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虎看着远处警戒的千人骑兵大队，双腿一夹马腹跑了过去。
“木列脱将军！”
“毕竟是个昭人，还是太谄媚了些。”博尔扎胡思身旁的亲兵见他沉默不语还没什么动作，小声嘀咕了几句。
博尔扎胡思瞥了他一眼：“再说这样的话，自己去割了舌头！这次若不是图虎将军的谋划，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绑了这么多奴隶，连粮食都抢了不少，我回去之后会向陛下给图虎将军请赏的。”
“将军您的意思是...”
“这次让他出来，陛下本就存了想看看他本事的心，毕竟将来依着陛下的想法，归降的昭人也要算作一族的，总得选个头人出来。”
亲兵点头称是，一族的头人，那是和其余几部大汗一样的地位，下人们敢多嘴是要割了舌头去的。
几人依旧是领着大军押上后面那些勾丽难民往前走，难民们以几十人为一组，被各式各样的绳子捆在一起，身侧都是驱马缓步前行的兀满骑兵。
别说逃跑了，走路走慢了，都会被一鞭子抽在脸上。
金修冼走在难民群边缘，一抬头便能看到自己妻子被一个蛮子以绳子捆在马背上，几个蛮子粗俗的笑声刺着他的心。
“库萨尔！将军说粮食除去留下口粮以外都不准动，因此许了大伙自己挑几件好东西，大家驮马上背的都是金器银器，怎么只有你驮着个勾丽娘们？”
“要你们多嘴！你们各个都是成家的人，独俺还是个光汉子，这勾丽娘们细皮嫩肉的，陛下说将来兀金也是要有人读书的，俺指着这娘们给俺生几个书生崽子出来！”
“书生崽子？哈哈哈哈哈哈！你不知事情滋味，看她瘦成这幅样子，都是骨头，到时候硌的你全身疼！”
库萨尔涨红了脸：“俺...俺就乐意硌的！俺知道这档子事滋味！不...不要取笑！”
...
蛮子们调笑时用的是自家土话，金修冼只能听个大概，他想偷偷看看妻子，正好对上妻子毫无生气的目光，泪水从妻子眼角滑落，滴在地上。他往边上稍微凑了凑，想开口安慰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库萨尔，不要辩解，你看你的女人要跟个奴隶看出水来了！你且摸摸看有还是没有？”
“哈哈哈哈哈，库萨尔的读书崽子确实读书厉害，为什么？因为是不知哪个当了奴隶的书生的崽子！哈哈哈哈哈哈！”...
调笑声越来越响，库萨尔气极了，看了看被驼在马背上的女人，大概是因为被驮着的怪异姿势，她的抹胸都快滑落了，库萨尔伸出手去给她拽起来，又低头看到目光闪躲的金修冼，一鞭子甩在他背上，衣服连着血肉一同绽开。
“奴才好胆！不许...不许看俺的女人！”
“光打那面团一样软的男人有什么用？你不摸着看看你的女人成了什么泛滥样子？“
“库萨尔的读书崽子...哈哈哈哈哈！”几人笑声越来越大，库萨尔脸上终于是挂不住了，以刀鞘重重敲在笑声最大的那人头上：“再笑的，便算不得自家兄弟了！”
被敲了的那蛮子脸上还挂着放肆的笑，身子却忽然一个趔趄跌落马下，他骑着的那匹勾丽大马竟然不知为何受惊了，半个身子扬起随后重重落下，一蹄子踩在了那摔落马下的蛮子头上。
像是一个西瓜就这么爆开，红的白的浸湿了那头盔，从他颈部蔓延开来。
事发突然，库萨尔整个人呆住了，他看着无意识抽搐的同伴躯体，说话都结巴起来：“俺...啊！？俺...俺不是...”
那马发着疯跑远了，没人发现，它的后臀上，一根极细的冰针刚刚融化。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某棵树茂密的树冠里，李戮玄甩去手上的水滴，他这手从墨玄门偷学的寒冰真气用的不咋熟练，得亏他对力道控制极为精妙，不然凝结的冰针在飞行途中就会直接碎掉。
刚刚是他扔出两枚冰针，一枚直刺蛮骑后脖要穴，一枚刺激那马发狂。
他已经粗略数过，此地蛮骑合兵之后，有三千多人，蛮子此番入勾丽抢粮的全部力量，应该都在这里了。
那匹勾丽马并未跑出去多远就被两名蛮骑合力套了回来，拉到三名主将面前。
库萨尔此刻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木列脱皱着眉打量着那匹马，此刻它正不安地以前蹄刨着地面。
“没什么受伤的迹象啊...这马是如何发狂的？”
库萨尔只是哭着，含含混混地说了几句，却没人能听清。
图虎皱着眉说道：“木列脱将军在问你话！”
博尔扎胡思看着痛哭的库萨尔，替他解释道：“唉，图虎将军，这库萨尔和死去的博伦贴是一族里从小长大的伴当，博伦贴嘴虽然坏些，但平日里打猎打仗都是顾着库萨尔的，若说他是有心杀了博伦贴，我也是不信的。依我看，就是马不知受了什么惊，恰巧两人玩闹，博伦贴落马之后倒霉被踩中了头，是他运气差了些。”
“将军，别...”
“我从小跟着大汗长大，给大汗养马，我比你更懂马！”木列脱不顾劝阻，轻轻抚摸着那受惊的马，一旁的图虎和博尔扎胡思都识趣的闭上了嘴。
没办法，也哈鲁称帝之后，依然敢称呼他为大汗而不叫陛下的，整个兀金一只手都数的出来。
“别哭了！”木列脱一巴掌抽在库萨尔脸上：“勾丽的重兵正在集结，我们又带着这么多奴隶和劫来的粮草，必须尽早越过白头山！”
“博尔扎胡思我是知道的，从来不说谎话，他信你那么我也信你。这一巴掌是我替你的伴当打的，今后他的家人都由你来照顾，你必须抚养他的儿子长大，教他骑马射箭打猎。”
“害死他的是这匹马，那么就由你带着这匹马回去跟他的家人解释，现在，你给我好好的骑着马赶着奴隶，我们要带着这些粮食和奴隶回去献给大汗，知道么！？”
“库萨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