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弑杀神明

氪星，多么美妙的伊甸园，人人安居乐业，过着美好的生活。

美好的生活。

超霸将这个词在嘴里反复咀嚼回味，从香氛弥漫的浴池中沿着水没过的阶梯走出，侍立在旁的两个仆从立马用蓬松柔软的织物为超霸擦拭身体。

在这里，超霸是王储，名为卡尔·艾尔，并不只是普通泛滥的王子，而是已经确定无疑的下一任氪星国王。只要老国王乔·艾尔一死，他就能立马得到权杖坐上王位。

对于被人服侍这件事，原本生活在现代社会的超霸多少有些尴尬不适，于是他命令仆人们退下，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不需要这些人一直像阴影伴随他身侧，不然他迟早露出破绽。

说来也奇怪，自从昏倒后到了这，超霸掌握氪星语就仿佛生而在此一般熟稔，明明说出的是英语，但耳畔响起的却是嘀哩咕噜的氪星语，自己还能理解其中的意义。

没有仆人，经过这几天的观察理解，超霸也能找到装置自己穿衣。甚至并不需要手动操作，只需要站在自己宽阔卧室的一处机械平台上，在浮出的虚拟屏幕选择自己想要的穿衣风格，在细微的响动和一抹光亮后，“啪”地一下，轻薄坚韧的衣物就会崩在皮肤上。这次，超霸选择的是氪星传统服饰，金红风格的长袍，不过底下有一层连体黑色战斗服，算是超霸能接受的类型，衣物的质量也很高，即使用牙齿撕扯也不会有半点损坏，甚至不会沾染污渍。当然，超霸这样做不体面且有悖王储身份的行为，是背着人偷偷做的。

离开属于他的那个宽敞又冷清的卧室，超霸选择到浮空堡垒的透明长廊去转一转。

既然氪星有国王，自然超霸这个王储居住的地方和普通氪星人不同。就像中世纪的国王住在城堡，超霸住在属于自己的“浮空堡垒”之中，最外层的圆形围墙是透明的，闲暇时可以在旋转长廊观察外面的城市，坎多城。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围墙乃至地板都是透明的，氪星人还没那么变态，只是最外层而已，里面倒是正常的不知名金属墙壁地板，泛着金属独有的光泽。

超霸自上而下俯瞰城市星罗密布的各式异星风格的建筑，其中不乏有在重力下难以达到的特殊景观，比如建筑上能悬空几个球还能以一定轨迹绕着共同的中心旋转的，或者整个建筑突兀地解离大部分散开在空中过儿一会又阖上的，比起前面那些来说，如果只是虚幻的光幕投影，播放些新闻或者画面，都只能算是小儿科了。

就这样瞧，其实也瞧不出个所以然，超霸呼唤手腕上手环置有的ai智能系统，调出这些建筑的资料，一一浏览。

“卡拉公主来访。”机械合成声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走廊，超霸猝然一惊。

是的，不止是他这个王储，他还有个妹妹，名为卡拉·艾尔。但超霸还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卡拉，顿时，他背后冷汗直冒。

“检测到您的心率上升，呼吸加快，体温增高，正在呼叫救援——”

“停！该死的停下，别叫任何人！”

关键时刻傻逼ai还添乱，人工智能系统就是垃圾！

“哥，还好么。”清脆如清泉流动的女声从走廊一侧传来，伴随着是轻微的呼呼风声。

卡拉公主如封建刻板印象那样穿着宫廷长裙，裙子似乎内置骨架撑起了完美的弧度，佩戴的各色宝石火彩闪耀，头上还正儿八经戴着个公主身份理所应当的小王冠。

“还好。”超霸假装专注在透明长廊外的风景，用余光感受卡拉的位置和动向。

卡拉那无暇的面孔出现在超霸的面前，近在咫尺，她的表情却是狐疑，和不加掩饰的打量。

危险。这是超霸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如果被卡拉公主发现他不是原装，而是冒牌货，会怎么样？上断头台？

余光瞥见卡拉公主腰间佩戴的没有剑鞘的长剑，上面沾染新鲜血渍，超霸的心都凉了。

卡拉公主刚杀完人就过来的，血还热乎着，表面一层热气氤氲向上升，血液顺着剑尖流淌，滴落在公主的裙摆上。

“检测到您的心率上升到危险区间，呼吸停止，体温增高，符合数据库中的标准，正在呼叫救援——”

“停他吗的停！艹你吗的！”

傻逼ai又来添乱，狂怒席卷超霸的心智，如果这是他这辈子生前能发的最后一次火，那他一定要发出来。

差点被唾沫溅到脸上的卡拉公主，却踩着机械飞碟迅速的向后退去，整个过程卡拉公主本人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脸上变成了“果然不出所料”或者说“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的表情。

看来在卡拉公主心中，超霸就应该是这种经常无能狂怒的脑残形象，真是······令人感叹。

“那些仆人怎么惹到你了？我把他们都杀了，你至少应该开心点。”

卡拉公主所说的话，正印证了超霸心中的想法，只不过没想到，卡拉杀了自己刚才还能见到的仆人们，而不是别的无关者。

超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维持刚才怒火未消的模样，吊着个脸，一副谁都和他有仇的样子。

“开心点，笑，坎多需要你的笑容，卡尔，人民会很高兴见到他们的王子摆脱他是个废物的事实，而不是整天因此闷闷不乐，你应该接受现实。”

好嘛，这下超霸听完心情更糟糕了，也不用刻意提醒他是个废物这件事吧！就连刚才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都消散了几分。

接下来超霸没有说话，卡拉公主则是单方面唠嗑了很多，不过都是这里召开聚会，那里又有什么贵族帷幕间不可告人的秘闻，总之不是新鲜事就是八卦。唯一算有效信息的就是，长老会决定要让超霸接受“脑机教育”，而不是传统复古教育。这是什么玩意？

等到卡拉公主闲得无聊径直离开，超霸才长吁一口气，放松了戒备。天啊，看来他的前身真给了卡拉公主不小的权限，以至于卡拉公主出入这里如同入无人之境。

不过说起来，这也有些缘由，甚至不需要冒着危险去打探，只需要检索相关过往新闻就能知道详情。

作为国王，超霸的父亲乔·艾尔自然不会只有一个老婆，不会只有他们这两兄妹的孩子。只是氪星人向来武德充沛，且乐于见到王室血脉为了争权夺利而厮杀，卡拉公主更是其中佼佼者，很喜欢主动挑衅找事，在贵族荣耀武斗中杀了不少人，更是清空了除了他们兄妹俩以外的其他孩子，超霸能够幸免于难，不是因为他有多特殊，而是他有足够弱，没有任何超越常人的天赋或者背景靠山，这才排资论辈成为王储，一个明面上的靶子。更何况乔·艾尔上位并不算正统继承也不是单挑胜过前国王，而是用了些阴谋诡计，发动了一场令人不齿的宫廷政变。成为氪星国王，并不需要君权神授，而是真正的“人间之神”，每一任国王的力量都堪比神明，不，国王就是天上的神，能够踏破虚空，肉身横渡宇宙，轻易捏碎最坚硬的金属，眼中发出激光凿穿敌人的战舰，怎么这能力听起来这么耳熟，不会是国王背着众人偷偷嗑了吧？别说，还真有可能，超霸试过检索氪石，然而，出来的条目却有成千上万条，其中不乏有奴隶星球进贡的稀有材料，都被冠以氪石的名称，毕竟这里是氪星，上面的每一种矿物质或者金属都能被称为氪石，这目标可海了去了。没有任何一种符合超霸心中对于“能够增强力量的氪石”的印象。

眼下，超霸距离他原本的目标更远了些。原本，超霸还在大都会，只是想着要到隔壁哥谭找盟友帮忙破解布莱尼亚克的阴谋，回到原本的世界。现在，好嘛，超霸在氪星，距离地球不知道有多少光年的距离，这可远了去了。不过好在超霸是昏过去做梦来到这里。只是，这里真的是梦境吗？还是又一个世界？不然为何解释一切栩栩如生？梦境可做不到这样，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超霸从未见过的。

目前暂时无事，超霸回想着之前卡拉所说的八卦秘闻，也同样进行网络检索，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情报，有些能够找到，有些则是秘而不宣并没有任何消息。

其中，有个最重要，也是之后超霸要面对的组织，就是——长老会。

长老会，全名——驻首都星球全知全能最高委员会，通常是由一些贡献卓越且地位崇高的年长者担任委员，是仅次于封建帝制的国王，整个国家最高的权利机构。

可别小看了这个组织。氪星人不仅仅存在于这个氪星这个星球，这只是他们征服浩瀚宇宙的起点、母星，氪星人以他们的母星为荣。氪星人不仅征服了周边的星球，扫荡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胁，他们的势力甚至还超越银河系，拥有三百颗星球的殖民地，统治八百余奴隶星球，势力范围遍布七大星系。而这个王国仅次于国王的最高权力机构，长老会，能拥有多大的政治力量不言而喻，除了国王本人，任何人见到这些长老会尊贵的成员都会望而生畏，以最高礼节向这些人致敬。

而且最重要的，氪星实际上没有纯粹的“文臣”，只有武将，就像封建王朝的骑士们统治各自的地盘身兼数职或者将权力层层分发下去。每一个血脉传承的贵族或者是正当任的将军，都是真正意义上从军事学院凭借双拳打出来的身份地位。每一个长老会的成员都是正在位或者卸任的将军！多数拥有实际上可以指挥的军队和他们自己可以任意统治的数量不等的星球！

何等的恐怖！简直就是人型兵器，战斗种族！

甚至氪星还把“死战不退”写入基本国策！

而除过这些有身份地位的人之外，普通人即使承担着各种社会责任，也并无多少地位，因为他们的工作基本上能够全面被ai替代，对于氪星社会生态而言，这些人的存在就像蝼蚁，并不是必须，而是类似于“保护传统文化”可以让这些人妆点生活，毕竟总不能全员都是将军和士兵，总得有些其他人，工作和生活之余就是瞻仰这些尊贵的人。

科学家是个例外，这是氪星社会里的异类。超霸的父亲——现任的国王乔·艾尔，就是个例外，并不是贵族或者将军出身，更不是王储，而是凭借令人不齿的宫廷政变上位。乔·艾尔在上位后，抽掉梯子，对科学研究下了无数的禁令，对于任何敢于逾越禁忌想要效仿他上位的人赶尽杀绝，相当于暂时封锁了氪星的科技树，以维持目前的状况。普通氪星人的寿命是三百年，乔·艾尔现在已经快要三百岁了，然而，在复古照片上，这个人间之神却看上去青春正当壮年，谁也不知道乔·艾尔用了什么手段，还会活多少岁。国王这是偷偷嗑了吧！绝对嗑了！超霸笃定。

时间过去，很快就到了面对长老会的这一天。

而在这几天之间，超霸不是没有尝试过被子蒙头沉沉睡去，只是，他没有回到“地球”，仍然在这里。再加上身处表面靓丽堂皇实际死亡危机四伏的氪星，超霸不由得有几分忧患起来。

卡拉公主一如既往拜访，这次不是闲着没事，她要去旁听委员会组织的公开直播会议。

什么会议？关于代国王执行基本政务，处理更高级的王室宫廷相关事项，讨论要不要让超霸这个王储“接受脑机教育”。

超霸仍然选择了那身让他最有安全感的底下有战斗制服的氪星长袍，而不是别的什么华而不实的新颖服饰。

即使不需要皇家精兵的守护，路程也是安然无恙，毕竟踩着机械飞碟不到半分钟就到达宏伟壮观的会议礼堂，没人敢在氪星对王储下手，任何氪星人从基因里就被下了禁令。

超霸和卡拉公主是最后来的，进入礼堂，层层环形的会议座位，一层高出一层，已经坐满了“长老”，数不清的面孔，各异的眼神如同刀枪剑棒杀气凛冽，如果是没见过世面的，恐怕已经吓得打哆嗦了。

卡拉公主和超霸分道扬镳，坐在了离中心最近的一层其中空出来的皇家专用座椅上。

现在，超霸要独自面对这一切了。

面对长老会。

“人数到齐，确认无误，会议开始。”机械音按照程序启动，看来这是既定的流程。

会发生什么？

“咕咚”超霸咽下口水，脖颈后冷汗直冒，站在层层圆环座椅的最中心，也是最低处，所有目光交汇的地方，昂首挺身面对众人。

“嘟”一声响起，顿时，某个苍老的声音从头顶最上端天花板的扩音装置传来。

“卡尔·艾尔不是一名合格的王储，我代表一众委员会成员提议，让卡尔·艾尔殿下接受‘脑机教育’。”

话音刚落，卡拉公主就疯狂拍打桌上的按钮想要抢发言权，癫狂至极惊得超霸浑身一颤，简直就是疯婆子，太恐怖了。卡拉公主想说什么？

然而，卡拉公主不是手最快的。

“异议！”

超霸心底长吁一口气，看来还是有人为他说话的。

“我们应该向国王陛下申请废除王储！”

吗的这是哪个反贼！超霸气得不轻，却在茫茫面孔中都找不到说话的那个人。

“异议！”、“异议”

更多的声音响起，连番的发言自打开头就没断过，众说纷纭，场面十分激烈，不过多数都对超霸抱有敌意，站在不同的阵营立场，只是他们支持不同的观点，可以说是在超霸的对立面，这些长老们又根据具体的施行细则分化成了不同的阵营，互相攻讦。

至于超霸？超霸面前可没有发言按钮，他是接受众人目光和审视的那个，根本没法出声。等等，他真的没法出声吗？又没人封上他的嘴，他前面是没有发言按钮，可不代表他没法说话。

超霸捏紧拳头，卡拉公主比他更快一步做出行动，她抢到了发言权。

“缩卵的老东西们！卡尔今天穿着传统服饰来的，难道你们看不出，他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观点！卡尔支持复古教育！他会接受宫廷教师的学习课程，而不是用脑机强行灌输知识！复古派潮流应该受到支持！这是我们的传统！”

好啊，暴躁老妹仗义执言，超霸感动得差点都要对卡拉公主五体投地顶礼膜拜了。

“异议！”更多的声音响起，然而，这次有很多人已经没有耐心争抢会议发言权，而是直接扯起嗓子呼喊起来，各异的声音在华丽的礼堂中回荡。

然而，其中有一种声音最让超霸警惕——有人支持卡拉公主上位成为王储，让超霸退居成为闲散普通的王子，这样超霸随便做什么，长老会都不会有人说道了，哪怕烂死在星球随便哪个角落都行。

这下，在吵嚷的环境中，卡拉公主却没有之前的暴躁活跃，而是坐着不出声，在超霸投来求救的目光时，也并没有和他视线相汇聚，仿佛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危险迫在眉睫，超霸有不详的预感，这是接近死亡的一种直觉。从目前的形式上分析，其实他和卡拉公主并无多少兄妹情谊，况且他们的母亲也不是同一个，超霸之前担任王储位置是作为靶子存在的，皇家无情，王室无义，更无多少血脉亲情，如果卡拉公主被长老会这番说辞动摇，直接担任王储，恐怕没有人会有异议，而超霸失去了这个靶子身份，也同样失去作为卡拉公主靶子的功能性，如果两人关系疏远，再加上长老会权势滔天，没有背景靠山，超霸恐有杀身之祸。

“异议！”在盘山倒海的声音逐渐汇聚成同一种之前，超霸扯着嗓子，抬起手臂，指着他的正前方，没有多少特殊，其实他没针对任何具体的人，毕竟除了卡拉公主，其他人他都不认识也不熟。

吵嚷仍未停止，只是稍微减弱。

“异议！”超霸用尽所有的力量怒吼，脖子和脸侧青筋显露，声嘶力竭，“狗东西们！我才是这个国家的王储，未来的国王！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

全场哗然，甚嚣尘上。

不知是谁先开的头，现场一片混乱，有人离开座位，想要冲到超霸面前，也同样有人拦在路上，然后便是混乱的斗殴。

有群殴的，也有捉对厮杀，看起来可能是曾经有什么私人恩怨。在场的人都因为超霸这惊世骇俗狂妄之言而打起来，其实也不光是为了超霸，恐怕也有不少是借机报仇或者打压政敌。

而超霸，看着前几分钟还道貌岸然对他恶意满满的长老会诸多人，变成斗殴打架滚成几团从桌子旁打到桌上甚至是滚到桌下，甚至还有举着凳子腿揍人的，看到这些他只想哈哈大笑。

超霸也真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之前所有憋闷在胸腔中的郁气，所有对未来的恐惧，都一扫而空！

武德充沛！

太对超霸胃口了！就应该这样！

“啊！”斗殴波及到超霸，不知道哪里伸出的拳头打到了超霸的下巴，将他的笑声猝然中止，让他的头颅震得嗡嗡作响。

“马勒戈壁找死！”超霸也加入了混乱的战局，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拳脚乱出，毫无形象可言。

不知吃了谁的拳脚，但超霸也挥出更多的拳头，踢出更多的腿，打到就不吃亏，谁中谁倒霉。

打得甚至超霸的眼睛都挨了几圈，迅速肿了起来，让视野模糊不清。

恍惚之中，有时超霸和谁缠斗，有时卷入乱局被从后勒住脖子喘不过气翻白眼，有时被老头用膝盖压住胸膛暴揍超霸的鼻子，又转个圈反过来扯着老头的衣领将对方用拳头问候得连连哀嚎。

精疲力竭，眼皮彻底肿胀得睁不开，血液从额头流淌将眼球蛰得刺痛，浑身上下也痛，痛得连声音都快要发不出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混乱的战斗停歇，天昏地暗，超霸倒在了不知道哪个角落，喘着粗气，奄奄一息。

死吧，就这样死吧，死在混战中，荒唐，战斗到最后一刻，死了也值了。

在脑震荡带来的蜂鸣中，超霸隐约通过风的流动感受到有人接近他。

“谁！”超霸艰难地从喉咙挤出声音，咕哝着，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摸索地面想要找到对方的位置，“······找死！吗的揍死你······”

嘀咕声，听不清，不止一个人。

“吗的敢当着我面密谋，狗东西······”

有什么接触到超霸的面颊，痒痒的，超霸将它捉在手心，死活没撒手。

终于，在意识不清的模糊中，超霸认出来，这是卡拉公主的裙摆，混合着血和汗的腐败金属味道，还有点皇家香氛。

“做得不错，”卡拉公主说，“卡尔，我带你回家。”

······

“殿下，您在听课吗？集中注意力！”

超霸从思维散漫中回神。

接受皇家教育是一件庸俗又无聊的事情，其中有大量需要坐着听课且做课后作业的基础教育课程，也有让人乏味甚至想要呕吐的礼仪训练，甚至还有数之不清的外星球语言课程！还是同步开展！

如果说寻常人学一门英语已经够艰难，现在超霸要在接受氪星历史、文化、军事等课程的同时，进行礼仪培训和战斗上的训练，甚至还要同步开展三十多门外语课程！

尼玛这谁应付得来！当他超霸过目不忘吗！他可没有氪石！这是人能接受的事情？？？

甚至还有繁多的考核考试穿插其中！还没有选择题！

所以超霸都得了零蛋。

最近唯一一门得了一分，是他学会用氪星语写他自己的名字，宫廷教师给他的友情分。

氪星太恐怖，他想回地球，居然没有人发现超霸是冒牌货，看来他的前身也是废物得可以，自暴自弃到某个人神共愤的程度，以至于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

如果说那些外语课程能有什么帮助，那就是——超霸现在学会了三十多种不同外语的骂人脏话，仅此而已，别的都记不住，真的记不住哇！

没关系，仅仅是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加油，超霸，用外星脏话和相应的外星礼仪羞辱对手也是一门值得深造的学问，加油！

令人不禁潸然泪下。

其实这些用脑机教育倒是能够轻易办到，就是直接把知识强硬灌输到脑袋里，物理方面的，用的时候会浮现在脑海中，只是掌握需要时间。

然而，即使“脑机教育”如此便捷，现在超霸也不会再反过头接受它，这不是关于如何便利接受知识的问题，而是争权夺利、保证自己地位不受损，能够在这个危险氪星如何立足的关键。咬着牙在考试得零蛋，丢丢脸也不会怎么样，超霸是氪星王储，还有勇武兼具的妹妹卡拉公主作为最大的靠山，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就吃软饭，吃老妹的软饭怎么滴，谁敢异议！

而且谁也说不准，脑机教育会不会对大脑造成损伤，变成弱智或者被操控，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终于接受完课程，傍晚，即将沉没在地平线的红太阳，为整个坎多城镀上一层血色光辉。

超霸心力交瘁，在空旷走廊上倚靠光滑墙面坐在地上，双目呆滞。

这时，他的腕环响起声音，这玩意儿是摘不掉的，必须带，但是鉴于超霸最近的举动掀起了复古潮流，所以超霸可以用最新款的复古腕环，去除恼人的机械音，保留原始的虚拟屏幕，接收消息，和手机无异，只是普通的信息提示音还不至于让超霸因为ai智能的过于愉悦而心生厌恶。

是卡拉公主的消息，通知超霸去她的宫殿一趟。注意，不是商量，是通知，没得商量，态度强硬蛮横。

其实这也不坏事，自从超霸取消了卡拉公主在他浮空堡垒的自由出入权限，卡拉公主并没有因此生气，正相反，而是把他们的会面地点改到她自己的宫殿，在另一个距离较近的繁华城市。

不是单纯的兄妹见面，卡拉公主将她的入幕之宾，势力不一的将军、智囊幕僚、各种身具特长的人比如艺术家、甚至是野心勃勃想要打破目前氪星禁令的科学家，按照她的心意“胡乱”介绍给超霸。

那还能怎么，去呗！都这样了，卡拉做这些也是冒着违反目前氪星法律风险的，如果拒绝就再没有以后，超霸即使再疲惫再痛苦，也要咬咬牙奔赴卡拉的秘密聚会。

这次，是个普通的将军，权责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被流放去看守度假村”，但这人的名字却让超霸精神一振。

故人音容犹在，依稀在眼前浮现。

佐德将军，和他的女副官菲奥拉。

佐德将军已经是权责上被流放被排斥的境地了，菲奥拉却刚才从氪星军事学院以优秀学员的身份毕业。只是作为副官，菲奥拉没有地位参与到这种皇家私人秘密宴会中，她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候命等待。

在卡拉宫殿的会客大厅，就连仆人都无一个，穿着宫廷长裙的卡拉毫无形象侧坐在异星野兽皮毛的沙发上，将腿搭在扶手，佐德将军跟个蔫儿鸡一样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站着侍立在一旁。

比起超霸记忆中的佐德将军，要年轻些。

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认个脸熟走个过场偶尔顺带敲打一下而已，这里是卡拉公主的聚会，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命人拖个野兽上来让将军赤手空拳肉搏那也是她的乐趣爱好，在氪星社会算是正常社交范围，如果连个动物都打不过，那还当什么将军，氪星不养闲人。

面对记忆中老熟人，超霸对佐德将军有着超出其他人的热情，其实也就是多问了些话，当着卡拉公主的面。

佐德将军其实来头不小，这也是为何他会成为卡拉公主的入幕之宾。

在乔·艾尔掀起政变中，佐德将军作为最先一批知道内幕并且积极参与的掌权者，功不可没，但佐德这个人本身由于氪星基因人工调控，生来就是狂热好战的激进派，还有点子犟骨头在身上的。激进好战倒是其次，佐德将军大肆公开宣扬的某个观点让他沦落到如此看守度假星球的境地，那就是——主张任何氪星人都应该先接受军事学院的培训，哪怕是生来由基因调控设定应该当清洁工的氪星人，如果意志坚定想要成为一名战士，那他就可以通过刻苦训练当上为氪星战斗的战士，哪怕这个清洁工天赋的人没有天赋成为哪怕一名合格的战士，但毕竟现在都是用激光枪甚至是电子信息化远程作战了，也不是非得用贴身肉搏武斗上技艺高超的天生勇武者，佐德将军认为这很合理。

于是，大肆宣扬这种“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改变生来设定该干什么的基因调控”激进言论，动摇基本国策和社会基石的佐德将军，被剥夺殖民地、奴隶星球和军队，在国王乔·艾尔的命令下，看守几个度假星球，而佐德将军现在手中唯有的几个战舰和士兵，还是某种程度上他们家族的资产。

就算是在人工基因调控和分配，禁止自然生育下，这些贵族武将的家族传承也不会断绝，比起血缘，他们更看重名望和势力传承，某种程度和师徒制差不多，但没那么压榨，多少还是有亲情的。

而在超霸询问佐德将军之中，佐德将军久经政治冷场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但凡问的全部交代。有件事是其中最重要的，那就是——佐德将军名下的度假星球之一，其中距离氪星五光年的距离，就是地球。

地球，多么令人心神震荡，即使这是用氪星语说的，超霸也能从佐德将军心不在焉的描述中认出来。

或许是看出超霸的热情，卡拉公主没有急着结束这场聚会，而是径直离开干别的事情了，或许是和贵妇们喝茶，将时间留给超霸和佐德，两个人私人谈话。

热情的谈话让时间迅速流逝，甚至是到了深夜，最后，佐德将军却有些话语吞吐，对于战斗等话题意兴阑珊。

面对超霸要求的“去地球”，佐德将军当然是立马一口答应，可这个没脑子的武夫也借着机会将他心中的事情说出来。

在氪星的秘密交易市场，近来流传一种违禁药物，和普通那种奴隶星球进贡的贡品不同，是一种绿色的矿物，非常微量，卖家也很谨慎，交易的对象也通常是穿鞋子不敢掀铺子倒打一耙的——多数是面临军事学院即将毕业考核武斗的学员们，目前有情报相当多的人参与其中，凭借这种违禁品打败了对手，不是凭借天赋也不是凭借意志更不是高超的武斗训练技巧，而是违禁品的力量加成让他们直接撅翻了对手拿到优秀甚至是绝佳的评价，从而获得在军队中的领先地位和机会甚至是上位者的赏识青睐。

听起来和佐德没什么关系，但他家族中的一个青年涉及到违禁品，被佐德将军当场抓获，佐德将军试用了，确实有那么点劲，还能起飞，有点意思。但因为佐德将军政治上的逾越言行，作为他们家族地位最高的将军，佐德现在地位岌岌可危，指不定哪天就连度假星球的职位都被撤了，如果牵扯到这种事件，到时候被国王乔·艾尔清算，恐怕佐德整个家族都要销户了。

前往地球的计划在日程上三个月后，佐德将军调动他的舰队其中距离较近的战舰回到首都氪星需要那么点时间，最浪费时间的其实不是微缩黑洞空间跳跃穿过亚空间，而是从星球轨道到足够安全距离启动黑洞这么一个路程，以及通过各种审批和关卡上的层层审核，佐德将军以他自己的名义调动战舰要从氪星离开去地球视察领地，到时候超霸会同去。

几日后，佐德将军秘密前来超霸的浮空堡垒，带来了微量的违禁品。

超霸热泪盈眶，这他还能认错吗？不会错的！这是氪石！纯的！天然的！

看着浑身颤抖激动异常的超霸，和氪石适配度不那么高也不是很感兴趣的佐德疑惑，而后就被超霸一把抓住，要求佐德提供更多、更多！

以佐德将军目前的能力，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佐德自己还自身难保。想要获得更多氪石，就势必要去调查这个贩卖违禁品也就是氪石的秘密地下组织了。卡拉公主当然是一口答应，甚至是借给了超霸一些公主卫队的精英战士配合，想要揪出幕后之人，然而，对方似乎神通广大能够得到消息，公主卫队的战士这么显眼的存在，当然抓不住这种阴沟里流窜的老鼠，他们的洞穴可多的是，而军事学院那些学生，只要不是被当场抓获参与氪石贩卖，就咬死不承认，遭受酷刑拷打而不泄露情报可是军事学院的必修课之一。被当场抓获的，哪怕被押着去指认现场，也只是人去楼空，就连社交软件服务器上的痕迹都空空如也，其中也有技术高超的黑客参与。超霸自己是光杆司令，没有任何军队和势力，根本没办法。

事情陷入僵局，超霸急也没用，一个月的时间毫无进展，像流水一样逝去。

困境之中，曙光乍现，佐德家族有利益合作的隐匿线人传来消息，贩卖氪石牵扯到某个角斗场老板的儿子，一名即将参加当期考核、天赋不是很出众的年轻人。

能在首都开角斗场，哪怕不是将军或者士兵，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这个“老板”也是基因设定上天生的商人，经营着几家角斗场，其中最豪华最先进的才在首都，但相比同行也不是最优秀的那个。是的，首都就是坎多城，超霸的浮空堡垒之后，以自然山脉为基础的连绵不绝的高耸接近天穹的宫殿，就是国王乔·艾尔的。坎多城生活着七百万氪星人，是整个氪星最大的城市，所有的精英汇聚于此，天赋这种可以基因调控的东西某种程度上已经有些不够看了。

角斗场其实不是个新颖的东西，它从氪星远古时代就存在于社会中，无非就是大家找个地方聚在一起，看人和人打架，或者人和动物打架，只是现在包装成高大上，牵扯很多位高权重之人和利益纠葛，本质上还是原样，就是个打架的地方。

老板的儿子本也应该是老板，是天生的商人，受益于佐德将军的过激言论，有那么几届，军事学院招收了大批量天生不是将军或者战士的氪星人，这些人在学习和战斗中表现出来的素质也是差强人意，不，是令人彻底失望透顶。这倒也在常理之中，天赋不是后天的努力能够轻易挑战的，努力就仅仅是努力，不是逆天改命，甚至“勤奋”和“不知痛苦浴血奋战”这种玩意儿也是能写在基因里的。

对方是间接托佐德将军的福祉能够进入最高军事学院进行训练，而违禁品也解释了为何商人的儿子会表现得比其他战士优越，只是一直以极差的天赋稳定进行优秀表现进行发挥名列前茅暴露了对方。只是——照样的，对方咬死不交代，谁来也没用。为何一个商人的儿子能够得到如此稳定的氪石供应？超霸试图在其他方面命令手下开展调查，可这名商人除了最知名的角斗场生意，其他牵扯的商业行为浩瀚有如天上繁星，什么行业都掺点，根本无从下手。

佐德将军提议他带领家族私兵去抓这名商人和他的儿子，只要能在官方发现或者清算之前审问出氪石来源就行。卡拉公主则是认为大张旗鼓直接派皇家士兵逮捕这个商人，随便扯什么罪名，比如“冒犯皇室威严造谣皇家秘闻对公主大不敬”这种，到时候面对销户的恐惧，他们自然是能有什么就说什么。

只是超霸不这么想，他现在可是有氪石粉末在身上的。

角斗场。

超霸若有所思。

超霸目前最担忧的事情就是他们这么做会引起国王乔·艾尔的注意，这个可不是吉祥物，而是真正的人间之神，不上朝不召见王子公主，也不代表国王会把这些行为放在眼里。在国王乔·艾尔面前，超霸还能瞒住自己的冒牌货身份吗？恐怕答案是不，被人当成巫师渗透氪星皇族、死得透透的还差不多。

角斗场。

超霸咂摸，反复回味。

为何不用私人恩怨进行角斗的名义，来解决这件事情？如果连最闻名于整个帝国的废柴王子都打不过，那这个军事学院的学生也别想毕业了吧，一切他家族所期望的都会变成泡影，他的家族也会变成笑话。

贵族荣耀武斗是很常见的事情，皇室成员偶尔也会下场参与，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什么借口，而只是切磋。

卡拉公主经常这么做，不止是切磋，她利用这些机会名正言顺杀了不少政敌，铲除对手，武德如此充沛，这也是卡拉公主能够稳坐位置的缘由。

但是——超霸？

周围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他，卡拉公主甚至气得不想见超霸，而是派了些智囊幕僚来试图让超霸回心转意。

很快，到了军事学院难得的放风日，角斗如期举行，有不少的人都接收到邀请函，或者得到消息，以各种方式，或现场参加，或间接收看直播，关注着超霸的首战。

是的，超霸前身，氪星王储，从未参与过任何战斗，更别提这种风险度极高的一对一荣耀武斗。

出乎超霸意料，不止是首都，甚至是整个星球乃至许多收到消息的殖民地，都在关注着这一场王储的角斗比赛。

事情闹得有些大，超霸下不来台，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可不是他当初想要的那种低调，想要的那种“偷偷打一架然后对方全部交代”那么简单。

“祝君武运昌隆。”临行前，卡拉公主这样向超霸道别，超霸头皮都麻了，这贺词是这么用的吗，难道不是应该说“一路平安”？不对，更不好了。

好绝望，好想逃，来个人救救，队友呢？哦，目前没有队友。

并不是直接上阵这么简单，在角斗场老板亲自殷勤接待后，超霸还得去挑选武器。

作为如此武德充沛的战斗种族，各种武器当然是琳琅满目，不乏异种武器，有些超霸都想不出来能怎么用。

非常贴心的是，尽管老板的儿子即将和超霸一对一角斗，老板却还是笑眯眯地，甚至还为超霸介绍各种武器的用途，某个用瓶装的液体其实是一个外星种族能从肠腔结构自产的生物毒素，混合其他生物废液从嘴中喷出以出其不意攻击敌人，真的有人曾经选择过这种武器吗？有的，还是含在嘴巴里作为酣战最后的杀手锏一招制敌。

而且，可以不止携带一种武器，想带多少带多少。然而这是一种陷阱，只要不是最擅长的，其他带多了都是累赘。

其中，超霸注意到——

“枪械？还有这是什么，圆筒？”

“尊贵的殿下，您口中的‘圆筒’是光剑，需要按下底层的按钮。”

超霸端详，发现了那个按钮，小心翼翼不要让光剑使用的时候伤到自己，没想到超霸竟然没那个力气按动按钮。

白费功夫。

“殿下，这里还有初学者适宜使用的武器，简单易懂，搭载了温感装置无需按下按钮，还有女士版本的。”

此时，角斗场老板的声音，听在超霸的耳中，分外可恶，即使老板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没变过，都是恭敬且挂着笑的。

超霸放下光剑的圆筒，背对着角斗场老板，说出的话已经掺杂敌意。

“如果你或者你儿子，现在告诉我幕后交易的线索，‘那东西’的来源，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我可以取消这场角斗。”

“尊贵的王储殿下，您是这个国家未来名正言顺的国王，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愿意悖逆您的命令，哪怕我的儿子死在您的武器之下，那也是他的荣幸。”

果然，人在最弱小的时候，听什么都像讽刺。

临上场前，超霸选择的武器依次是：轻量级枪械、温感触发式光剑、长剑，以及······一柄匕首，很普通的材质。

枪械是远程攻击武器，但既然这玩意儿能摆在这里任由人选，还不怕因为不公平变成牛仔射击比赛，自然有有缘由的。光剑有杀伤力，但是能量有限。不知道为何，没有刀鞘的长剑是角斗场战士们的比赛首选，最朴素大众的选择，他们这么选一定有他们的道理，在这种事情上，超霸选择相信前人的智慧。至于最后，匕首······相比之前不是最优选，甚至在武器选择频次排行榜也不在前列，军事学院的战士自然应对这种武器有诸多办法，恐怕不是超霸能抗衡了，到了这种地步恐怕超霸只能认输。但话又说回来，匕首没办法解决敌人，但能够解决······超霸的喉头哽住了，冰冷的匕首此刻在掌中分外沉重，他不喜欢当个胆小鬼懦夫，希望不要有用到匕首的境地，不止是在角斗场，而是在之外。希望如此吧。

通过黑暗的隧道，闸门上升，欢呼喝彩席卷而来，伴随爆炸的灯光污染，刺目喧嚣至极，超霸禁不住抬手遮住了眼，过了几秒才放下。

角斗场不是最豪华的，但是此刻观众席爆满，不是座无虚席，而是已经人多到无论座椅上还是座椅旁都挤满了人，就像环绕在场周围跃动的幕布。

嗡嗡嗡轰轰轰的声音在角斗场特殊的建筑结构回荡，那是无数人呼喊嚎叫喝彩的声音，最多的喊着超霸，他们喊他——“卡尔殿下”。

而对手早已经站在场中，等待超霸。

超霸从资料上看过这个小伙子的信息，确实从天赋上不是当战士的料，即使有氪石这种违禁品加成，以纯粹的力量在诸多科目中拿了优秀，但是还是能从大多数方面，比如武斗技巧上看出，这小伙子不行。

然而，这种不行，也只是在军事学院的排行中所谓的“不行”，而不是面对超霸这种普通人都称不上的从未接触战斗的废柴的“不行”。

超霸的脚步沉重，观众席的喧嚣和他无关，他审视着眼前的敌人，想着卡拉公主临时补课交代他的战斗技巧，还有专门针对这个小伙子的破敌计划，尽管对方擅长的武器就是长剑，但是对方的小拇指有那么些不灵敏，直来直去还行，如果是转动武器特别是用剑技的时候有些别扭生涩。卡拉公主说这些的时候绘声绘色，言说可以抓住破绽直接斩落对方头颅，当时超霸听得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这说了也和没说也一样啊，超霸能抓住机会吗？他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清楚，挥剑都劈不直，更何况在复杂战斗中抓住敌人弱点了！

互相行角斗前的普通礼节，向对手致以敬意。

站到一定的距离，在观众席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以及媒体发送到寰宇的现场直播中。

屏息静待信号。

一声金戈交击的长鸣，超霸还未举起枪械，对方从背后取下遥遥投掷来的标枪，便擦着超霸的手掌虎口，精巧地将超霸的枪械打落在地。

戏耍猎物那般傲慢。

弯腰到一半，超霸猝然一惊，冷汗直冒，转而按动另一个掌中早已经在手心捏紧的光剑圆筒手柄的按钮，温感触发，烧灼了超霸额头前的碎发，悬而险之阻挡了对方挥舞长剑的攻势。

而对方的应对之举，就是拉开距离，任由超霸举着光剑警惕着他，反而，对方还在如此紧张刺激的情况下，和超霸攀谈起来。

“殿下，其实您没有必要这样做的。”

他们都知道，这场话题关于什么——氪石，违禁品的线索。

“我偏要这么做，”超霸警惕着，“答应告诉我，我就认输。”

对方用堪称华丽的技巧，耍弄了长剑，似乎是炫耀他的武器，这样能够显得他能在说话的时候看上去不是那么闲，能有点事情做。超霸看得咬牙切齿。

“殿下，这话我也是同样，我可以认输，”面容颇有几分稚嫩的小伙子说，“但您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无论输赢。”

事情已经变成完全的闹剧，覆水无收，无论他们是以什么目的奔赴这场角斗，有些事情一旦发酵就没法再隐匿。

这时，刺痛感才姗姗来迟，手掌虎口处的伤口，像是慢了一拍，血液已经流淌得满手都是，滑腻腻的，虎口绽开的皮肤，血肉之间依稀可见白骨。这可和之前的长老会聚众斗殴不一样，超霸有点晕，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坚持住。

只是他何曾受过这么种罪。

余光瞥见光剑能量显示槽的能量格指示百分比在飞速减小，超霸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的计谋——对方拖而不攻，是有意浪费超霸时间的。

这也解释了为何光剑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却在武器选择排行榜排倒数，这根本不能支持长期战斗，战斗对手也有很多的解决办法。

超霸满头冷汗，关掉了光剑的能量，不是下一秒，而是零点几秒之间，对方并没有使用任何武器，而是纵身一踢，踢中超霸的肩膀，将他从角斗场中踹到金属围墙上。

等到超霸从意识空白中缓过来，疼得都下意识蜷缩身体。

太痛了！也没人告诉他能有这么痛啊！超霸现在去起源室，也就是所有氪星婴儿的诞生之地，要求工作人员敲掉他的疼痛基因，还来得及吗？好他吗痛啊！

超霸是来自找麻烦的吗！

疯狂观众从观众席抛洒下的手中之物，无论是衣物还是鲜花，都被莹莹笼罩整个角斗场范围的护罩焚成灰烬。

“殿下，认输吧。”声音从前方遥远的地方传来，大部分观众通过扩音都能听见，因此引发的呼喊不绝于耳。

在这个时刻，恍惚中，超霸突然有些不认识氪星语了，听不懂，也不会说。

“或者，”大概有那么三四十秒，在超霸堪堪扶着墙站起的时候，对方说，“殿下，我认输。”

呕。

超霸呕出一口血水，还有肉糜。

比赛似乎已经盖棺定论，嘘声一片，无穷无尽的贬低和失望之语，即使超霸已经听不太分明这些氪星语的语义了，但观众们的语气仍然足以压倒超霸。

是吗？

呕——呸！

超霸一抹嘴角，紧握长剑，踉跄向前。

“你认输了，我还没有！来战！”

如此豪言壮语，然而事情其实并没有多少转机，对方耍弄剑花游刃有余，超霸拖着痛苦不堪的躯体屡次发起无望的攻击，直到精疲力尽，还不止，直到最后一丝挥舞长剑的力气也没有，没拿稳被对方拿剑一挑，手腕发酸，超霸的长剑武器就脱手而出飞出去。

不，这还不是最后，超霸还没有认输，他还有最后的底牌——匕首，朴实无华。

只是，就连拿着长剑都打不过对方，超霸挥舞匕首，一寸短一寸险，又不是暗杀偷袭，所有的攻击都像孩童挥舞玩具那样落空，堪称是最让人愉悦的惊天笑料。

最后，超霸已经步履蹒跚，像个走投无路虚弱至极的流浪汉，摇摇摆摆，跌跌撞撞，手里用不标准的可笑姿势捏着把匕首，嘴中呕出大片的血液顺着战斗服流淌，向着他的对手走去。

本不必至此。

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

超霸瞪大眼睛，眼角都要撕裂。

这是最后的极限了吗？

轻易认输，找个别的办法，沉入自暴自弃的温柔乡，就像前任当个心甘情愿对任何人都没威胁的废物一样？

不甘心！

如何能甘心！

哪怕是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最后一次挥舞匕首，终究还是落空，对方只是朝着旁边挪了一步，超霸就握着匕首，轰然面朝下倒在地上。

角斗场的老板生怕出了人命，“卡尔殿下输了！他倒下了！”这句最后的宣言，昭示着比赛落下帷幕，再无回转的机会。

“输了！”、“卡尔殿下”、“卡尔”······

超霸已经没有多余的感知能力，来感受任何外界发生的事情了。

现在，他全心全意的，只有接下来的行动。

超霸急促地呼吸，张开嘴，如同走投无路最贪婪绝望的赌徒，放下所有的尊严和脸面，舔舐撒在地面的粉末。

不会错的，这是氪石粉末！

傲慢自大，不仅是人类的原罪，同样也是氪星人的，这种心态根植于每一个智慧生物的内心深处。

最后一次和对手擦肩而过，匕首划破了对手手臂上的衣物，傲慢使得对手没有装备任何防御装备，而只是寻常，但最要命的是，这个作弊成性的人，还不忘在手臂的衣物夹层中藏有氪石粉末。在任何地方都有极大的可能被抓住，然而，这种巧思，把氪石粉末缝入轻薄日常锻炼服饰的手臂处，只要假装在战斗或者训练中抬手擦拭汗水，就能轻易摄入氪石粉末。

就在观众席已经有人提前离场、对手等待闸门升起准备退场时。

在血迹弥散开的场中，超霸站起身。

目露红光。

“氪石，”超霸用拇指擦拭嘴角的残渣碎屑，“我的最爱。”

比起超霸从佐德将军手中拿到的那些，这次掉落在场中的，量要多得多。虽然不如整块的，也不错了，没得挑。

一声爆响，超霸已经腾空飞起，离开原地。

从背后抓住对手的肩膀，转身反手扔到场中，力道之大，连石制地面都碎屑飞溅。

“你可以认输，但不应该像戏耍猎物那样，戏耍一位尊贵的王储。”超霸双脚悬空，有如人间之神降临到凡间，只是神明目中红光从未褪去，如同火焰燃烧，愈来愈耀眼，甚至比起火焰乃至光剑的能量还要耀目危险！

“我是你今日傲慢之举的报应。”超霸说。

红光大作，两道热视线从超霸的瞳孔中直射而出，将空气都瞬间加热到可怕的高温，扭曲了光线，而这两道热视线超越了光速，洞穿傲慢无礼者挥剑那侧的肩膀，甚至还不见势头减弱，穿过了地面，地面下的能量防护罩，向着氪星深处的地核直射而去。

越有那么三四秒，偌大的角斗场竟然久违的哑然无声，接着，惨叫声才响起。

身着氪星传统战斗服饰的超霸，昂首挺胸，衣诀翻飞，除了他那尚还在惨叫的对手，没有看任何人。

胜利，毫无回转余地的胜利，氪星战士技艺高超者泛泛，能蹦起来摸到角斗场天花板的也不少，但飞起来的？

抬手不是抱歉，而是对手开挂作弊根本没把超霸放在眼里，招致灾祸。

而这一幕，被诸多官方媒体转发，即使无线消息跨越宇宙需要时间，可传到每一个氪星人所在的地方，也是时间问题，迟早的事情。

更激烈的叫喊声，从观众席响起，全场彻底癫狂，甚至有人过于激动蹦跶引发了部分观众席坍塌。

超霸坦然接受欢呼和赞美，毫无任何心虚。开挂怎么了？比的就是开挂！

他超霸，赢得比赛，配得上这些！

世界上有两个相同的人吗？没有！那就谈何公平！从没有公平的战斗！

“滴滴”腕环在这时刻响起，打断了超霸陶醉于此刻的心情，唯有卡拉公主的消息才有提示音。

一行，寥寥数字，就将超霸瞬间从天堂打入谷底。

【陛下要见你】

······

仆从们紧急为超霸穿戴繁杂的服饰，不是复古潮流传统服饰，而是更正式，累赘更多正式场合配得上王储身份的服饰，从星球余烬收集的稀有晶石点缀如星图的拖尾足有三米长。不是这玩意真的是王储穿的吗，公主穿长裙，王子腰带的绑带带拖尾是吧？

最后一次和卡拉公主的紧急会面。

这次是单独召见超霸的，卡拉公主没有资格觐见国王，超霸必须得有应对之策。

卡拉公主也不负超霸期望，商人确实交代了氪石的来源，不过这属于重中之重的皇家机密——某个商人参股百分之零点几的矿业公司，其实是某种意义上的“皇商”，负责开采地下天然氪石矿。而氪石这种东西，其实说不上有多稀有，地下到处都是这玩意，只是要一定深度才能挖掘到，之所以珍贵，只是因为这是专供历代国王的特贡品，属于最顶级的机密，王子公主都接触不到，只有成为正式的国王，才会知道这种隐秘。

而商人之所以知道，就是有人即使是在严苛的禁令中，仍然无意中打破了基因禁令，尝到了那么点氪石的滋味，消息不胫而走，尽管前任国王处死了很多人，还是被最大胆狂妄的科学家乔·艾尔抓住机会，一举发动政变颠覆王朝，刺杀国王，成为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凭借极端武力当上的国王。

“我知道了，”超霸点头，“那么，那些氪石矿在哪？”

卡拉公主尽管认为现在关头来不及去冒着杀头危险开采那些氪石，可超霸执意要问，于是卡拉公主用虚拟投影展示了星球上几个位置，有些重兵把守，有些废弃无人。但如果，如果不去专门找这些氪石，直接肉身打穿地壳去啃矿脉中的氪石呢？

超霸舔舐嘴角。

临行前，卡拉公主塞给了超霸一包东西，鼓囊囊的，手感捏上去像是粉末，超霸放在心口，从未像现在有安全感。

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氪石粉末。最后的货了，交代，全部交代！商人不交代，超霸就要在国王面前交代了。

层层关卡，卫兵环绕，宏伟宫殿，耀目晶石铺就成最普通的地板。

最后的最后，便是坐在王座之上的——乔·艾尔。

也是超霸这个身体的父亲。

超霸却并没有喊父亲这个词，而是抬起头，直视王座上端坐的乔·艾尔。

“卡尔，你知道吗，”国王陛下说，“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我的目光。”

超霸的手腕一阵滚烫，索性还在氪石效用范围内，这点烫不痛不痒，仅仅只是提示，还未等超霸从层叠的华丽服饰底下摘掉手环，手环就“砰”爆炸了。

“那又怎样，”超霸对高坐在王座上的乔·艾尔，投以不屑的目光，“我知道你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仅是通过手环。”乔·艾尔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可疑话语。

然后——

国王从王座之上，站起身。

双脚离地，悬空飞了起来。

卧槽，老家伙你也开？这么多人呢，不要脸？

仿佛幻视乔·艾尔的头上血条在不断拉长数字飞速增长。

虽然有心理预期但是——

远比光速和声速还要快，超霸已经被乔·艾尔，他名义上的父亲，国王，一拳打到嵌入地壳中去了。

······

战斗持续了七天。

数之不清的战舰，悬停在氪星的星球轨道上，等待着神明之战的结局，其中不乏有被波及到战舰爆炸所有人员粉身碎骨，这些狂热的氪星人也要冒着危险，再所不惜。

七天。

很难形容这是一场怎样的战斗，所有氪星人的首都，母星，四分五裂，星球的荣光不再，超霸和他的父亲打得天昏地暗，地壳崩裂星核破碎，原本是一个星球的存在，现在已经变成无数宇宙中的孤岛、悬浮大陆。

七天。

尚还在星球上的氪星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或者死亡。

氪石的功效不再是个秘密，然而，对于氪石的适配度，却并不是每个人都算好的。

而如果有找死的人想要掺手占据，那他就会成为国王和弑君者兼大逆不道弑父者优先联手搞死的对象。

七天。

已经无需任何花俏的武艺，那是浪费精力，只需要拳来拳往，最简单的出招，最纯粹的战斗姿势，回归本源，回归质朴。

七天，七天不是超霸的极限，而是乔·艾尔的极限。

而当氪石深度中毒、七窍流血的乔·艾尔，长嚎着愤怒挣扎时，超霸虽然狼狈却还有余力，踩着乔·艾尔的头颅，将他踩在战舰的外壳上。

乔·艾尔，这个老东西，冒牌货，幻象或者随便什么，脖颈骨折，尸体如同麻袋在真空中摆动，但他还没死。

“咕······啊，”乔·艾尔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嗬、嗬嗬、咳咳咳！”只是血沫塞住他的喉咙。

“老东西，到你该死的时候了。”超霸说。

真空其实也是可以说话的，只是没那么多人肺腔有足够的空气分子能够通过震动传到想要传达之人之处，氪星人除外。

眼见着乔·艾尔因为深度氪石中毒加上战斗，再无力气挣扎，超霸不再踩住他的头颅，而是脚背一挑，让乔·艾尔的身躯在真空中翻过来，面对着超霸。

果然不出超霸所料，乔·艾尔目眦欲裂，瞪着超霸，如同眼前不是他的儿子，而是这个世界上最恨之入骨的敌人。

可明明是乔·艾尔先动的杀意？

“所有的事情、嗬······都瞒不过我的目光，”乔·艾尔说话间牙齿上还有他自己的血液，“布莱尼亚克即将来临。”

这堪比鬼故事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关键，让超霸一下子从热血沸腾，冷却到比起在冰谷猛地扎入冻水还要冷彻心扉。

这话，就好像不是乔·艾尔所说，而是另一个存在，借着乔·艾尔之口，说出来的。

“啊、”乔·艾尔，这个正当壮年的三百岁氪星人，突然没完没了地惨嚎起来，“啊、啊啊啊啊——”嘶声裂肺，不是体面战败者退场应有的死亡，而是蒙昧之人垂死之际尚才清明就又陷入疯狂，这凄厉的叫声，如同警钟响彻，超霸和乔·艾尔拉开了距离，那个原本肌肉健壮的躯体迅速干瘪枯败乃至腐朽散落成尘埃，变成宇宙中毫不起眼的······垃圾粉末。

因为战斗而衣衫破碎并无多少的超霸，只余沉默。

沉默。

直到一艘又一艘战舰，开到他的周围。

而其中一艘豪华堪称设计过度的战舰，小心翼翼，就像在玻璃站点对接停靠那样，不是超霸主动降落在战舰上面的平台，而是战舰主动靠拢过来，对接超霸所在的位置。

机械装置启动，展开的大片平面将这里包裹起来，形成了类似仓库的地方，空气缓缓注入。

等到能让普通氪星人适应的程度，激动的卡拉公主，毫无形象可言地奔跑而来，胡言乱语口不择言。

“我从没见过、战斗！那么激烈！”卡拉公主气喘吁吁，兴奋得脸颊通红，主动踩在飞碟上接近超霸，热切地握住超霸的双手，“我也试了氪石但没你那么厉害、告诉我、所有的细节、根本看不清、跟不上、你的速度！”

三百颗殖民地星球，八百余奴隶星球，七大星系的领地，名正言顺，毫无异议，这场弑杀神明的战斗借着信息化媒体的宣扬，让超霸新王的名头响彻寰宇，尽管消息尚还只是在银河系扩散，但传播到其他氪星人存在的星系，也只是时间问题。

超霸，理应加冕为氪星的新王，君神一体，既是氪星的国王，也是氪星的神明，降临人间统治星球的神明。

个屁。

氪石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超霸才不想淌这滩浑水呢！

“这国王谁爱当谁当，我要回地球。”超霸用的是“回”而不是“去”，当然，是氪星语。

卡拉公主愕然。

“或者你当，”超霸意兴阑珊地勉强勾起嘴角，“尊贵且至高无上的卡拉女皇，氪星的国王，怎么样？”

卡拉公主发出些噪音，吵闹着什么，超霸已经听不太清了，说实在的，打这么久，有点累了。

燃尽了。

倒也没到这种地步，就是需要休息。

等到半日过去，超霸迫不及待，就命令军队移交给他一艘战舰的控制权，他要乘坐这艘战舰回家。

不是巨型战舰，也不是单人逃生舱，而是一艘介于护卫舰和侦查舰之间的特殊型号，在紧急改造中，舒适程度和各种道具资源价值程度，一点也不会丢掉皇室的脸面。

超霸没有让任何人跟他踏上旅程，甚至也没有人知道他没有加冕为王就要出发，仅仅只有卡拉公主、佐德将军和其他数个心腹知道他的去向。

吗的，一群傻哔氪星人，冒牌货，老子才不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回家！

超霸啜饮一口美酒，没有全部吞下而是含入嘴中，跨进黑洞跳跃时必须进入的休眠仓。

黑洞跳跃需要在正常维度以外的亚空间进行，在那里，去往任何地方的距离，可以是无限，也可以是零。只是最好不要保持清醒进入亚空间，否则会有几率陷入疯狂，没有任何现有的医疗手段能够挽救。

回家咯。

超霸将双手交叉覆在胸前，感觉有些不吉利，又摆在身侧。

回地球，然后去哥谭，揍他吗的布鲁斯韦恩一顿，让那b好好配合超霸，超霸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像叮当猫那样从口袋掏个机器，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送他回现实宇宙，再不在这个幻境副本浪费时间。

闭眼。

等待。

并且心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