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喂狗

秦月华含笑目送着他离开，眼中精芒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小子，非池中之物啊。”

“夫人，您这是决意要栽培他么？”明春在旁轻声问道。

“不错，此子天资聪颖，心思缜密，手段狠辣果决，又知进退，将来必成气候，我得此人，无异于雪中送炭。”

秦月华点了点头，言语之中丝毫不掩赞美欣赏之意。

“如今洪府看似强盛，实则内忧外患，暗潮涌动。”，秦月华幽幽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

她微微侧首，目光投向窗外，似在凝望远方。

“我是远嫁洪府，在这里无多少根基，虽身为洪府大夫人，但终究不过是个外姓人。”，她轻叹一声，神色间透出几分感慨。

“羲君远在无极星宫修仙，雪玉虽然聪颖，但毕竟年纪尚幼，阅历不足，而且这段时间正在潜心修行，准备无极星宫的考核。”

“至于正明……唉……如今，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可以托付重任之人。”

“而这个李星衍，虽然出身卑微，年纪也不大，但天赋奇佳，又聪明过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能够好好培养，将来某个关键时刻，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只是……”，明春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秦月华没能亲眼看见当时的情景，但她可是在现场观察了李星衍许久。

李星衍以“练力”之境，在“神力阶”朱文焱的手上周旋许久，甚至还不停精进。

尽管朱文焱只是戏耍他，没有使出多少气力，但这也可谓是世所罕见！

如此天赋异禀之人，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必定是一个搅动天下风云的存在，他……真的能被她们掌握吗？

“你是怕我掌控不了他，到头来反被他所噬？”

秦月华敏锐地捕捉到了明春眼中的犹豫，淡淡一笑。

明春默然不语，似是默认。

秦月华却是泰然自若，轻啜一口香茶，慢悠悠地说道：“我岂会不懂这个道理？养狗被犬咬，磨刀反被伤，古往今来，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

“我知道他和你不一样，你和我名为主仆，更似姐妹，而他虽然好似一片赤胆忠心，却相识日短，未能窥清其本性。”

“而且他天赋奇佳，又颇有追求，像这种人，现在对我或许感恩戴德，心怀忠诚，但也定然不愿郁郁久居人下，即便刚才言辞恳切，慷慨激昂，感人肺腑，我却也非三岁小孩，不会完全信任于他。”

“但好在那小子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今的洪府，派系林立，党同伐异。身为一个下人，若没有靠山，便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相反，如果有一个靠山依附，便有不少利益可图，如今他过的日子比起之前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我，便是他现下最合适的靠山。”

秦月华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眼神中透出一股威严和傲气，“在比我更合适的靠山出现之前，那小子是不会背叛我的。”

“纵然是养虎为患，但只要驯服得法，那也是一张王牌，一只可为我所用的猛虎。”

她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明春，一字一句道：

“至于日后，能否驾驭他，那就要看我们的本事了。要么驯服他，要么除掉他，总之，绝不能让他成为我们的隐患。”

“况且……”秦月华顿了顿，眼中露出一抹热切和期待，“今年羲君便会回家省亲，到时候，自然可以震慑内外。”

“是，夫人说的是。”

明春恭恭敬敬地垂首应道，听到秦月华的话，她也收起了心中的担忧，一颗心放回了肚子。

尤其是当听到大小姐洪羲君将会回来时，明春更是如同找到主心骨一样，仿佛那个女子，拥有莫名的魔力，可以克服一切困难险阻。

【已经数年未见大小姐了，也不知她如今会是什么境界？是否步入“神通”？只怕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吧。】

……

与此同时，在洪府内院的一处阁楼内，却是另一派景象。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檀木雕琢的太师椅上。

他身着黑色绸缎长袍，面如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眉目如刃，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左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狰狞可怖，更增添了几分令人胆寒的凶悍之色。

此人正是洪府三爷，洪天雄。

此刻，他双手搭在太师椅两侧的雕龙扶手上，朱文焱恭敬地立在一侧，向他禀报今日事情的经过。

而王武鳞此刻却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胸廓塌陷，脸上更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洪天雄神情冷漠，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叫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楼内，气氛压抑，寂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朱文焱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主子。

良久，洪天雄终于开口，声音低沉阴冷，却又带着一丝戏谑。

“王武鳞，你堂堂一个外院总管，在洪府多年，如今却被一个下人打成这样，当真是丢尽了我洪天雄的脸面啊！你说，我留你还有什么用？”

“呜呜呜……”

王武鳞张大嘴，想要解释求饶，但他的嘴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牙齿碎裂，发出的只是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够了！我懒得听你废话！”，洪天雄猛地一拍扶手，厉声喝道。

“来人，把他拖下去，喂狗！让他那没用的躯体，为洪府尽最后一点微薄之力！”

“呜！呜！呜！”

王武鳞瞪大了惊恐的双眼，不顾满嘴的鲜血，拼命磕头求饶，鲜血从磕破的额头流出，粘在大理石地砖上。

然而，洪天雄却视若无睹，挥了挥手。

立时，两个彪形大汉冲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拖起王武鳞，径直往外拖去。

楼外很快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那声音凄厉绝望，似乎连魂魄都在哀嚎。

朱文焱面色苍白，心如擂鼓般狂跳，后背更满是冷汗，名贵的绸缎都被浸透。

洪天雄阴沉着脸，缓缓起身，双手负于身后，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每一步都重若千钧，踏得地面都仿佛在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