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乔把与王教授会面的时间安排在第二天下午，她听得出，老爷子很着急。
下午四点，王教授准时走进了柳念乔的办公室。略一寒暄，王教授就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刘总，您先看看这份资料，然后我们谈合作。”
大约十分钟后，柳念乔已经把材料大致扫了一遍，当她抬起头时，眼睛里闪动着的惊愕，兴奋，不可置信等复杂情绪已经难以掩饰。
“王老，这些资料您是从哪里搞到的？”柳念乔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王教授神秘一笑后说道：“你应该听说过不久前发生的苍龙别墅区的特大杀人案吧？”
“当然听说过，听说死了不少人，但后续就再也没消息了。怎么，这些资料和杀人案有关？”柳念乔问道。
“那我再问你，你听说过蒋邵毅这个名字吗？”王教授继续问道。
“你说的难道是那个当年曾是业界权威，著名的遗传学权威蒋邵毅？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很多人都传他早已移民出国了。”柳念乔有些吃惊地说道。
王教授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他，他确实从公众的视野里消失了二十年，但他哪里都没有去，他一直都在北辰市，这些资料都是他的研究成果，但同时他也是那起杀人案的死者之一。”
“啊，他死了，怎么会这样！那这些资料怎么又跑到您的手上了？”柳念乔追问道。
当王教授把他知道的事情尽可能细致地讲了一遍后，柳念乔被惊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位曾经是学术界泰斗般的人物，竟然会干出这样违反伦理道德事情，而且已经取得了如此大的进展，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几分钟后，柳念乔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此时已经猜出了王教授此行的目的，于是柳念乔开门见山地问道：“王教授，您在电话里说要和我合作，是不是就是这个方面的合作？”柳念乔手指着桌上的那份文件问道。
王教授点头说的：“没错，我今天给你看的只是资料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所有查获的实验数据我都进行了备份。你们合泰生物科技公司是我市最具规模，设备最先进的生物公司；而老朽虽然比不过那个姓蒋的老怪物，但在北辰市乃至全国，能和我比肩的人应该用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你我合作可谓是强强联合。”
听老教师这样说，柳念乔也很兴奋，但她还是提醒道：“我感觉蒋邵毅的研究领域有点违法，这点我们如何避免。”
王教授嘿嘿一笑道：“蒋总您说话总是这么委婉，我就直说吧，蒋邵毅的研究方远远超出了法律和道德的底线。但我想说的是，我是科学家，目的是在研究上有所突破，你是企业家，目的是盈利，你我合作互助，就可以帮助自己和对方实现各自的目标，至于法律道德方面，只要我们掌握好尺度，外加上你我的人脉，就没有问题。”
王教授的这番话如果让潘大江听到，一定会惊掉下巴。当初对非法基因改造深恶痛绝痛骂蒋邵毅的那位王老，现在却正在和别人谈论如何窃取和利用蒋邵毅的研究成果。这种180度的态度转变背后，是王教授的无奈和期待。
见柳念乔还有些犹豫不决，王教授知道他必须释放更多的诱饵。他故意压低声音道：“部分资料包含了通过基因编辑和改造有效治疗阿尔兹海默症的思路，只要对ApoE4基因所产生的载脂蛋白E中的4号版本进行重新编辑，就能起到预防或者阻止进一步恶化的作用。另外材料里甚至还涉及了干预DNA，细胞和蛋白质生长的办法，从而造就出近乎完美的人类。柳总您设想一下，如果贵公司掌握了这项技术，那所带来的社会和经济效益我就不用多啰嗦了吧？”
听到对方居然有造就完美人类的办法，柳念乔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您是在开玩笑吧？”
“确实有这种可能，事实上我认为那个正被警方追捕的杀人嫌犯就是我所说的完美人类。这种人有着远超常人的智力和体能，并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和绵长的寿命，他很难生病，也几乎对所有病毒免疫.......”王教授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居然有这种人，完美的人，完美的人，完美的人......”柳念乔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同时没有缘由地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韩元的身影。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完美的人呢？”
片刻后柳念乔从遐想中醒过神来，她摇头苦笑，心里暗暗自嘲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可能是他，他又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离开柳念乔的办公室，王教授坐进自己的车里并发动了汽车。此刻他的手有些颤抖。心里暗暗叹气，他很清楚，这种颤抖是由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由于工作关系，他见过太多的老年痴呆患者，当他的脑海里出现那些意识混乱，生活不能自理，甚至大小便失禁的患者时，他的心就不寒而栗。那些患者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想到这里，王教授就无比的烦躁和激动。“我绝不能变成那样，我宁可死，也不想成为那样的废人！”他心里嘶吼着，同时狠狠地踩下油门，汽车风驰电掣般地向市公安局方向疾驰而去。他的目标是那些在案发现场发现的众多试验样品和标本。他要利用在此案中他科学顾问的身份尽快将那些东西搞到手。王教授清楚，夜长梦多。
此刻和王教授心情一样焦躁的还有刑警大队副队长潘大江。已经查遍了全市所有的酒店旅馆以及能容身的地方，但始终没有任何嫌犯的线索。这让潘大江对自己的办案思路是否正确产生了质疑，他甚至开始怀疑凶手根本就不是那个叫闯闯的人。
正想重新再梳理一下思路时，他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的显示，知道是市局技术鉴定科打来的。
刚刚接通电话，听筒里就传来了一个兴奋的声音：“潘队长，经过仔细的比对和排查，我们认为案发现场留下的指纹中有一枚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