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莫洛托夫燃烧瓶

“呔！可是哪位同道在此？”

林化应腮帮子直颤，暗悔出门时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看黄历。

平白折了五百两雪花银不说，刚买下称心如意的“弟子”，正等着受人吹捧呢！这些人咋就都成了鼠妖的血食？

方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下就白骨森森地瞪着他，心头越发难受。

“——艹！”

眼见癫狂的疫鼠再度化为黑色潮水涌来。

林化应再顾不得心疼银钱，拽着买下的弟子就往缺口处窜。完全不敢回头，只晓得身后不时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

踏踏！

青石板响起急促的足音。

林化应到底是位新派武师，即使遭到三五只疫鼠龇牙拦路，也只是挥挥衣袖，甩出一道乍现黑芒，鼠尸尚未落地便炸成血雾。

于是……

得了空闲，将大部分疫鼠甩到身后后，他甚至有心思敲其被打夹在腋下的便宜徒弟。

“既入了我门墙，胆气须壮些。”说话间屈指一弹，“不过是区区鼠辈...”

袍袖翻飞，腥风四起，方才耀武扬威的疫鼠堪堪露出尖齿，便似撞上无形刀网，须臾间化作了蓬蓬血雨。

“！”

见到这似神仙的手段，少年浑身一僵，瞳孔骤然缩至针尖大小。

这点变化自然瞒不住林化应，心中满意的点头，不枉自己下那般血本。

自己的傀儡机关拳最擅独斗，讲究的是袖里乾坤、诡变无常。如今撞上最棘手的鼠潮当真是秀才遇了兵，更别提多带一个人突围了！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力气！可谓是机关算尽。

就单说刚才闪而过的黑芒，那可是十两雪花银一筒的梨花针！为了突围竟全喂了腌臜的老鼠……

林化应瞥见腕中空荡的铁筒，心尖都在滴血。

只能希望自己的举动能获得弟子的感激，日后老实为自己试功吧……说实话，若不是该死的鸭贩收了钱就跑，找不见人的话，遭遇这种危机他是真想退货。

想到这里，林化应不禁回头望了一眼集市。

原本人声鼎沸的集市已成人间炼狱。方才还唾沫横飞的武夫们，此刻都成了“阎罗画卷”里的人物。

“救...救...”

哀嚎声此起彼伏。

又有一精瘦汉子被鼠群压成拱桥状，肋骨间穿梭的灰影正啃食心肝。倒是檐角上蜷着的那个是聪明人，可惜也不过是砧板上的待宰羔羊。

能像自己这般趁鼠潮未合拢便破围而出的，整条暗巷不过三两人。

“这些该死的老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林化应叹息一声，之前还以为哪位拥有纵鼠之能的同道，但眼下这种情况已经说明：如此规模，绝非人力可为！

“武学之道首重修心，你自当勤勉之。”

片刻后，林化应负手立在檐角阴影里，指了指远处正被鼠群撕咬的倒霉蛋：“若像这般心志不坚，不好生习武的话……”

话音未落，袖口突然被人攥住。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指街尾，林化应正待呵斥一句“没规矩”，借这机会竖立师威，就见集市上蜿蜒的血渍尽头转了个人影。

——刹那间！

他浑身肌肉紧绷，脊椎爆出蒸汽嘶鸣，镶嵌的二十四节气转轮疯狂旋转，吹得林化应周身白雾翻涌，衣袍鼓胀如风帆，就连指节间都弹出黄铜指虎。

——这正是新派武者中属于‘傀儡机关拳’的「全甲态」！

坊间皆知新派武学最是伤身，而这全盛姿态任谁都不敢全力运载半个时辰，由此可见林化应心中的慎重！

即使没有植入气阀丹田，但靠身上的西洋机关构件，他身上的威势依然远超那些打熬筋骨的老派武师。

但此刻，林化应额角汗珠密如雨下。

只因街角那人影看似闲庭信步，落脚处却不沾半分血污。

更诡异的是，漫天鼠群竟避他如蛇蝎，硬生生在尸山血海里辟出了条干净道来。

“光绪……”

“二十七年……薛晓峰……西街武馆……林师傅可还记得……”

阴恻恻的嗓音裹着腥风飘耳中，宛如悬崖之上的的风洞，被山风吹过时的回响。

林化应顿时脸色大变。

此人显然是位麻风病人，但即使容貌被毁，身形枯槁，落到他眼中后，却硬生生多出了几分熟悉。

“嗒。”

血珠砸落在地的轻响惊醒了他。

这才看清那人左手拎着发辫，而辫梢拴着的正是先前巧舌如簧的鸭贩首级！

………………

集市，下街。

“被时代抛弃的蠢东西，不应该躲在阴暗的水沟里等死吗？非要跑出来干嘛！”

褚青石夺过龟奴怀中的酒瓶，抡圆胳膊用力朝了前方一掷！

啪！

酒瓶在剧烈的撞击下瞬间破碎，浸透火油的棉絮遇着火星，“轰”地窜起丈高火蛇。顷刻间，形成爆燃释放出上千度的烈焰！

“吱吱！！”

焦臭裹着桐油味弥漫开来，原本猖獗的疫鼠顿时化作团团火球。个个四仰八叉，尖叫着打滚，有些燃着的疫鼠甚至癫狂乱窜，生生把暗巷铺成火海。

【干预光绪廿九年·八仙桥瘟劫】

【劫灰*0.01（持续收集中...）】

看着视网膜上炸开猩红篆文，褚青石身心舒畅，忍不住发出“桀桀桀……”怪笑。

这满巷乱窜的疫鼠哪是索命的瘟神？分明是自己行走的修为包！

这可以收获多少劫灰？

可以精进多少武功？

虽说时代变了，功夫再高也怕火器，但要是高到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呢？

“桀桀……”

怪笑一声，褚青石迫不及待又从龟奴手中讨过酒瓶，朝疫鼠最多的地方掷去，大喝一声：

“——莫洛托夫鸡尾酒！”

不管怎样，出招前喊出名字是铁律，说不定能增加杀伤力呢？

嗯……也不打紧，毕竟‘莫洛托夫燃烧瓶’这可是在二战中击毁过坦克的传奇武器，是以弱胜强的典范，威力无需多言！

龟奴递过酒瓶的时候不免看了褚青石一眼，感觉古怪。

想要询问，又被一声“莫洛托夫鸡尾酒”的怪吼截断。

这人好生奇怪，明明发现那妖魔时被吓得跌跌撞撞，连滚带爬。本以为是要逃命，不成想转身就带自己去抢了一家酒肆，最后甚至仅用布条就搓成了如此威力惊人的武器……

“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制造如此强悍的火器？”

心中的疑惑一个个升起，龟奴只感觉眼前的人是个矛盾集合体。

来时还因为看见被疫鼠啃咬的尸体眼神黯淡，现在就猖獗狂笑，活脱脱一副街头无赖作风。

“哈哈哈……”

褚青石没心思管那么多，他只感觉庆幸。

还好是1903年的清末，有了外资工厂后，略微有了点工业基础。要是再往前一点的时代，别说做燃烧瓶，怕是连合适的容器都找不到。

当然，这也得多亏自己前世在人杰地灵的某国做生意，还真不晓得燃烧瓶怎么做。

啧啧……

记得在那个国家，三天两头爆发游行和恐怖袭击，互相扔燃烧瓶简直是小儿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