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曾经污点的见证者

那天已经很晚了,夜色笼罩大地,风在作乱,像童话里魔鬼出没时的场景,肖浅喜一顺不顺地盯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数字的跳动,每一秒都跳动在她的心上。

宁微月将她的紧张收入眼底,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呼不出来,看着时间马上要过十二点,宁微月那口气渐呼出来,她下意识不希望沈长风准时赶到,直觉告诉她会有麻烦。

咚——

十二点的钟在她心中敲响,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猛地推开,沈长风行色匆匆而来,鼻梁上的眼镜都歪了点,西装裤上沾着水泽,头发也被风吹乱。

他捧着一束完好无损的芍药花,花束中间有个黑色的小礼盒,男人粗喘着热气,溺爱一笑:“喜喜,生日快乐。”

肖浅喜在他出现那一刻,眼泪没有了阻碍,如剔透的珍珠粒粒落下,她急切地跑过去,沈长风敞开手臂,将她纳入怀中,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有那么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会失去她。

男人的头颅深埋她的脖颈间,带着急促呼吸的热,肖浅喜心尖猛地触动,那种奇妙的感觉就像在法国一般,炽热地爱着,不顾一切地浪漫着。

他一路匆忙,芍药却护得很好,白中透红,粉嫩可人,情有独钟,于千万人中,我唯独爱你。

宁微月难得失色,脸色倏地复杂,她咬了咬后槽牙,烦闷地以手抚面,女人精致面孔藏于阴影中,双眼紧闭,叹了口气,心中暗道:“似乎它也不站我这边。”

她有私心的,当感觉沈长风有所隐瞒开始,怀疑的种子就种下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肖浅喜这段时间的状况,潜移默化中沈长风早已徘徊在红线边缘。

听到肖浅喜话的那一刻,情绪上头,机会来得刚好。

京市所有的芍药花都被她安排人买下,竟然还是被他找着漏网之鱼,宁微月偏头望了眼窗外,风声已接近尾声,只有细微的响动传来,高大的落地窗映着一对璧人,他们热切相拥,与沙发那处的景象截然相反。

肖浅喜欣喜不已,未曾注意到不同,而正对着宁微月的沈长风抬首瞬间,恰好与不远处的宁微月视线交汇,眼底一片阴暗,滚动着噬血的暗流,那阴翳偏执的眼神让宁微月一震。

沈长风站直了身体,一手拥着肖浅喜,一手扣着她的脑勺,唇瓣无声地开合,对着宁微月道:“别想阻止我们。”

宁微月读懂他唇语之下的警告和危险,凤眸乍有算计闪过,方才韩启发来消息,沈长风最开始出现在京市南城区,如果进度没问题的话,歌行的拍摄地点也在那块区域。

南市,徐欣然。

宁微月嘴里咀嚼着这五个字,她毫不客气地反击沈长风前一秒带给她的不适感,嘴角噙着弧度不大的笑。

沈长风扣着肖浅喜脑勺的手一顿,她的反应力真让人咂舌。挡他来不是关键,她应该早就在南城区安排了人,找出他踪迹证实了她的猜想,而买下所有芍药花,不过是顺带给他制造点麻烦。

他们眼底的较量近乎赤裸,沈长风不安地收紧手臂,抱得肖浅喜吃痛,“沈长风,你松开些。”她原本搂着男人腰的手移至腹部,轻推着他。

沈长风恍然惊醒,松开了手,宁微月在肖浅喜即将转身之际掩去了情绪,微笑着走近两人,垂眸在肖浅喜怀中的芍药花上,她看得见肖浅喜的开心,也知道自己其实并不能阻止什么。

倦意上身,她只觉得有些累,声音懒散,说不出的松弛感:“喜喜,新的一岁来了,要平安,要开心。”

“我先回紫竹别院,你们——”话还未落下,肖浅喜脸颊泛红,耳根子也未幸免。

宁微月了然,视线流转在两人间,暧昧横生,或许只有低头的肖浅喜未察觉到宁微月的异常气息。

“突然想起我喝酒了。”她作势撑着饱满光洁的额头,面色为难,暗有所指。

确实是喝了点,在谢昀程那。

沈长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看了眼肖浅喜,抬手撑了撑金丝框眼镜,他饶有兴致地道:“我送你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而且,你明天还有拍摄。”这话显然是对着肖浅喜说的,他似有若无地睨了眼宁微月,看穿了她的意思,轻轻嗤笑一声。

“宁小姐,请。”沈长风让肖浅喜坐好,贴心地为她系好安全带,转身对后面的宁微月说道。

车很快行驶,宁微月环手坐在后座,侧目望着肖浅喜幸福的样子。

她呀,太容易满足,太容易感动,在这段感情中,她是被动的。

“沈先生,我记得你是南市人吧。”

正在开车的沈长风分了点视线给后视镜,点头嗯了一声。

“我有个亲戚,也是南市人。”

女人声音刚落,前面的肖浅喜忙返后,秀美的眉毛轻皱,诧异地问:“你哪有什么南市的亲戚?”

“你说的不会是徐欣然吧?她也算你亲戚?”她语调不满地说。

宁微月悄悄关注着沈长风,在肖浅喜不满开口时,他明显往旁边看了眼,指尖不耐地敲击着方向盘。

“开玩笑的,好歹在宁家生活了十多年,外人早就这么看了。”

“那有什么?宁家的族谱上,这一代,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肖浅喜拨弄着怀中的花,随口一说。

宁微月笑笑,不置可否,转头笑着问驾驶座的沈长风:“沈先生,你认识吗?”

“不认识。”

他的声线冷淡,彷佛徐欣然于他,真的只是陌生人。

“那真可惜,大明星徐欣然都不认识,她的美也是娱乐圈独一份的。”宁微月看向窗外,口吻淡淡。

沈长风打着方向盘,像个不落人话的绅士,礼节似的偏头看后视镜说:“是吗?”

宁微月无甚温度的视线在后视镜与他交汇,女人眼帘微掀,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和戏谑。

“我应该不会有机会认识她。”他忽略那极具探究的眼神,不甚在意地开口。

京市的徐欣然或许不会愿意再想南市的徐欣然,他的出现,一次是曾经的好友,再一次便是曾经污点的见证者,他的存在像根刺,提醒着过往。

现在冷静回想下,徐欣然的回答其实是回避,南市是她不愿触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