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号

阿旺被头痛欲裂的感觉疼醒,眼前一片黑暗,似乎是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自己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双手被交叉绑在了身后,腿则是绑在了一起,不过没有绑在椅子腿上。在思考清自己的处境后,阿旺尝试和女人进行沟通,他先小声地问了几句“有人吗?”,没有回应,除了自己“斯哈斯哈”的呼吸声周围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黑暗犹如液体钻进他的鼻子,想让他窒息其中,阿旺心里升起一丝无力与害怕,继而放大声音,壮胆似的喊叫了一声“啊”,还是没有回应,不过从没有回音这点看来自己所处的地方不大,虽然起不到什么用,但还是给了阿旺些许安慰,虽然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对他而言这种什么也看不清的地方,狭小的空间比起宽广的空间要更“舒适”些。

不知道女人是否还在,但至少自己的双腿没有被固定住,移动还是能够做到,先不提女人是粗心还是有意为之,自己起码能有行动的机会,把握好这个机会,说不定就能逃离这个地方。阿旺抬起双腿向前试探,没有障碍物;身体前屈从靠背上离开,碍于双手双腿都被束缚以及身体各处的疼痛,站起来的过程有些吃力,站起来后先稍微踮踮脚,再保持直立原地跳跃一下,头顶也没有东西。接下来该怎么办?在这不熟悉也看不见的地方,自己在被束缚着的情况下到处乱走,很难说不会遇见危险的东西,那到底是该寄希望于绑架自己的人拿着相机笑着对自己说这只是个玩笑然后放自己走,还是相信自己能在这种条件下逃走?“也许她不会对我做什么,只是嘱咐几句不要说出去就把我放走......如果是这样该多好。”阿旺明白寄希望于都已经绑架了自己的人只是种逃避罢了,什么也不做就等于放弃自己。

阿旺侧着身挪步向前走,每走一步都会用肩膀先去试探下前方,虽然想着要把握机会逃走,但每一步都给予了阿旺莫大的压力,每走一步都会感觉自己将要踏入一个布满锥刺的大坑,实际只走了一米的距离,可感觉上像有几十多米。黑暗蒙蔽了眼睛,却强化了其他器官,耳朵和鼻子变得异常灵敏,皮肤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张大,贪婪地吸食周围的空气,大脑活跃地分泌各种激素,让每一丝细微的感觉都无限放大,脑海冒出再踏出一步就会掉进深渊的想法阻止前进。

终于,阿旺的肩膀碰到了坚硬平整的东西,是一堵墙,稍微判断一下自己从椅子到这面墙大概有三米,这下倒是安心了,杂乱的想法从脑海中消失。沿着墙走到墙角,接着走向另一个,就这样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整个房间不大,是方形的形状,除了中间有把椅子外没有其他的东西,墙上也感觉不出有门......阿旺有些儿难受,但与之前不同,周围黑暗带来的窒息感已经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焦急,就像小孩找不到母亲一样,现在他唯一的目的就是离开这里,但是出口却找不到。

或许是在地窖和阁楼一样的地方呢?阿旺开始在地面探寻,没有,又吃力地站上椅子,但是不足以用头触碰到任何东西。“唉。”阿旺坐回椅子上,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回想起来,自己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已经忘记了是多久之前,在回家的路上,当时正在下着雨,雨是突然下起来的,阿旺躲在路边的房檐下避雨,没有人在街上,在下雨前这里就没有人,平时也没有人,这条街早早地就荒废了,花坛的植物在没有管控之下向外肆意生长,杂草杂花也在这落了脚,看起来比原本种植的植物更有活力,估计是因为还没有理解现状,先前有人浇水施肥打理时,这里的条件是野外无法提供的,这个时候它们是被排挤出去的,但现在已经没人在意它们的存在,同样没人来浇水施肥了,再过不久就会有生存能力更强的植物在生根,到时他们又会被慢慢挤占出去。这条街被计划打造成购物街,与旁边的繁华地段只隔了几百米远,当初被相当看好,还没动土时店面就被抢购一空,到现在,每家商铺上都有贴过好几份“旺铺转让”。雨下得越来越大,阿旺蹲在台阶上,看了一会手机又觉得乏味,于是盯起更加乏味的街道。

空寂毁坏的风景勾不起想法,阿旺只是盯着发呆,就在入神的时候,身后的卷帘门突然拉起发出艰涩的响声,阿旺看得太过入神,理所当然地被吓了一跳,拉开门的是一个高挑的女孩,看见阿旺惊慌失措的样子禁不住笑了笑,“要伞吗?”女孩热情地问道,“谢谢了。”“你说谢谢是什么意思,要还是不要啊?”女孩摆出疑问的表情,好似真的不知道阿旺所说的话为何意,“她刚才的热情是装的吗......”阿旺怀疑她刚才的笑是不是只是在嘲笑自己,“不过刚才她都问要不要伞了,还是回应一下吧,只是个玩笑而已,别太放在心上。”阿旺摆出一副同样的笑容用来回击,但又觉得有些许尴尬,于是成了一种似笑非笑的难看表情,然后用自我感觉真诚的样子说道:“我要......真是谢谢你了,可以的话我回家后就把伞拿回来还给你。”阿旺说完第一句后女孩没有吭声,于是又说了后半部分,“但我没有多余的伞借你了。”女孩笑着说出了这句话,也坐实了之前的“禁不住笑了笑”并不是什么少女美好的微笑,而是顽童恶作剧之后讥笑,现在的笑也是如此,被恶作剧的对象发出“啊”的声音;阿旺着实没有想到对方竟是这样的人,还是怪自己见识太少,竟找不出应对的策略,那还是沉默好了,于是在最后不甘地说了句“行吧。”后,阿旺转过头继续蹲在台阶上,“台阶也是她家的,会不会等会又叫我别蹲这。”自己绝对不是怕了对方又来找茬,只是为他人考虑而已,虽然阿旺心里这么想,但他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自己这样做绝对是窝囊之举。

少女把卷帘门抬过头顶,拉上门销,走进店内,阿旺好奇地往里瞧了瞧,店内空无一物,但看上去似乎刚装修好不久,墙面涂上了暖色的油漆,地面铺的是木纹板,少女弯着腰在楼梯下的储物间找东西,目前为止猜不出这家店是经营什么的,阿旺扭过头继续望着被雨水打湿的街道,身后是少女还在拣拾东西的身影,思考着要不要坐到其他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