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踩水

十天后。

慕颜雪的身子在油面上自然地前进后退，转身，拧，挪，抬，踏，升。

身体像是摆动的钟，不断晃动。

原本的刀片已经换成百来斤的流星锤，训练方向也变了许多，传承遥遥领先，身体上虽然少了30%的与共者强化，但根子还是强。

重拳重脚，慕颜雪之前的打法是拿小刀割韭菜，即使黑虎刀法达到了80%，也是这个样子，毕竟黑虎刀法大开大合，多类技巧全部都在搏杀。

可拿着刀的斩杀在这个时代里已经是禁止的事情了，何况慕颜雪自从高中那会在公交车上遭遇土匪抢劫，救了绮霞后，也就没有用过类似的情况。

而如今，情况又变了。

短短几年，绮霞整个人都变得很厉害，与之前小女孩的模样相差了很多，无论是谁，都很难看出她会是个在大学还时常为生命之死流泪的童真少女。

“差不多可以了。”

慕颜雪赤脚穿过流星锤，平稳地走到了普通木板地面上，脚下的力量已经控制到另一个层次。

通力，对周身力量的控制，凝聚为一点进行致死打击的特殊技巧，如今慕颜雪随手间已经熟练掌握。

“再来试下。”

绮霞今天的眼妆和唇釉都是一抹深深的蓝。

慕颜雪微微点头示意，随后拳头如拂过力量测试器，毫无声息。

数字狂飙到一千三百斤。

“嘿嘿，学姐，你学得好快呀。”

绮霞摸了摸慕颜雪的手臂，整个肌肉虽然完全放松，但表面满是角质膜，仍然相当坚硬。

“这样下来，”绮霞眯着眼，稍作思考，说道，“恐怕已经算得上十都中无人可敌的层次了，不过还差点，若是配上睚眦，或者是赫拉克勒斯，也许能直接达到翻天覆地的效果。”

慕颜雪听言，平淡地说：“睚眦可取，赫拉克勒斯也可取，唯一的问题是这大千阎浮世界，实在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选择。”

传承不灭，可人早晚会死。

那些永恒不朽的传承之下，堆满了阎浮行走的尸骸。

代行者，传承的真正掌握者，行走于阎浮世界，身怀难以想象的力量，但仍然还是能够死亡，并非真实不朽的神明。

“算是当初的偿还，学姐，我手里有几个关于睚眦的，我可以直接给你……”绮霞说。

慕颜雪的手掌在离力量测试器的受力区域一厘米的距离，猛然出劲，她的全身骨骼顿时如雷音轰鸣，空气在瞬间的爆发中炸响。

砰！

白色数字一路狂飙，转变为赤红数字，显示力道为五千斤。

“不，我自己找吧。”

慕颜雪的人情债已经欠得够大，再大点她自己都怀疑自己会不会用一辈子来偿还这笔无法用金钱直接衡量的债务。

晚期癌症，丰富的阎浮世界指南，拳术……比起慕颜雪曾经对她的种种帮助，绮霞此时的涌泉相报，让慕颜雪已经有些害怕。

她一时间认为自己有什么能被眼前的代行者，可图的东西，但细细想来想去，恐怕什么也没有。

“那可要加油喽。”绮霞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随后是一击轻飘飘的手掌拍在慕颜雪点背后，她的身体瞬间一软。

“不再努力点，也许在下次可能就会被其他同行者，或者猎食者给屠杀了，我会非常伤心的。”

……

2012年4月12日，天气晴。

别墅，泳池。

慕颜雪的脚趾扣在水面上，如踩在实物上般，但身体还在摇晃，此时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壮硕凶猛，反而变成一个凌厉而又冰冷的美女。

浑身肌肉像是缩了一圈，可实际却更加凝实，流线型肌肉的爆炸身材下，是猛虎般的恐怖杀伤力。

此刻。

她浑身肌肉不断颤抖着，却没有流出一丝汗液。

如果更细致的观察她的呼吸，那么会发现，慕颜雪此时正处于憋气的状态。

用脚分配着力，几乎浑身的力量都凝聚在这双脚上，油面之后是水面，若是连水面都驾驭了，慕颜雪这趟修炼也算得上成功了。

但没有那么简单，油面终究只是地板上的油面，而水面可却不只是水面，而是低密度的物质液体，根本无法踩实，更谈不上踏实。

要想达到那种层次，恐怕需要的不只是寻常的天赋，还有那种灵光一闪的领悟和优秀的教授者的亲口传授。

“四两拨千斤，可你现在却想用千斤拨这四两的水，是柔是触是搭是拂。”

慕颜雪咬紧牙关，浑身的力量顿时一泄，她整个人直接往水中坠，可脚下此时又似乎感受到什么，若有若无的实感猛然出现。

“对。”

慕颜雪闪过念头，这就是她所要的，而非是刚才那样的。

动如水，静如镜，反应如回响。

她一手抓住边缘的扶手，身体轻柔发力，却将自己从水中拉出，倒立在扶手之上。

她虚空踏步，脚下像是踩在了空气墙上，一点点变动，可这种感觉并非真实，只是由于肌肉的控制精妙，而产生的一种假象。

慕颜雪的左手一旋，整个身子都转起来，再次触到扶手，又一个后仰旋转，平稳落地。

“好。”

绮霞看出来慕颜雪已经有了新的进步。

慕颜雪再度回到水面，水亦能覆舟，亦能载舟。

她像是站在了地面一样，略微悠闲地往前漫步，水面涟漪不断。

“行了。”

慕颜雪猛地一激动，浑身的气又散了，整个人再度落入水中。

此时她却没有像刚才那样游到边上，抓住扶手，而是手中发出奇劲，像是抓住一条无形的绳子，在这水中猛然发力，浑身直接窜出水面，再度落下时又踩在水上。

绮霞惊讶得看着慕颜雪施展出延伸于刚才的踩水之法上的上一层境界。

“真是惊人的天赋。”

慕颜雪此时已经掌握了要领，那一瞬间的领悟让她化作了永恒。

“没错，正是这样。”

慕颜雪的手指如爪，朝水面一刺，水面如受千斤重物般，翻涌溅起恐怖浪花，将她本就淋透了的身子再度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