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都是认真的，汪源有心想要阻拦。
在警察面前，搞这些东西，哪怕不算宣传封建迷信，也可以算诈骗。
可他又立马想到了那个道士证。
那玩意是真的，这也就表示，袁辛宏是持证办事，合法合规，他还真没法阻拦。
你猜袁辛宏为啥要直接亮证？
以前没证的时候，才会被人叫骗啊。
现在许凌已经成了袁辛宏心里，全新的执念。
收不收徒先不管，他一定得让许凌认可自己的真本事。
好不容易扶正的名声，不能在许凌这里断了线，不然他去了下面，见到老祖宗都没那张脸。
“你看好咯。”
袁辛宏盯着命盘，手指在命盘上摆弄，将一圈圈的金属盘符复位。
这个圆盘，构造极为精细，不管是上面的铭刻，还是那一圈圈复杂的可移动的圆盘的机械结构，都不简单。这种东西如果没个文化传承，放现在还真不值钱。但现在的人，有了足够的技术，也没那个心思专门弄这。
许凌看着那个金光，知道这什么又是袁辛宏传承来的老物件。
老东西身上的那点老物件，随便卖一件都能保他衣食无忧，但以前宁愿骗也不卖，也不知道是执拗还是放不下。
看命盘的成色，许凌知道袁辛宏把这些东西保养的很好，平时肯定没少下功夫。
有了上次炸币的经验，这次许凌看的格外认真，生怕这老头再次出事。
警察就在旁边看着呢，要是因为和自己斗气，真把老头急的暴毙，他也要背责的，跑都跑不掉。
劝酒喝死人的同理。
随着袁辛宏的动作，那命盘上的金光出现了和上次完全不一样的反应，金光没有反哺袁辛宏，反而从袁辛宏身上缠绕拽出了血气。每过一秒，袁辛宏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但他的双眼神色更为明亮。
到了后面，就连老袁的头发都飘了起来。
这房里可没开电风扇，空调风没那么大的。
几秒钟过去，袁辛宏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双手离开命盘。
被他转动的命盘自发动了起来，许凌几人的耳边还能听到一些声音，像是机械结构转动的动静。
老头还真是被逼急了，总算是掏出了压箱底的东西。
许凌的念头刚一闪过，那命盘上的金光再次闪烁起来，竟是从命盘的各道裂缝中透出，在空中印出了两行字。
这次不止许凌看得见，因为一旁的汪源和张强也张大了嘴，各自一手抓住自己的裤子，才没让自己叫出声。
“外邪入体乱阴阳，固本培元自清明。”
这两行字很快便消失不见。
就像是电路桥接冒出的火花，来得快，去的也快。
张强拍着汪队的大腿，疯狂用眼神示意：“这这这......”
孩子已经忘记是来查案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一味的让师傅看看，是不是只有他出现了幻觉。
汪源拍开他的手，凝神皱眉，甚至还伸手在命盘上方挥了挥，在确认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后，才肯定刚才不是投影什么的。
至于所谓的全息投影，更是还没普及到这么大众的地步。
明白看到的是真的，汪源心头一跳，突然觉得三天找到嫌疑犯的情况，好像也不是全无可能。
他连忙问：“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许凌也看了过去。
尽管他没搞明白，才过去一天，袁辛宏是怎么学会利用金光的，但他不得不承认，袁辛宏确实是成了，就在他面前，祭出了两句天赠批言。
“不是让你查案吗，怎么像是中医给的两句。”
袁辛宏一脸疲倦，但看到许凌的神情，也还是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许凌：“爱说不说。”
袁辛宏：“这件事牵扯的人数太多，所以我没有以某一个人去测算，而是将所有人比作了一个整体。不过这件事似乎牵扯比较大，我在算的时候发现，即便把所有人都比作一个整体，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只能另寻蹊径。”
“到后面灵感有提醒，我灵机一动，将整个申城比成一个人，而各个区域则是人的内脏，这个案子就相当于某一部分内脏，故以中医之道作解。”
汪源接过话：“没想到卜算还有这种操作。”
袁辛宏笑起来：“唯心吗，别说过程了，就算是批言结果，以不同的态度和心理去解释，也能得到不同的解释。说起来这种方法，我还是在看网文的时候学到的。”
他有些得意，看着许凌的眼神里，恨不得把胡子翘上天。
“那这两句是说....”
“这个事情应该是有境外势力插手，我把申城比作人，那华夏大地亦是同根，那外邪自然是指的外面的东西。”袁辛宏没拖沓：“我在问卦时，还想问调查方法。现在看批言提示，警方目前的调查方向是没错的，只要查下去自然会有结果。”
既然提到境外势力，又给出了正确指引，那已经算是把范围缩小到了极小的圈子里。
张强问：“还有更多的线索吗？”
袁华接话：“师傅刚刚说了，批言结果，不同的人看都有不同的解法。你们不能只看批言解释，批言也是要记住的，说不定会有新的提示。”
说得也对。
张强当即拿出平时记笔录的小本本，现场就将两句话记了下来，他怕自己过会儿忙起来就忘记。
按平时习惯，汪源肯定会拦他，但这次没有，算是默许。
袁辛宏一脸虚弱地问：“怎地，许凌你服不服？”
这把年纪还像小孩儿，许凌不理他，他想到了在出事后，在人群里看到的那个男人。
那邪魅一笑，他印象深刻。
“这个外邪乱阴阳，还可能是说那人是内乱的意思。”
以他的气运，任何偶然都不会是意外，大概率会是某种指引。
许凌说：“我当时有在路边见到个男人，看着事故现场笑，本来还以为是看错了。”
“华夏人？”
“是的。”
“那人长什么样？”
都已经有了卜算这么玄学的事情，汪源自然不会放过许凌这边又提供的线索：“你要是方便，等会儿跟我去趟局里，做个画像。”
“行。”
许凌话音刚落，便诧异地望向了袁辛宏：“袁老头你脸怎么这么黑。”
又是这熟悉的感觉。
只不过袁老头脸上的黑气，没有滴滴司机那么浓郁，许凌甚至没有想要打人的冲动。
“许凌你说什么，袁道长的脸色明明是惨白才对。”汪源不解。
“不不不，汪队你跟我看的不一样。”许凌甩了甩手指，那弥漫在附近的金粉便朝着汪源的双眼涌去。
不等袁华和张强说话，另外两道便附在了他们双眼之上。
“嘶，真的是黑的。”
张强更是惊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面堂发黑？”
袁华一脸震惊，看到师傅脸上的黑气，随即便转头看向了许凌。
他下意识就想到了出发前，师傅说的那些话。
原来师傅要招的这个小师弟，还真是有特殊本事，这可比嘴上说说更具说服力。
袁华低声道：“命和运往往分不开，有好有坏，有好的自然就有坏的。”
“好运之人，人爱之粘之，仿佛什么事都围绕着他，就算是自己做事情也是天道酬勤。”
“那衰运自然相反，正常人面对这种是会天然排斥的，所以见到衰运缠身的人，不是想骂他就是想打他。别说什么天道酬勤，不是做什么错什么就算好的。”
他说完这些，下意识地看了许凌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以我师傅的命数，属于他的衰运应该早就过去了才对。”
“话不能这么说全。”
袁辛宏却笑着打断了他，这使得袁华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却被袁辛宏的冷眼给瞪醒。
袁辛宏接过话茬：“还有种特殊情况，也是会如此的。”
袁华恍然大悟：“死期将至。”
他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多伤心：“我师傅上次去医院被检查出有肺癌。”
“但医生说让他不要担心，趁活着多享享福就成，留给癌细胞的发育时间，都不一定赶得上他活的时间，能寿终正寝才对。”
他想起师傅不要命的尝试卜卦的样子，突然觉得，医生说的寿终正寝或许得加个前提。
那就是他的师傅袁辛宏，得先别自己作死。
袁辛宏倒是一脸坦然：“看来是我身体虚弱，免疫系统出了问题，才会让衰气缠身，等我修养几天就好。等身体养好，精气神好了，衰运自然会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