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光阴悠悠划过。
陌怀安日日夜夜立在陈家祠堂的灵位最上,感受着各种无聊与寂寞。
他的修为恢复的很慢,神识只能笼罩到祠堂周围几丈远,洞察不了太多东西。
唯一解乏的就是透过赐下的四枚火种,观察陈家四子的生活。火种能传递视野和声音,让陌怀安偶尔能看见些不一样的东西。
如果让陌怀安给四个人的生活滋味排个次序。
最乏味的应该是陈重山,在治家和修炼之间来回奔波,连陪孩子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陈明川虽然修炼也极为刻苦,好歹爱陪杨清竹逗逗自己的两个孩子,夫妻俩还经常斗嘴、说闲话。
陈轻舟,在云天宗的修炼其实称得上多姿多彩,能让陌怀安瞧见不少好东西,可惜不能让陌怀安用神识扫一扫,否则功法道术啥的,能薅来一大批。
陈长安的话,自从他离开陈家,陌怀安也算是看到了平阳郡之外的广阔世界。但新鲜感也就那么几天,后面大多都是漫长乏味的修炼生活。
不过今天陌怀安却有了不少兴致,因为陈重山献上来的一个特别的灵物,便是之前许风桦特定叮嘱的那个赤色火液。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
陌怀安自语,细细感受着赤色火液内含的灵性,一股吞噬赤色火液的渴望涌上他的心头。
这种赤色火液他只透过火种见过,但用神识细细感受还是第一次。
“是纯粹的火道灵物…但有不少的灵性杂质……”
陌怀安记忆缺损一大部分,实在想不起来这赤色火液的气息源自哪里。
不过他想到了心中一直在印证的一样东西——采气法。
“采出来的气有些不纯,但足够他们拿去服用了……”
这仍然只是陌怀安的感觉,但不会错。
“吞下试试。”
陌怀安用神识将玉盘中的一小汪赤色火液包裹,倒入莲灯的阳火中,顿觉身体受到好一番滋养!
“果然没错,可行!”陌怀安印证了刚想好的采气法。
陈重山跪在蒲团上,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等待陌怀安给出回应。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
终于熟悉的一团朱红色火莲从莲灯的阳火中飞出,没入陈重山眉心。
“《正火之气》”
“……至夏正午,以赤焰托举火液置于烈日暴晒之下,焚烧九日,不见风雪,不见雷雨,不托金玉,不托木石。待九日烧过,以采气法取最精粹赤红火气三缕,收于赤焰玉瓶。一年得三缕,九缕成一份。火液灵性愈重,采气效果愈好。”
数千字的信息涌现在现在陈重山的心中,让他心中大喜过望。
‘明川的炼气有着落了!’
如此想着,陈重山赶忙再行了三叩九拜大礼,离开祠堂,寻陈明川而去。
这《正火之气》名字自然是陌怀安瞎编的,只为了强调自己的正统地位。
不过这采气法门却是实实在在的……取巧。
这并不是经典的采气法,而是将这赤色火液灵物当做天地灵气服用,以灵物代替采气。
其实最好是一年烧制一缕,九年得一份会更好,服气效果最佳,不过陈明川应该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今年至夏将至,但陈家短时间应找不到这种灵物,满打满算,陈家也得四年才能采气完成。
陌怀安打算等合适的时候再告知与陈家。
——————
陈重山找到在灵田修炼的陈明川,只见他神采奕奕,刚刚坐起身伸着懒腰,看向特地来寻他的陈重山。
“还挺舒服啊你!”陈重山挑眉道。
“可不是嘛,和平发展就是好,两年都不用跟人斗法。”
陈明川笑着说道,走到陈重山身边。
“‘离火会元丹’你炼化完了?”陈重山问道。
“嗯,过几日该闭关筑成血府了,也该突破了。”陈明川道。
“等你突破就有你忙的了,崔家那边的事可不能再拖了,温祥霖可一直在等你突破前去助阵。”陈重山道。
“去便去呗,早晚都得履行承诺,更何况突破之后,我也会修为大增。你亲自过来是有何事?”陈明川问道。
陈重山连忙把陈明川推到一旁坐下,低声说道:
“我把那赤色火液献予仙灯,他给我赐下了一门火道采气法。”
“采气法?!”
陈明川面色一变,然后又冷静下来。
‘紫府功法都能赐下,区区采气法,根本难不倒仙灯大人……’
如此想着,陈明川就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
“对,你突破炼气有着落了,只需四年便可采够一份。”陈重山说道。
“才四年吗?这么快?”
陈明川记得陈轻舟说过,采气低于五年的采气法非常少见,十年及以上的却颇为常见。
陈重山点头道:
“仙灯赐下,定有他的道理,我们放心采用即可。”
“再说之前所有的功法道术都让仙灯过目精修了一遍,效果不一直都挺好?”
陈明川觉得有道理,便说道:
“有道理,那我抓紧时间修炼闭关,争取早日炼气!”
——————
步松原。
夜幕下,一处四野无人的院落内。
严程渡看着眼前黑衣少年,用不明情绪的声音问道:
“朱家主这次怎么亲自来拿情报?”
朱军厌冷哼道:“还不是你那主子一拖再拖,老子亲自来把消息告诉你,要动手赶紧动手,别再磨磨唧唧,否则老子明天就率人攻进梅岭山!”
明明只是个未及冠的少年,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语气狂放。
严程渡轻笑道:“朱家主息怒,再等上些时日,那陈家只要派人攻进崔家,我们便迅速合力攻破大泽谷,将那陈家人杀光。”
朱军厌却是皱眉,“还等崔家?你我两家合力,还能怕他陈家不成?老子就不信陈家有这么大能耐,对抗你我两家联手!”
严程渡笑容不改,“朱家主,莫要轻敌,陈家是不容小觑的,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主动出手过,胎息修士却比我们两家只多不少!”
朱军厌皱着眉头不说话,其实他是完全明白这个道理的。
但他不想再等了,总觉得陈柳两家在蓄谋些东西,而自己却还像个健壮但不知方向的牛被人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