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失去希望

将军府邸,将军夫人正在和钕的哥哥通讯:“你妹妹今天回家。”

钕的哥哥:“我晚点看看。可以的话我就回去。事情太多,走不开。”

将军夫人:“你妹妹难得回来。要有点家庭氛围。”

钕的哥哥:“我尽力吧!”

挂了电话,钕的哥哥显得很烦。晚些时候将军夫人再接通钕哥哥的电话,通讯员都客气回应,但没再告诉钕的哥哥。来自掠夺者的军事信息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会议室。

钕一回家,就剩下自己和母亲。她也习惯了这样的家庭氛围,通常情况,家里都聚不满人。

一会将军回来,和将军夫人拥抱,互相亲吻脸颊,就着急和钕闭门交流,一会就又要出了门,和自己的夫人又一次出门仪式。

将军夫人和钕坐在客厅:“你小时候,我是一个人拉扯你,早上等你起来吃饭,然后带你出去锻炼,回来吃完饭,哄你睡觉,等你起床,起来继续出门,晚上回来吃饭,洗澡,洗完还要准备你睡觉,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时间很紧张,有时候也会焦虑,一天天就这么过了。家里的男人都是竞争性很强的动物,他们只想让自己更快乐,你让他们做点他们不喜欢的事,他们笑着脸但心里都是不乐意的,工作才能让他们感觉自己有价值,获得成就感。

好在你父亲回家以后会让我觉得幸福,虽然没什么花样,但也还会嘘寒问暖,装装样子。谁都会累,但不是谁都能让对方觉得累有所值。

所以孩子这个事你还是要考虑清楚。有了孩子再出问题,白天忙,晚上也没人搭把手,还没人让你感觉自己的付出值得,那种生活会持续很久,而且不会有所改观,心情不好,事情还多,生活就像炼狱。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再看看。

你小时候不摸我的脸睡不着,还要抓我的手臂当你枕头,累是累,不过也很幸福。孩子的另一半责任他要能够负担得起。在家庭的压力面前,一个人的本性会暴露出来,会不会任劳任怨?有些人一碰到劳累就会推脱,但事情总要有人干,你就要去承当。

会不会情绪稳定?遇到一些麻烦的事,是先搞你还搞不好事,还是怕你情绪波动帮你承担一切。

生活有很多很多种考验,只要这个人确实层度不够,你对他之前再多的好感也会变没了。到时候他就不再是你喜欢的人了。但是你已经不能全身而退了。所有时间都被套住,你想再谈一个,你都没时间陪他,关心他,这样你就基本上没法再发生爱情了。”

钕:“他对我很好,我觉得可以的。”

将军夫人:“总之我是不想再操心了。你让我晚年少点烦恼吧!”

钕会回忆自己小时候的记忆。直到钕要回家了,父亲和哥哥也没回来。枫进不来禁区,只能在外面等着。钕出了禁区,上了枫的自行车,枫:“吃饱没。”

钕:“在我家我能没吃饱吗?”

路上可以看见要求增加生活质量的小股游行。钕的神色不太对,枫习惯性会让钕避开这种场合,绕点路,钕:“你干嘛?”

枫:“喜欢带着你的感觉,抱紧我。

抱紧点。”

回到家,枫看着墙上钕的照片:“诶,如果我老了,不好看了。看见了年轻的你,会有想法,但是你不会再多看我一眼。而我,深深的记住了你的模样,曾经我是如此的爱你。多伤感呀!

钕笑了:“放心,我认得你的。就算化成灰也爱你。”钕这家伙很敏感,他要安全感,钕累了,也不想吊着他,他要什么给他就是了,不想应付他的焦虑情绪,一旦给他危机感,又要纠缠她半天。这时候的他和粘人宝宝很像。

感觉安静了,枫担心钕又想起刚才路上那些游行的人,要转移她的注意力,想说点煽情的:“我在想,有天我们都老了,我俩也干不了什么事了,没事本来还能撩骚,调戏调戏没人惦记的你,谈天说地,互相搀扶着,陪伴着,以为日子还很久。儿女已经离开我们的世界,我们都有孙子辈了,他们和我们的感情也不深了。但我想至少我还有你,你也还有我。

我们那时候已经和时代道脱钩了吧!这世界要经历的已经都经历得差不多了。最后剩下的就是我们的分别了。

有天你走了,再也没人和我聊天,不会再有人夸我帅,也不会再有人愿意让我牵手,让我亲,让我调戏,以前还能在你面前抖抖胸肌,撩个腹肌得瑟下,那时候可能也没了吧。

慢慢朋友们相继离开了,联系方式都空号了,我也走不动了,没精力了,一会就要睡觉,一会就要睡觉,不能交新朋友了。

运动不了,眼睛花了写不了,脑子也不行了,做什么都费事了,生活乐趣也没了,有益的激素也都没了,剩下的就是孤独,然后抑郁,疾病来了,痛,疼,再想起你,可能我也噗通就跳了。

活到那个岁数,生活已经不可能美好了。没了你,没有乐趣了。”

钕:“好可怜。”

枫:“所以,知道失去你以后自己也活不长,要让你活久点,就是在给自己增寿。”

钕:“那个岁数,人的骨骼很脆的,走路都要很小心,摔一下,有可能再也起不来了。当你走路都费事,你还想干嘛呢?所以我是觉得,差不多就走,别活受罪。但我感觉你活不到那时候的。”

枫笑着:“无所谓呀,反正,除了舍不得你,也活够了。”

钕敷衍的摸着枫的脸。第二天一早,枫迷迷糊糊醒来,直勾勾的看着钕在换衣服。钕:“看不腻。都胖了。”

枫:“关键是脸,脸有感觉胖是丰满,瘦是苗条。没感觉,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就算是强迫自己去美化,也没法长久,所以我说我只找自己喜欢的,不然一辈子怎么过。”

咸猪手又来了,钕一下甩开:“今天很重要的。如果议案通过,可以缓解资源危机,但会引发更多不满,别烦。”

枫:“别太累了,天塌下来,有能力的人会去顶的。

你不是去见帅哥吧!”

钕笑着:“没你帅,我心里你最帅了。”钕换好衣服要出门了,时间挺紧张的样子,两个人赶快拥抱,亲吻,还要钕硬推开枫,枫舔着自己的嘴唇,意犹未尽的样子:“注意安全。”

钕笑着点点头:“知道了。”

就在钕要出发的时候,突然觉得枫很孤独,走了回来,再次抱住枫:“晚上回来好好陪你,要听话!”

枫点点头,贱兮兮的:“好期待晚上快点到。”

钕狠狠地瞪着枫,愣是把枫瞪严肃了:“那你注意安全。”钕继续蹬她,瞪得枫把门关上,探出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

对掠夺者的态度在捍卫者内部发生了分歧,对掠夺者水晶的共享政策实施导致捍卫者部分地区资源更加捉襟见肘,捍卫者内部出现了极端反对主义。钕是主张继续和掠夺者保持合作关系的意见支持者,她认为不管什么事,都没比战争来的糟糕。实际在掠夺者内部也是一样的问题。

已经出现极端主义为了自己的主张会给予这些不同意见的支持者伤害,为了让他们感受来自安全方面的压力。

枫在回家路上才听说议会遭到极端恐怖主义的炸弹袭击,接不通钕的通讯,那两条腿蹬得冒烟,回家,打开门,喊着钕的名字,钕不在家,他立马转身出门,骑上自行车,疯了一样快速蹬着车向议会的方向骑行,脑海里都是钕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或者受了点轻伤而已的样子,一直告诉自己钕只是必须在现场所以没回家。路边出来一个小孩,他躲闪不及摔了出去,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扶起自行车,继续骑向议会。

到了议会都是人。安保和侦查封锁了现场,枫挤着,挤不进去,他不敢胡思乱想,怕自己受不了,强制脑海里挤满钕的笑容,人很多,进不去,他开始更用力的挤,不了解的人向他投来敌意的目光,阻拦他。枫推开他们,已经失控了,着急的喊着:“我妻子在里面。我的妻子在里面。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人群好像开始理解他的无助,给他更大的空间让他挤进去,喊着,喊着他内心的不安和无助牵引出了剧烈的恐惧和悲伤,他感觉钕已经出事了,他真的很怕钕出事,那是他生活的全部。挤到警戒线,远远看着远处的医护人员处理着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看到这一幕,枫崩溃了,他不顾阻拦,冲进去,被安保摁在地上,他茫然的看着压在身上的安保人员,奋力的喊着:“我的妻子不在这里,对吗?”。但是没人会善意的安慰他,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责任只是控制现场。痛苦让他朝向那些远方站着的,被保护的议员人群不停的喊着:“钕,你在哪。你出来让我看看你。”

医生看着死亡名单,找到了钕的名字。但是看枫那种状态,都没说。

直到枫哭喊累了,精疲力尽的坐着,似乎已经可以肯定,自己都这样了,她不会让自己这么难过的,但精神上仍在否认现实,医生叫他:“家属,过来确认一下。”

这一叫,是要把他再次拉回现实,枫声泪俱下,好一会。枫恍惚的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医生指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家属,这边确认下吧!”。

枫直接坐在地上,全身都没了力气,曲折身子哭泣。医生看他那样,见惯不怪了,又走开了,让他在发泄下悲伤。好久以后枫才在医生的陪同下,掀开白布,见到钕的一瞬间,枫又崩了,靠在钕满是灰尘的脸上,她的温柔好像还在,她好像还抱着他。枫心就像硬深深泡进了强酸里,一次一次的继续着情绪崩溃。纵然看到了冰冷的尸体,但他还是不接受,以一己之力要对抗现实,他一直叫她的名字,一直叫着,他把她抱起来,要带她走,他要把自己和她关在家里,等她醒来或者等自己死去。但是尸体是不能带走的,安保不让他出去,枫最后只能抱着她,静静的坐在地上,时不时还要继续叫她,贴着她冰冷的脸,希望她能热起来。一会,他感觉好像听见了她在叫自己,那声音好熟悉,好亲切,他笑了,他好幸福。但他看不到她,因为那声音,所以他觉得她应该是还没有死。

抱着她,看着她,不能放下,放下尸体就被收走了,一直到他疲惫的睡去。钕的尸体才被偷偷的收走。

地下世界是没有葬礼的,尸体都会无害处理掉。

枫回到家,拿出藏在地下的机甲,他每天在街上打听,他在等着凶手被抓住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