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远劫盯着刚刚从纪颖手机上窃取到的那个电话号码,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联系对方。
他猜不透“执棋人”的目的,可又似乎有点明白明明是最宠爱纪颖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做这些。
无非是男人的欲望。
如果拨通电话,他要说什么?
开诚布公地把自己整个人送出去,直白地说甘愿做他棋盘上的棋子?
然而他凤远劫,不甘愿啊。
那人会作何表情,用何种神态,说出带着哪种语气的话,凤远劫都能想象出来。
凤远劫鲜少有这么迷茫,这么怀疑自身价值的时候。
与虎谋皮,凤远劫不是没有胆量搏上一搏,而是,他无法提供让对方足以心动的价值,但凡他敢开口,迎接他的一定是无止尽的羞辱。
“哎……”凤远劫决定另做打算,至于吕若沂被操控要对付纪颖这件事,要不要透漏给连善恕,并加以利用,他还要再考虑考虑。
正当凤远劫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那串刚刚他曾亲手输入过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
早被按下静音键的手机震动良久,凤远劫有种拿着烫手山芋的感觉,丢也不是,不丢又不想接,着实令人烦躁。
对方的耐心比凤远劫想象的要久,在他拒接的坚持下屏幕终于再次黯淡下来。
震动停止没过三秒再次响起,对方也够执着,颇有一副他不接就一直打来的架势。
凤远劫妥协,按下通话键。没有第一时间暴露自己的声音,拿出桌上的设备调出录音模式,等对方率先开口。
另一边,纪颖没想到圣诞节会是和端木炀一起度过。
和凤远劫白卿分道扬镳之后,心情因为凤远劫的一通问题搅得乱糟糟的纪颖放弃去图书馆学习大计划,径直回到独属于她自己的房子。
连时难外出做任务,不在家,纪颖也不愿意回去。
反正哪里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回到两个人共同生活的房间反而会增加这种孤寂感。
进门纪颖就感觉到一股不对劲,家里有人。
纪颖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家里进贼了。可是这个小区属于高档小区,门卫保安监控一应俱全,纪颖又觉得贼人能自如闯进来不太可能。
有点后悔家门口没有能够防身的武器,思惟发散着,甚至还有闲心想日后一定要买一根棒球棒放在门口,镇宅。
纪颖没有换鞋,察觉到家里有陌生人的气息后即刻想退出去,没等她转过身,只听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回来!”
听到男人的声音,纪颖心中涌现的小小恐惧霎时烟消云散,抚抚胸口,长舒一口气。
换下鞋,面上还有小小怒气冲冲,皱着小眉毛,对大马金刀闲适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嗔道:“你这是擅闯民宅!”
“哼!没良心的东西!”端木炀身体微微前倾,从桌上拿起一个新的茶杯,端起一旁的茶壶往里面续上水,“白眼狼过来!”命令道。
纪颖嘟着嘴不满,但行动上没有反抗。
在和端木炀隔着一个人距离的位置坐下,伸手拿起茶杯小口抿了一口。
“密码为什么不改?”端木炀问道。
突然被问,纪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瞪着杏眼看向端木炀。
端木炀隽秀的脸上露出点点无奈,做出十分不符合他气质的咋舌动作,一把将坐得远远的纪颖拉过来。
事出突然,纪颖险些直接坐到端木炀腿上。还好她及时用双手扶了一下端木炀的胳膊才稳住身形。
端木炀不等纪颖坐正身子,身体往后,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姿态慵懒恣意。和纪颖说话的语气却不怎么好,“我不突击检查都不知道你的安全意识如此之差。”
“密码锁的密码是不是根本没换?”
这回端木炀问得清楚一些,纪颖才明白,回想起来确实如此。“我的生日和楼层数的组合,不算好猜吧。”纪颖没意识问题所在,满不在意地说。
“你以后和连时难吵架,想躲都没地方。”
纪颖受不了端木炀这种猜谜似的说话方式,不满自然而然的从语气中带了出来。
“你想说什么直说不行吗?我脑子不好使听不懂转弯抹角的话!”
眼见着纪颖生气了,端木炀露出兴味十足的神情,欣赏着纪颖被惹怒的模样。
很鲜活。
端木炀不由自主地探出手抚在纪颖细腻的脸颊一侧,“好了,不气了。知道你笨,以后我有话直说。”
以为他良心发现哄自己,没想到居然说她笨,纪颖更是气鼓鼓。
想偏头躲开端木炀的触碰,奈何男人力道太大,纪颖的脑袋像被固定住一样,丝毫无法偏移。
“这套房子原是连时难名下的,密码锁的密码也是他设的。”端木炀与纪颖对视,欣赏着纪颖听到他说的话后眼中一点点露出惊讶的光。接着又故意说道:“所以你不改密码,他进来易如反掌。这回听懂了吗,我的笨蛋妹妹?”
“不是你名下的房子过户给我?”
闻言端木炀连连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看得纪颖憋屈,想生闷气。
“我的阵地不在燕京,除了那套别墅没有其他房产。”
纪颖立刻转移注意力,问道:“那为什么突然来国大担任副校长?”
这其实是纪颖一直想问的问题。
她知道端木炀在部队里的级别,自然也听过人们就他为什么会来燕京赴任进行过的讨论,可根据她浅显的知识,总觉得哪里不对。更有一种直觉告诉她,端木炀的调职绝不是什么三年后升职前的地方历练,毕竟他现在的岗位和之前的工作可谓风马牛不相及。
“为了我心爱的好妹妹。”端木炀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纪颖,话说得像喝水一样稀松平常,没什么特别的语气。
眼瞅着纪颖瞳孔放大,就差张着嘴喊出不可置信的词汇,端木炀勾唇浅笑,“大人的事,小孩儿少管!”抬手弹了弹纪颖的额头。
纪颖立刻伸手捂住被弹红的额头,抗议道:“我们之间不过差七岁而已,能不能不糊弄我?”
“好,陪我出差一趟,我告诉你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