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长线钓鱼

谢烬舟脸色略显惨白，苏瑾叹口气：“这下什么情分都还清了，该动手就别犹豫了。”

他侧头仔细看了看书案上未干的墨渍。

苏瑾难得认真道：“她不会是在框你吧？我经营风云社这么些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名为‘雀’的势力。”

苏瑾表面偶尔不着边际，但在探听消息上从未出过什么岔子，他说没有，那还真就没有。

想到此，谢烬舟回想起当时江晚棠手指的比划方式。

并不是很流畅，更像是照着形状画的。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会不会是太子故意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为的就故意搜集你的情报？”苏瑾问。

可转瞬一想，立马否决了：“如果是太子的人，光是知道你的身份就能置你于死地，实在没必要绕这么大一圈。”

谢烬舟摇头：“提到太子的时候，她眼里的恨不像是装出来的。”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与她所述基本吻合。”

苏瑾点头，随手抓了个椅子坐下，目光变得若有所思，：“你……真的不认识她？”

“你什么意思？”谢烬舟莫名。

“就南陌那边……”苏瑾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苏瑾迟疑片刻：“罢了。你记不记得你四年前因为你……”苏瑾斟酌了一下称呼：“因为他的追杀，被刺伤一事。”

这件事，是谢烬舟的伤疤，这些年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及。

可谢烬舟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语气稀松平常：“怎么了？”

苏瑾知道，他这人，表面越是佯装不在意，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剑上淬了毒，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还有一口气，伤口已经被人包扎过，只是那毒剧烈，若非有人在我之前救治过你，只怕是你等不到我来。”

这件事，只有他二人知晓，就连苍宇他们都是瞒着的。

对外只知道谢烬舟曾经不小心掉落过山崖。

“后来，你昏睡了整整十日。”一口茶下腹，接着道：“毒性猛烈，我恐你有失忆之症，但醒来之后还算清醒，便以为压制住了。”

“还有这事？”谢烬舟只知道他确实遭遇追杀，醒来后就躺在苏瑾的药房里。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确实不知。

“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我当时想着你……你没什么事就没放心上。”苏瑾避重就轻。

更多的是因为害怕谢烬舟因为美色误了大计，毕竟他的身份若暴露，那便是催命符。

但是作为兄弟，他不想瞒他。

如今和盘托出，他相信谢烬舟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懂得取舍。

“所以……”苏瑾给谢烬舟倒了一杯茶：“也有可能是你昏迷时在梦中将她当成了仙子，所以说了那些甜言蜜语，如今人家当了真，现在还找上门来了。”

见谢烬舟眉头紧皱，“怎么，你不信？”

“胡编乱造。”谢烬舟决然否决。

他当然不信，先不说自己失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就算自己真的失忆了，对自己的性格也还是清楚的，他断然叫不出那些油腻的话。

“那你怎么解释，她知道你的名字，还连你的隐私都知道？若不是你看过你……，谁知道你有几颗痣？”苏瑾没好气道。

这个问题，谢烬舟自己也不清楚，可若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他不可能什么都记不起来。

“那她和太子之间，又怎么解释？”

苏瑾也说不上来：“或许也是真的，但你们之间的关系只有你自己知道。”

“先让暗羽暗鱼盯着她，过几天试试她。”谢烬舟最终决定。

——

江晚棠在焕志堂安静的住了两日，一次都没有见过谢烬舟。

不用猜都知道，谢烬舟现在肯定在查她，等什么都查不出来的时候，自然还会来试探。

她少时的确流落过沐州，身世这里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只要谢烬舟顺着查下去，通过沐州，自是会查到那是私盐的事，顺藤摸瓜查到太子府是必然。

可是，一连四五天过去了，谢烬舟一次都没有来过。

江晚棠有些着急，见不到谢烬舟，也出不去，要怎么把消息不经意传递给他。

传不了消息，还怎么借他的手报仇。

重阳宴一过，太子就要动手了。

她必须趁现在万事不足给他重重一击，否则以后就更难对付了。

这天晚上，她端着汤圆去书房找谢烬舟。

“砚霖，我亲手给你做了汤圆，睡时吃一些好消化。”

苏瑾嘴角抽抽，他学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知道晚上多吃汤圆有易消化。

侧首打量江晚棠，端着一个食盒，见着他微微福身。

本想着谢烬舟不来找她，那她就主动来找他。

没想到，苏瑾也在这里。

江晚棠握着食盒的手不动声色收紧。

面上一如既往的礼貌微笑。

见苏瑾也对她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异样，江晚棠稍稍松了口气。

这人到底和谢烬舟什么关系，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认识她。

“有何事？”谢烬舟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来。

“我就是在府里待的闷了，想出去走走。”江晚棠老老实实道。

“想跑？”谢烬舟一点也不客气。

江晚棠柔声道：“砚霖，虽然我接近你有意，可是我的真心却做不得假，思慕你是真，你我之间的情谊也是真，你这么说，是要寒了我的心吗？”

说完装模作样擦擦眼泪。

谢烬舟闻言，收起了那副嘲讽，放缓声音道：“那我陪你去。”

江晚棠故作推拒：“不用了，砚霖你公务繁忙，我自己去就行。”

果然，谢烬舟不依道：“还是我陪你去吧，明日辰时院门口等你。”算是一锤定音。

江晚棠面上有些不情愿，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最后，将食盒放到桌上：“那你记得把汤圆吃了，凉了影响口味。”

扬起嘴角离去。

“将这帖子，送到太子府，就说我明天约他在醉月居一叙。”

苍玄从谢烬舟手里接过帖子。

倒是苍宇好奇地往苍玄手里看：“主子什么时候和太子有交集了？”

“笨死了，放长线钓大鱼。”苍玄收起信，解释。

苍宇不服：“就你聪明，看把你能的。”

苍玄懒得搭理他。

苏瑾刚刚看完一出好戏，将将打开门准备离开。

“主子，刚刚江姑娘吩咐厨房做的汤圆糖放多了。”冬冬敲门进来。

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这是给主子做的，都以为是江姑娘想吃，就放了正常的糖分。

后面看到江姑娘往书房来了，才知道怎么回事。

可是主子喜食少糖，肯定是吃不下的。

苏瑾看了一眼未打开的食盒，嗤笑一身离去。

谢烬舟：“拿去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