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水晶充盈着仇恨

把握不好力道？

或许吧，但基力安可不敢赌，毕竟当时荪荪散发出的杀意可是货真价实的。

正因如此，察觉到不对劲的他这才急忙掉头就跑，生怕跑慢了一步就会被荪荪打死在当场。

但即便他逃跑之后荪荪没有继续追击，承受了亚丘卡斯相当认真的一击后也足以让他喝上一壶了。那种全身都快散架了的剧痛甚至让他怀疑自己究竟还能跑出多远。

这也是他一定要吞噬掉刹那的理由。

然后在这短短的数秒时间里，他就接二连三的遭遇了更多无法预料到的事情。

比如刹那二话不说的对他轰了一发虚闪过来，比如刹那以一种格外诡异的方式躲过了他施展出的致命攻击，又比如刹那在半空中发觉到了他现在外强中干的底细。

但对于这背后的个中缘由，刹那一概不知也没兴趣了解。

众所周知，虚向来是只有两种状态。

比较癫狂的一类，与精神状态太过偏激以至于看起来反倒很稳定的另一类。

刹那显然就是后面一种。

就算这基力安状态非常不好，以至于都要用面具来接刹那的虚闪，说明刹那的攻击确实有可能把这家伙愉快送走。但问题是打完那一发虚闪后，刹那也有点虚了。

巧虚难为无灵压之战啊。

从理性出发，他现在应该找机会跑路，没准跑着跑着后面这基力安自己就死在半路上了。

但他的理性现在正在睡觉（×）。

本来心情就不好，路过还要被这晦气的玩意找上门，刹那当然不打算退却。

耗嘛！看谁先死嘛！就算真打不过你，我还不会自爆吗？

我直接一个漩涡把自己搞得尸骨无存，被我耗了半天灵压的你不直接就炸了吗？

刹那的眼中闪着诡异的光，损人不利己的光。

名为奈落的抑止力下线，大头被平头占领的刹那，笑容逐渐缺德起来。

显然，他的计划里完全没有考虑到后面那个把这基力安打成这个弱智样子的更强的大虚。

不做无法实现的梦，在战术中代入梦想与希望是件格外愚蠢的事情。后者是刹那完全无法应对，也没办法预测的存在，既然如此就干脆不要管了。

面对转瞬间便盈满了视野的赤红闪光，刹那再一次在空中完成了惊人的机动，然而他的前腿也因此折断，尖锐的骨刺撕裂肉体，血滴砸落在他垫脚的灵子平台上，摔得粉碎。

“虚闪！”

那血滴在基力安眼中，几乎就与刹那没有区别。

前肢折断，灵压见底，我看你要怎么躲！

嘴角几乎咧得快要把整个下颚都从头颅上扯下去，那基力安再一次射出了势在必得的一击。

但是————

“完全没问题！”

准备，已经全都做好了！

灵压，爆发。

不仅是双腿，刹那整个身躯都在这一刻扭曲、膨胀了起来。

牡鹿的皮毛转瞬之间便被撕得粉碎，一条条暴起的血肉如获得了生命挣扎着、蠕动着、战栗着。就好像曾经被刹那吞食的那些虚的意志凭依了上去，正争先恐后的试图逃离刹那的身躯一样。

在浑身爆发出的黑紫色的灵压之火中，刹那的身姿恍若自地狱中归来的恶鬼。

轰————

同时，基力安的虚闪也如约而至。

灵压之间的碰撞迸发出强烈的爆炸，从下方看起来像极了肮脏的烟火。

“哟！混账东西————”

火光、烟尘，尽数消散。

深紫的怒涛狂澜中混杂着各色细微的流光，裹挟着一匹异形之虚轰然坠地！

那是一只体型几乎与基力安匹敌的虚，然而其姿态实在是过于奇异。

牡鹿的形体已然面目全非，健硕得更像是一头水牛，唯独头顶那如同燃烧着的枯枝般的巨大双角能够辨别出些许原本的风貌。

颅骨状的假面正前方多出了两竖排共计八只并列排布的眼睛，见不到瞳孔与虹膜，只余下一片融化的铁水那样炽烈的色彩。

原本的眼窝位置则探出了两条毒蛇，它们的尾部明明白白的与面具下的肉体连接着。双蛇的鳞片在火光的映衬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它们嘶嘶作响的吐着信子，盘卷到鹿角上，死死盯着前方的基力安。

顺着脖颈向下，则是代替了胸腔的一颗硕大狮首，瞳孔深处翻涌着与鹿首八眼中一致的熔金漩涡，眼睑边缘生着细密的金红鳞片。

浓密的鬃毛如熔化的铜液般流淌着金属光泽，每根毛发末端都卷曲成细小的钩状火焰。并拢成兽爪姿态的数条蝎尾链接在高耸的双肩探出的结晶上，牢牢搭在一起。

而结晶之后探出的另一根结实的骨骼则撑起了一直蔓延到腰间的翼膜，那正是一对尺寸极为夸张的蝠翼。一根根中空的腔道从脊背中央隆起，随着他的呼吸一同吞吐着虚圈的大气。

呈现出羊蹄状的后肢包裹着类似玄武岩的灰黑角质层，蹄铁部位布满熔岩冷却后的龟裂纹，而前爪则呈现出与狮首相称的模样。

蜈蚣模样的尾巴与鹿首上的双蛇一样具备着意识，扬起了‘身躯’探查着周遭的环境。

这正是刹那最后压箱底的绝技，也同样是他真正的姿态。

完全解放·捕食态！

“这是怎么回事？！”

狂躁的灵压几乎扭曲了视线，但即便如此，那基力安依旧能够辨别出着灵压的气味。

但正因如此，他才会如此的不解。

为什么这个虚还有这种余力？为什么他的战斗经验如此丰富？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太多太多的疑问占满了他的脑海，甚至让他忘记了发动攻击也要将这些问题倾之于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胸前的狮首张开嘴，炽烈的吐息将鬃毛彻底点燃。

剧烈鼓动着的心跳几近遮蔽了他耳畔的所有声音。

“吼————”

这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便是刹那对基力安一切疑问的回应。

水晶，充盈着仇恨。

来血肉模糊的，肌肤相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