还能委屈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