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恶鬼

是气味！

那乞丐虽然蓬头垢面，衣不遮体，可此人身上竟没有丝毫乞丐该有的酸臭和腐朽之气，相反，还隐约飘来一丝檀香和茶花之味。

【不好！来者不善！】

吴天霖醉意顿消，瞳孔骤缩，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他连忙扯开嗓子，朝高泽辉大喊：“小……”

然而，为时已晚！

吴天霖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便只看见一道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巷子的墙上，石屑四射，顿时将厚实的墙壁砸出一个人形坑洞，然后像破布袋一样瘫软下来。

鲜血飞溅，在满是尘垢的墙面上绽放出一朵朵粘稠的血花，触目惊心。

下一瞬，巷口莫名生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劲风，席卷而来，气势凶猛，宛如百兽之王发怒。

仿佛雷霆的“轰”地一声巨响，姗姗来迟地在吴天霖的耳畔炸开。

【啊？飞出去的……是泽辉吗？】

吴天霖僵立原地，瞠目结舌，一时难以置信眼前所见，久久回不过神来。

刚刚还在和自己谈笑风生，正打算绊得那乞丐骨断筋折，满脸桃花开的高泽辉竟然被打飞出去，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简直就像听到一个叫花子突然说自己是当今的大丰皇帝一样，荒谬绝伦，可这荒谬的一幕却又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吴天霖面前。

高泽辉只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胸腔剧痛，仿佛要炸裂开来。

“咳……咳咳……”

他痛苦地咳嗽着，吐出一团团鲜血和不知名的内脏碎块，眼前阵阵发黑，手脚不住地颤抖，整个人看上去无比凄惨。

但他死死咬牙，强忍着不肯晕厥过去，因为他一定要看清那个“凶手”的真面目！

高泽辉努力聚焦涣散的目光，逐渐看清了来人的脸。

那张脸……分明是……

“李……李？！”

高泽辉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声音却因为肺脏破碎而发不出来，只能发出些许简单音节。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姑父刚刚还在谈论的对象，竟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只见李星衍缓缓抬起头，半张脸隐没在深重的阴影中，唯有一双凌厉的眼睛熠熠生辉，宛如地狱修罗般森冷骇人。

此刻，他周身散发着逼人的杀气和煞气，那种冰冷而暴虐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哪里还有半点当初那个谦恭懦弱的杂役模样？

仿佛恶鬼撕下了伪装的面具，露出了最真实可怖的面目。

高泽辉心头一寒，如堕冰窟。

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突然后悔，后悔自己昨日清晨不该贸然去招惹这个看似恭顺的少年，更后悔刚才鬼使神差地想要羞辱他。

他原本以为李星衍不过是个肉身孱弱、不堪一击的小角色，却没想到，这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如今，恶狼露出了獠牙，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看着满脸痛苦绝望与后悔的猎物，李星衍心中生出几分变态的快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你的表情，我很喜欢！不枉我故意收力，还特地避开你的要害。”

高泽辉痛苦地躺在地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只不过从他喉咙里出来的却是更多的鲜血和碎肉。

李星衍那一拳直接击碎了他右侧胸壁的肋骨和大片肺叶，致命的伤势已经让他没有了生还的可能，现在他还能保持清醒，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意志在强行支撑。

高泽辉无力地瘫在地上，呼吸愈发困难，生命之光正在渐渐黯淡下去，直至彻底熄灭，再无半点声息。

吴天霖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质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本来还打算下次找你的，没想到你居然和高泽辉在一起，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口桀口桀！”

李星衍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狰狞的笑容，渗人的莫名怪笑从他的喉中响起，完全不理会吴天霖的质问，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吴天霖逼近。

他的拳头上沾满了血肉模糊的碎屑，有些甚至还在往下滴着殷红的血珠。

平日里的吴天霖在洪府内院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吩咐李星衍做这做那，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眼瞧这个少年。

近距离之下，一股森寒彻骨的煞气扑面而来，仿佛置身冰窟，刺骨的寒意让吴天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直到此时，吴天霖才恍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平日里看似温驯的少年，绝非寻常人类！他是恶魔！是厉鬼！

李星衍已经走到他的跟前，又是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在皎洁的月光下莫名可怖。

“轰！”

出手如电！李星衍的拳头骤然轰出！

阻拦在吴天霖和李星衍之间的空气顿时被可怕的拳劲挤压得爆碎！

吴天霖好歹也是“刚柔”圆满的高手，又在洪府中混迹多年，见过不少大风大浪，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他下意识地架起双臂格挡。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双臂被击中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吴天霖只感觉两条小臂的骨骼都要被震断了！

他连退数步，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一个个脚印，一双狭长的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

【这小子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大？！我已经是“刚柔“圆满，离“神力“只差一步，虽然多年来这一步终究是没有跨出去，但实力却愈发强悍，怎可能完全比不过这个贱种？！难不成……他已经是“神力阶”了吗？！】

吴天霖的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念头，但此刻的他完全来不及多想，因为李星衍的第二拳已经裹挟着可怕劲风呼啸而至。

吴天霖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不断出拳阻挡，一边以刚劲与李星衍的拳力对攻，一边以柔劲化解自身受到的伤害，刚柔并济，将他“刚柔”圆满的实力发挥到淋漓尽致，竭力抵御这股可怕的攻势。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

李星衍如同猛虎出笼，拳法凶狠刚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什么都不能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