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临江血战

“宝山哥,今晚俺们还去贼军那遛遛吗?”

“二牛,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在军中要叫马军候,我做军候,你是牵马的,不可目无上下。”

马宝山想到一个月前自己还只是一介草寇,如今转眼间成了益州汉昌军的一员将领,就乐得就止不住笑。

新建制的敢死营驻扎临江城郊,何尚虽是名面上的统领,但除了管理日常军务外,其余权利基本都下放到了马宝山手里。

目前营中两曲兵马,共计五百八十人,王饶,马宝山分任一曲军侯。

原本还有甘宁带领的三百骑兵在营,不过最近被调去临江城内休整了。

带伤见血,才勉强可称为可战之兵。

益州文恬武嬉多年,沈稻小小一县令能拉出两三千战兵,已算得上是益州军的顶流战力。

而平叛马相过后,沈稻的功绩无疑是益州最亮眼的存在。

就在马宝山迷离在跟随沈稻的光辉岁月中不能自拔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喊杀声,瞬间将马宝山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有无数的愤怒与绝望在其中交织,让人心生寒意。

马宝山内心有些惶恐,他猛地转身望向了营寨之外。

汉军士卒提着刀,满身血污地跑来,“马军侯,大波贼兵趁着夜色杀了过来!”

“让王饶那厮先顶着,遇事咱们先跑了。”

马宝山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拿起一旁的刀便要跑路。

“王军侯早已不见踪影,他部兵马逃窜至此固守,还望马军侯亲临敌阵,指挥我等抵御贼兵!”

说完,士卒紧握手中血迹斑斑的刀刃,身姿挺立,并无半点退缩之意。

马宝山闻言,心头猛地一沉。

这还是之前同自己落草为寇的弟兄?

官兵伙食好就真的可以拉拢人心为其卖命吗?

要知道这才不过当了一个月的益州官兵,就忘记了之前遇难先逃的传承,现在满口忠义的杀敌都不要命的吗!

以前马宝山他勇,是以望风而降为上勇,闻风而降为中勇,误听而降为下勇。

然而,现在作为敢死营士卒的最后依靠,他的勇只能体现在带头冲阵上。

“二牛,组织兵马随本军候抗敌还击!”

马宝山咬牙应下,声音虽略显颤抖,却也透出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今日便要让贼兵知晓,我敢死营并非蜗居后营之辈!”

临江城郊驻军的一夜激战,沈稻领军的益州军主力并不知晓,不是因为主力见死不救,而是因为他们自顾无暇。

“兴霸,情况如何了?”

“回主公,贼军扎营城外,目前还没有动作。”

沈稻从小月塘回来便跟甘宁一起上了城头,后面还跟着益州军的一众将领。

普通的人,寻常不过的画面,却因为深陷其中,而让一切变得那么的陌生残酷。

城门外的不远处,起义士卒举着火把前进,那势头好像是蓄谋已久的不满。

临江城头鼓声如雷,官兵们再次进入了角色扮演。

可起义兵们却没有再前进了,到了离开城头不到一里的地方停留下来,开始叮叮当当的敲打着什么。

起初官军还以为他们饿了,不一会他们都明白了,敌人是在布置专门对付骑兵的栅栏和拌马绳。

很显然,汉军骑兵这一个月没日没夜的骚扰得到了对方的最大认可。

沈稻笑笑,继续观察。

相比起白天骑兵冲锋的一冲就乱,现在贼军显得沉稳又秩序,一批又一批分工合作井然有序又有效率。

沈稻喃喃道:“奇怪了,他们难道更换了领将?”

乌合之众本不可怕,骇人的是能让起义军有序又有效率的指挥将领。

“公子,贼军此举意在何处?”

一旁的何尚好奇问道。

“他们准备攻城了,不过不知马相这是在设计攻临江,还是设兵阻劫我等援助而直指江州。”

沈稻长叹一声,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古人的智慧并不比现代人要差。

哪怕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他,在面对现在如马相这般的人物也觉得很是棘手。

敢死营作为城外驻守的第一道防线,多半也已沦陷,不然贼兵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的长驱直入。

“公子,你看这……”何尚指着贼军的后方,欲言又止。

沈稻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贼军似乎只防备了前方,而后方却毫无防备,他们真的如此大意,还是另有图谋?”

那些布置绊马绳和栅栏的贼兵,只完成了前阵的布置,而后方的军营之中却显得异常空旷,没有丝毫的防备迹象。

此刻的栅栏和绊马绳更像是一道人为设立的界限,将起义军前阵与后营截然分开。

对方诱敌之计露出那么大的破腚,哪怕忍不住诱惑留下一生的败名,沈稻他也心甘情愿的认了。

沈稻转身吩咐道:“兴霸、铁子,你们率轻骑营将士携上全军所有军旗,从贼兵设阻之处冲出但不要与其交锋。

待至贼营后方十里处,将旗帜插下,留下半数人马交由铁子领军隐蔽,待敌掩杀。另一半人由兴霸带回,直捣贼军后庭!”

沈稻不敢完全效仿韩信,因为韩信那就不是一个人,历史上模仿他的人多了,基本都翻车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哪怕所有道理都摆明面上,也不存在是个人就能操作出来的地步。

“其余弟兄,同稻固守临江,外防贼军攻城,内防城中骚乱。

大汉让我们奋勇杀敌,而我沈稻要让你们活着,吃好喝好。我沈稻除了夫人不能给,其余皆可!”

沈稻说完高举起了右手,他并没有觉得有哪中二了。

任何朝代,家国情怀的号召都远远不及真金白银的待遇和放在肚子的食物,更能让封建军队卖命杀敌!

站在城墙之上,沈稻中气十足呐喊声,激起了每一个在场官兵的热血。

“愿誓死跟随主公!”

回应沈稻的,是益州汉昌军石崩浪涌的声海。

自汉昌县出征以来,全军上下无一场败绩。

全军士卒没有因为打多了胜仗而变得杀意腾腾,也没有因为见惯了战场的生死搏杀而变得冷漠无情。

起初的他们可能只是为了一顿饭、一条命而投身沈稻。

但是混久了之后,这群士卒觉得沈稻才是最懂他们的人。

到饭点会准时开饭,月初会发响,阵亡会有抚恤金。

这哪还是主公,称他为义父也一点都不足为过!

甘宁见周围汉昌军将士都是激情四射,顿时有些欲言又止。

他在想,沈稻所说的贼军后庭是在哪,所谓直捣,是想让自己简单粗暴的长驱直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