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的震颤比刚才更剧烈了，傅明怀里的艾丽随着他踉跄的脚步轻颠，睫毛上的冰碴簌簌掉落。
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在回升，却也能摸到她后颈那道贯穿战术服的灼痕——那是之前光链扫过留下的，此刻正渗出淡金色的液体，像某种不属于人类的血液。
“老傅，看这个。“马阳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嘶哑。
他半跪在五米外的冰棱后，战术服右肩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是刚才躲避光链时被冻气反噬的结果。
此刻他的战术手电光束正扫过能量矩阵边缘，那些原本流动的符文突然凝住，在光束中显露出暗银色的脉络，“节点在第三、第七、第十一列的交汇点。“
傅明低头看了眼艾丽。
她的呼吸已经平稳，但眉头仍紧蹙着，像是被某种梦境纠缠。
他轻轻将她放在冰面上，用自己的战术服下摆垫在她脑后——这是他们仅剩的干燥布料了。
转身时，他听见肋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那是三天前雪崩时被冰锥砸中的地方，此刻每动一下都像有碎玻璃在体内滚动。
能量矩阵的嗡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这东西悬浮在冰盖裂缝上方，直径足有二十米，表面流转的光带像活物般游弋，偶尔迸发的电弧在冰面上击出焦黑的坑洞。
傅明能感觉到它的能量场在撕扯自己的神经，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长期暴露在高能辐射下的征兆——他们的防辐射服三天前就被巨爪撕成了碎片。
“确定是节点？“傅明扯下脸上结霜的围巾，裹住艾丽的肩头。
他的手指已经失去了知觉，只能靠触觉判断布料是否裹紧。
马阳没说话，抬手射出一枚冷冻弹。
弹体撞在矩阵边缘，炸开的白雾中，光带突然扭曲成漩涡状，露出三个指甲盖大小的暗点。“刚才星图消失时，这三个点的符文频率和艾丽挂坠的刻痕共振过。“他咳了两声，指节抵着冰面支撑身体，“破坏它们，矩阵能量会紊乱，可能能争取到转移艾丽的时间。“
转移艾丽——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目标。
半小时前星门开启的余波震裂了冰盖，他们所在的冰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再过二十分钟就会被涌入的海水淹没。
而艾丽必须在完全解冻前被带出辐射区，否则她体内那种奇异的金色血液会彻底结晶，把她变成冰雕。
傅明摸向腰间的融合能量枪。
这是他们从科考站残骸里捡来的实验武器，理论上能将两种不同频率的能量压缩成弹丸，但此刻弹仓里只剩三发。
他检查了下瞄准镜，镜片上结着薄霜，需要不断哈气才能看清。
“我靠近节点，你注意矩阵反应。“傅明把枪别在腰间，从战术包取出冰镐。
冰面太滑，刚才他已经摔了两回。
马阳点头，目光紧盯着矩阵表面的光带变化。
他的左手按在胸口，那里别着一个老式怀表——这是他从死去的队员那里捡来的，现在指针不走了，但秒针的震动频率能帮他计算能量波动的间隔。
傅明开始移动。
每一步都像在走刀刃，冰面下传来的闷响越来越密集，仿佛有无数巨锤在敲打地壳。
他能感觉到矩阵的能量场在排斥他，皮肤表层泛起细密的红疹，那是细胞在高能环境下的应激反应。
当他接近矩阵十米范围时，光带突然加速流转。
马阳的声音在通讯器里炸响：“小心！“
一道幽蓝的能量射线从矩阵中心射出，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
傅明本能地翻滚，冰镐在冰面上划出火星。
射线擦过他的左臂，战术服瞬间汽化，皮肤被灼得焦黑，疼得他差点咬碎后槽牙。
“间隔三秒！“马阳的声音带着喘息，“刚才射线是从第七列节点方向发射的，现在光带流速减慢，下一轮攻击至少要等三秒！“
傅明咬着牙爬起来。
左臂的灼痛像火舌般窜向肩膀，他能闻到焦肉的气味，但没时间处理。
他摸出融合枪，调成散射模式——这样覆盖面广，但威力会减弱。
“还有两秒。“马阳的声音突然变低，“老傅，你左后方冰缝在冒热气，可能是星门余波引起的地热，别踩空。“
傅明的瞳孔收缩。
他看见左侧三米外的冰面正泛起细密的裂纹，下方透出幽绿的光，像某种巨兽的眼睛。
他调整步伐，右脚虚点在冰缝边缘，借力跃起。
能量射线再次袭来时，他正处于腾空状态。
蓝芒擦着他的靴底掠过，在冰面上击出一个深达半米的洞。
傅明借着跳跃的惯性扑向矩阵，右手的冰镐重重砸在光带边缘——这是他和马阳商量好的干扰手段，光带被外力撞击时会出现零点一秒的停滞。
“节点在你正前方！“马阳的声音里带着紧绷的兴奋，“第三列和第十一列交汇点，现在光带流速降到最低！“
傅明落地时单膝跪地，冰镐尖深深扎进冰面稳住身体。
他掏出融合枪，瞄准那个暗银色的小点。
能量矩阵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光带开始逆向流转，符文的光芒变得刺目，像要把人的视网膜灼穿。
“快！“马阳吼道，“射线间隔要缩短了！“
傅明扣动扳机。
融合弹丸带着幽紫的光焰射出，精准命中节点。
矩阵剧烈震颤，光带瞬间断裂成碎片，暗点处爆出刺目的白光。
傅明被气浪掀得向后飞撞在冰棱上，肋骨处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顾不上这些，挣扎着爬起来——
他看见节点处的白光正在收缩，露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黑洞，里面流转着和艾丽挂坠刻痕相同的纹路。
而在矩阵中心，原本闭合的星图正在重新展开，那些扭曲的星芒里，似乎有某种轮廓在成型。
“老傅！“马阳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紧绷，“矩阵能量在重构，节点不止三个！
你左边那个暗点......“
傅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左侧的光带里，另一个暗点正在浮现，颜色比之前的更幽深，像滴融入清水的墨。
他摸向腰间的融合枪，却发现弹仓已经空了。
冰层的碎裂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傅明低头看向艾丽，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用苍白的手撑着冰面，金色的瞳孔里映着矩阵的光。
她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却被矩阵的轰鸣淹没，但傅明看懂了她的口型——
“小心星门里的东西。“
而在同一时刻，傅明感觉到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那是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直觉，从他第一次在亚马逊雨林遭遇森蚺时就刻进了骨血。
他缓缓转身，看向星门所在的冰盖裂缝深处。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睁开了眼睛。
傅明的呼吸停滞了。
他见过太多诡异的东西——会说话的冰虫、能操控磁场的极光兽、甚至用人类骨骼搭建祭坛的古老种族，但此刻裂缝深处的那双眼睛，是他从未见过的。
那是两团旋转的星芒，比任何星辰都要璀璨，却又比最深的海沟还要寒冷。
它们在黑暗中缓缓移动，每眨动一次，冰面就裂开一道新的缝隙。
傅明能听见某种类似齿轮咬合的声音，从裂缝深处传来，一下，两下，像是在计算什么。
“老傅！“马阳的惊呼拉回他的神智，“矩阵节点在共鸣！
你右边那个暗点亮了，快攻击！“
傅明猛地转头。
右侧的暗点此刻正发出刺目的红光，光带以它为中心形成漩涡，能量射线的发射口已经对准了艾丽——她还坐在冰面上，毫无防备。
他抓起地上的冰镐，朝着暗点冲去。
冰面在脚下碎裂，他能感觉到冰水漫过靴底，刺骨的寒冷瞬间浸透双腿。
但他顾不上这些，他的眼里只有那个正在充能的射线口，和艾丽苍白的脸。
当他距离暗点还有三米时，射线口的红光达到了顶点。
傅明咬着牙跃起，冰镐尖对准暗点全力刺下。
冰镐接触光带的瞬间，刺耳的尖啸声几乎刺破耳膜，光带像有生命般扭曲着避开，却在最后一刻缠住了他的手腕。
剧痛从手腕蔓延至全身，傅明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发烫。
他拼尽全力将冰镐向前送，镐尖终于触到了暗点表面。
暗点发出一声类似于哀鸣的震颤，光带瞬间松开了他的手腕，他重重摔在冰面上，冰镐脱手飞出，插在暗点旁的冰缝里。
“成功了！“马阳的声音里带着狂喜，“暗点能量在衰减，矩阵光带流速降到了最低！
老傅，你还有最后一个节点，在矩阵正中心！“
傅明撑着冰面爬起来。
他的右手腕已经肿得像发面馒头，皮肤下能看见青紫色的血管在跳动。
但他没有停顿，捡起地上的融合枪——虽然弹仓空了，但枪托还能当钝器用。
他朝着矩阵中心跑去。
冰面下的海水已经漫到了他的小腿，寒冷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每一下都像是在擂鼓。
矩阵中心的暗点此刻正发出柔和的蓝光，周围的光带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般缓缓流动。
傅明能看见暗点表面的纹路，和艾丽挂坠上的最后一道刻痕完全吻合——那是他们之前在星图里看到的，开启第一扇门的钥匙。
他站在暗点前，举起融合枪的枪托。
暗点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表面的纹路开始旋转，像是在欢迎他的到来。
傅明深吸一口气，枪托重重砸向暗点——
就在这时，冰盖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傅明感觉脚下的冰面瞬间塌陷，他失去平衡向下坠落，而在坠落的过程中，他看见星门裂缝深处的那双眼睛，离他更近了。
暗点的蓝光突然大盛，傅明的视线被白光填满。
他听见马阳的惊呼，听见艾丽的轻唤，听见冰层碎裂的声音，然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冰面上，马阳正跪在他旁边，用力拍他的脸。“老傅！
醒醒！“马阳的声音带着哭腔，“矩阵能量紊乱了，星门要关闭了！“
傅明挣扎着坐起来。
他看见能量矩阵正在崩溃，光带像被扯碎的绸带般四处飞散，符文的光芒逐渐熄灭。
星门裂缝深处的那双眼睛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断闭合的黑暗，像一张正在合拢的巨口。
艾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她的金色瞳孔里流转着复杂的情绪。“你们成功了。“她轻声说，“第一扇门关闭了，但第二扇门......“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看向正在闭合的星门裂缝。
傅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在星门完全闭合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裂缝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是一个轮廓，像人，却又比人高大得多，身上披着星光织成的外衣。
“那是什么？“他问艾丽。
艾丽摇头，“她停顿了一下，“或者说，是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
冰层的震颤终于停止了。
傅明站起身，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疼星门虽然暂时关闭了，但南极的秘密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而他们，已经站在了真相的边缘。
马阳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他说，“冰穹还在下沉，我们得在海水淹没这里之前，找到出去的路。“
傅明点头，弯腰抱起艾丽。
她的体温已经完全恢复，此刻正安静地靠在他怀里，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的温柔。
三人朝着冰穹边缘走去。
身后，能量矩阵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焦黑的冰面。
星门裂缝已经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傅明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唤醒，就再也无法沉睡——而他们，才刚刚开始这场冒险。
当他们走到冰穹边缘时，傅明回头看了一眼。
在冰面的反光中，他仿佛又看见了那双旋转的星芒眼睛，正从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他们。
他握紧了怀中的艾丽，加快了脚步。
前面的路还很长，危险才刚刚开始毕竟，他们是傅明和马阳，是南极的探险者，是真相的追寻者。
而真相，就在前方。
冰面下的闷响突然拔高了一个调门，傅明的靴底传来细碎的冰碴断裂声。
他盯着矩阵中心那个泛着幽蓝的节点，左手扶着腰间的融合枪，右手腕的肿胀已经蔓延到小臂，每根血管都像被细铁丝勒着般跳痛。
三小时前他们在冰缝里找到的最后一支止痛药早就失效了，此刻他的太阳穴随着冰层震颤的频率突突作痛，眼前总浮着一层血雾。
“老傅，光带流速不对。“马阳的声音从通讯器里挤出来，带着电流杂音。
他半蹲着的冰棱正在缓缓倾斜，身后的冰缝里已经漫上齐膝深的海水，冻得他的战术服裤管结出白霜。
怀表被他攥在掌心，秒针原本规律的震颤突然乱了节奏，“刚才第七列符文的共振频率跳了三个波段，可能......“
话音未落，矩阵表面的光带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揉成了乱麻。
原本流动的银蓝色光流骤然凝结，在节点周围织出一张蛛网般的纹路，接着“嗡“地一声，半透明的能量护盾从节点处迸发出来，将直径两米的范围严严实实地裹住。
护盾表面流转着与艾丽挂坠相同的暗纹，在战术手电的光束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傅明的脚步顿在护盾前五米处。
他能感觉到护盾上的能量场在排斥他的靠近，皮肤表层的红疹突然灼痛起来，像被撒了一把盐。
融合枪的枪口还冒着方才试射的余温——方才他扣动扳机时，原本瞄准节点的弹丸刚触到护盾就被弹开，擦着他耳边扎进冰面，炸出一个焦黑的窟窿。
“反弹了？“马阳的声音陡然拔高，“能量属性匹配？“
傅明没回答。
他单膝跪地，伸手按住冰面稳住摇晃的身体。
方才弹丸反弹的冲击力撞在他胸口，让他本就受伤的肋骨发出细碎的呻吟。
视线扫过躺在冰面上的艾丽，她的睫毛几乎要冻在冰碴里，后颈那道灼痕渗出的金色液体正在变稠，像融化的蜜蜡般缓缓凝结。
傅明记得三小时前这液体还带着温热的流动感，现在却凉得他指尖发颤——那是她生命体征正在消散的信号。
“护盾的振动频率。“马阳突然急促地说，“和艾丽挂坠的刻痕......老傅，你看她脖子上的挂坠！“
傅明猛地抬头。
艾丽颈间的银质挂坠不知何时自行解开了搭扣，此刻正悬浮在她胸口上方十厘米处，表面的刻痕泛着幽微的光。
那些原本晦涩的纹路竟与护盾上的暗纹产生了共鸣，每道刻痕亮起时，护盾就泛起一阵涟漪，像被石子投入的水面。
“是共振频率！“马阳的声音里带着破音，“挂坠是钥匙，护盾是锁！
老傅，你带着挂坠接近护盾，刻痕同步的时候......“
傅明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踉跄着扑向艾丽，冻僵的手指几乎握不住那枚挂坠。
当他的指尖触到挂坠的瞬间，一阵刺痛从掌心窜到胳膊——那是属于古老文明的能量在排斥外来者。
但他咬着牙将挂坠攥进手心，皮肤与金属接触的地方腾起白烟，却始终没松开半分。
“现在！“马阳吼道，“护盾在吸收挂坠的能量，波动频率降到了12.7赫兹！“
傅明攥着挂坠冲向护盾。
他能看见护盾表面的暗纹随着挂坠的震动在变化，原本紧密的防御网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当他离护盾还有半米时，挂坠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与护盾的暗纹完全重合的刹那，裂纹“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隙，刚好能塞进融合枪的枪口。
他几乎是扑上去扣动扳机。
蓝紫色的弹丸擦着裂缝钻了进去，精准命中节点。
矩阵发出垂死的尖啸，光带如被狂风撕碎的绸带般四处飞散。
但就在弹丸爆炸的瞬间，护盾突然收缩，将爆炸的余波反向推了回来——
傅明被气浪掀得撞在冰棱上，喉头一甜，腥热的血沫溅在护目镜上。
他模糊的视线里，艾丽的挂坠“当啷“一声掉在冰面上，表面的刻痕已经暗淡下去。
而那个被攻击的节点虽然冒起了青烟，护盾却只是出现了几道更深的裂纹，并未完全破碎。
“老傅！“马阳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海水灌进他的战术靴，冻得他的声音都在打颤，“节点受损了，但护盾还在修复！
艾丽的体温......“
傅明挣扎着撑起身子。
他看向艾丽，发现她后颈的金色液体已经凝固成半透明的结晶，像某种珍贵的琥珀，正顺着她的脖颈往锁骨蔓延。
她的睫毛不再颤动，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察觉不到。
冰层的下沉声越来越近，海水已经漫到了艾丽的腰际。
傅明的手按在她冰凉的脸颊上，能感觉到皮肤下的温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他转头看向仍在勉强维持的护盾，喉咙像被火烤着般发疼——他们只剩下最后一枚融合弹了，而护盾的修复速度比他们攻击的速度更快。
马阳蹲在他旁边，怀表的秒针已经彻底停摆。
他盯着护盾上的裂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服口袋里的星图残片——那是他们三天前从冰层里挖出来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老傅。“马阳突然抬起头，眼底映着护盾的冷光，“你记不记得在废弃科考站，那个研究员日记里写的？
'当光与暗重叠，钥匙会自己打开门'。“他指了指艾丽颈间的挂坠，又指了指护盾上的暗纹，“挂坠是光，护盾是暗，现在缺的......“
傅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冰缝深处。
那里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比之前更浓烈的寒意顺着冰缝涌上来，冻得两人的睫毛瞬间结满白霜。
而在护盾的裂纹里，节点的幽蓝光芒正在减弱，仿佛在等待某种更强大的能量注入。
艾丽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傅明立刻抓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血痕，正渗出与金色血液不同的，鲜红的人类血液。
她的嘴唇翕动着，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共生......“
冰层在脚下发出最后的呻吟。
傅明望着逐渐闭合的星门裂缝，又望着逐渐凝固的艾丽，喉咙里像塞了块烧红的铁。
马阳的手指还停在星图残片上，眼神却已经聚焦在护盾的某个暗纹交点——那里的裂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宽。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冰面下，那双眼眸的星芒，正随着海水的漫入，离他们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