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马里奥和路易吉修完水管回到家,在电脑上看到了公主的求助邮件,公主在邮件里说自己被恶龙囚禁了。
马里奥认为这是诈骗,“很奇怪,我们是管道工,又不是专业救援团队,给我们发邮件干什么?”
但路易吉另有想法,“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有趣什么?难道你真的想去?”马里奥感到不可思议。
路易吉说,“难道你想当一辈子管道工吗?”
“为什么不呢?”马里奥说,“人生短短几十年,怎么活不是活?如今我们有自己的房子,有一技傍身,有稳定收入,为什么放弃现在的生活呢?”
“你对现在的生活这么满意吗?”路易吉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了。”马里奥说。
“可你不是搞哲学的吗?”
“那又怎么样,搞哲学的不吃饭?”
“你不是说世界不定,永远在变化吗?”
“是啊,那又怎样?”
“你还一直说人生没有意义?”
“所以呢?”
“所以现在有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你却要放弃吗?”路易吉张开双臂,难以置信地看着马里奥。
马里奥被问得烦了,“改变什么人生?这大概是个诈骗邮件,而我们会一无所获。人生没有那么多历险,我们只是普通人,世界一直在变,我们能活到今天就算是不容易了,等到明天,后天,我们还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数。再者说,既然知道人生没有意义,那改变人生就更没有意义。”
路易吉见自己无法说服马里奥,就打算自己出发,“那我不管你了,我是决定要去的。”
如果故事这样进行下去,结局就会变成路易吉杀死了恶龙,拯救了公主,而马里奥当了一辈子的管道工。这样的结局没有什么不好,可对于一篇小说而言,实在太平淡了,所以,马里奥必须要跟着路易吉去探险,他们应该要见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可这个时空的马里奥就是安于现状的管道工,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人生剧变可以改变他的思想,因此,我们要看向另一个时空。
另一个时空中,马里奥虽然也不太愿意出发,却还是和路易吉一起,给公主回了邮件,接受了委托。
公主回复了他们的邮件,附了城堡的地址,让他们抓紧过来,还说恶龙很凶险,让他们一定要小心。
于是,马里奥和路易吉踏上旅程,日夜不分地开着他们那辆老旧的不知道是几手的小卡车,他们兴奋极了,胜利的光明已经在前方闪闪发光,照得他们脸上都是红润润的幸福,他们被自己脑子里幻想的未来所折服,他们已经看到了灿烂的未来,脚下的油门踏板就是一级一级登上最高殿堂的台阶,每踩一次油门,他们就离想象的幸福更近一步。
马里奥和路易吉跟着导航开车开了十几天,一路上弯弯绕绕,终于来到城堡,看到了公主在邮件里所说的恶龙,不过那条龙看起来很温顺,不像公主说的那么残暴。
马里奥和路易吉给公主发邮件,说他们已经到了,但龙很大,他们不敢靠近。
公主秒回他们的邮件,并告诉他们击败恶龙的方法,恶龙害怕一种罕见的蘑菇,只要把蘑菇扔到龙身上,龙就会死,公主还宽慰他们不要担心,只要救了她,还可以给他们报销差旅费。
马里奥和路易吉面面相觑,“感觉这公主不是很正常的样子。”马里奥说。
路易吉摸摸头,“既然到了这里,还是接着往前吧,无论如何,见到一头巨大的龙,也算是不虚此行。”
马里奥却有了疑问,“你的意思是,看到一头龙就不虚此行值得了,可我们要是因为这一头龙死在这里还值得吗?”
“你先不要想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路易吉道。
“等我们死的时候再想就晚了。”马里奥说。
路易吉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接着,马里奥和路易吉去森林里找到了奇怪的蘑菇,并用蘑菇消灭了恶龙,进入城堡,见到了公主,公主很漂亮,两手拉着裙子,稍一屈身,对他们说,“谢谢两位英勇的骑士,”
马里奥说,“我们不是骑士。”
公主顿了顿,“那感谢两位好心人。”
路易吉四处张望,对宫殿很好奇,他说,“你是哪个国家的公主?”
“我生而为公主,不遵循世间的常理。”公主说。
“什么鬼话?”路易吉说。
马里奥说,“那你是自封的公主喽?”
“这里有一座城堡,我住在城堡里,我不是公主是什么?”公主冷漠地说。
“可这城堡四周什么都没有,没有村庄,没有居民,这城堡是哪来的呢?你自己修的?”
公主不太高兴,“如果我知道你们救了我之后会这样羞辱我,打死我也不让你们来。”
马里奥和路易吉耸耸肩,“可我们已经来了。”
“那你们就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公主说。
路易吉还在四处看,“真的奇怪哎,凭空出现一座城堡,城堡里有公主,还有条龙。”
马里奥已经想走了。
“你不是被恶龙囚禁了吗?那谁给你做饭呢?”路易吉又问。
公主清清嗓子,“当然是我自己了。”
“食材哪里来的呢?”
“就在外面的花园里,我自己种了菜。”
路易吉拉着马里奥跑向城堡的后门口,公主大喊着他们太无礼了,但穿着裙子不便跑步,只能后面追。
从后门出来,竟然是一片花园,各式各样的花朵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公主种的菜就在花园的角落,看得到胡萝卜和卷心菜。
公主已经追了上来,“你们太失礼了,这是我的城堡,我没有邀请你们参观!”
“你自己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城堡,你怎么证明城堡是你的?”路易吉对公主说。
公主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恶龙尚有良知,你们两个看似善良的好人竟然要抢我的城堡!”
“我可没这么说。”马里奥赶紧说。
公主整理了下裙子,“不管你们什么意思,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给本公主当骑士吧。”
“我们是管道工,不是骑士。”马里奥说。
“那你们更应该感激,管道工可不如骑士那样荣耀。”公主说。
“你这是职业歧视。”马里奥说。
“你这是在玷污本公主赐予你的荣耀。”公主哼了一声。
路易吉还在四处看,“我看这城堡应该是龙自己修的,这公主不是好人,霸占了龙的城堡,我们把那条无辜的龙打死了。”
“无辜?这世界上哪有谁是无辜的?”马里奥莫名其妙地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
马里奥说,“人生到世界上,又要吃肉,又要吃菜,不管吃肉和吃菜,都伤害了其他生物,龙就更是这样了,哪条龙敢说自己是完全无辜的?手里没有血,肚子里没有肉?”
“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路易吉说。
“不过就当前的情况来看,龙确实是无辜的,相比于我们这些不无辜的人来说,它相对无辜。”马里奥又说。
路易吉显得有些慌张,“那不还是一样的?我们干了坏事我们杀了一条相对无辜的龙!”
路易吉的声音太大,被公主听到,公主很不满。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公主!你们赶走坏龙,救了我,我本该以身相许让你们做国王,不过你们长得实在不好看,所以才让你们做骑士,这已经是本公主的恩赐了!”
“你是个勾八公主,傻逼。”马里奥说,然后拉着路易吉要走。
公主快步走过来,拉住路易吉,“你看起来像个好人,你也要走嘛?”
路易吉没说话。
公主接着说,“我被恶龙囚禁,生不如死,你们救了我就应该和我一起。”
“你哪里是被恶龙囚禁的,你过得很舒服!”马里奥说。
“你这样的乡野村夫,根本就不懂!”
“哪来的傻逼公主?纯傻逼!”马里奥说。
公主气坏了,胸口剧烈起伏,随后深呼吸稳住情绪,“本公主看出来了,你们要继续冒险是吧,这样吧,本公主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两个可以以骑士的名义追随本公主历险。”
“傻逼。”马里奥说。
公主很生气,“你要敢再说一句傻逼,老娘就弄死你这个臭傻逼!”
路易吉拉住要走的马里奥,“不如我们就继续探险吧。”
“为什么?我们都看到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应该回去做我们的管道工。”
“我们回不去了,世界上不缺管道工,我们一走,又有新的管道工占住我们的位置,我们没有工作了,连家也回不去了。”
“没有工作就再找喽,也不是非要做管道工不可,我们的家在那里,父母也在,怎么就回不去了呢?”马里奥坚持要回家。
我们看到,即使换了一个时空,马里奥跟着路易吉救了公主,但他的思想仍然没有大的改变,不过,这次我们不需要再更换时空了,因为故事已经开始,马里奥回不去了。
路易吉说,“家乡不过是你内心依赖的代名词,即使回到那里,你会发现你所期盼的幸福根本就不存在,你可以摆脱这个依赖,你对那个房子也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想着蹉跎度日罢了,”
“蹉跎度日难道不好?”
“我受够了蹉跎,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可你已经蹉跎这么多年了。”
“所以呢,现在有一个摆脱蹉跎的机会,我要放弃吗?我才不呢!”
公主看着两个人讨论,咳嗽一声,“给本公主当骑士吧,工资很可观的。”
马里奥奇怪地看着她,“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公主,离了城堡,就更不是了,你为什么要走?”
“为了满足我帐下骑士的伟大梦想。”
“他能有什么梦想?”马里奥说。
公主扇了他一巴掌,“老娘已经给你们台阶下了,别给脸不要脸,现在,立刻给老娘出发!”
马里奥对公主动手打他这件事很生气,虽然对哲学有深刻的思考,可他不知道当下应该怎么办,他是相信法律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两个人互殴,他也要承担部分责任,打女人又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所以马里奥忿忿地跟着路易吉和公主一起走了,踏上了冒险的路。
上路之后,公主还穿着华丽的裙子,马里奥和路易吉负责做杂活,收集食物,还要做饭,经常很久都遇不到一个有人烟的小镇,风餐露宿。
按理说公主什么都不干,马里奥和路易吉应该反对她才是,但每到一个小镇,公主都会拿出很多钱来请他们吃大餐,马里奥也逐渐没有了怨言,只是他们都忘了问,公主的钱是哪里来的。
过了很长时间,他们都没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好像整个冒险都成了一场没有尽头的徒步,路易吉感到疲惫。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呢?”路易吉抱怨道。
公主优雅地喝了杯茶,“我不知道,你是骑士,这种事情你说了算。”
“那你不怕吗?”
“怕什么,我可是公主,我有什么可怕的。”公主说。
“我想回家了。”路易吉说。
马里奥想说些风凉话,但也说不出口,他知道路易吉下了很大决心才来着这里,他决定把路易吉自己的话还回去。
“家乡不过是你内心依赖的代名词……”后面还有一些,但马里奥不记得了,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思路说,“房子,工作,金钱,乱七八糟的固定资产,乃至我们自己的生命,今天有,明天说不定就没了,什么战争啊,政权更迭啊,一旦有意外,我们一生的心血都没了,何必这么执着呢。”
“这傻逼这次说了句正确的话,”公主说,“跟着本公主,也就是跟着掌权的人,就可以规避大部分风险了,本公主会保着你们的。”
“万一有一天你不想保我们呢?”路易吉说。
“对啊,更别说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马里奥说。
公主很生气,不过,他们还没继续争论下去,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有只猫站在他们身边伸了个懒腰,然后说,“三个傻逼。”
三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只奇怪的猫。
“是我的幻觉吗?这只猫在说话?”马里奥说。
“是你妈的幻觉,傻逼。”猫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猫成精了?”路易吉说。
“我没有成精,”猫说,“看到那边那个巧克力豆工厂没有,我是那里的总裁,哦不对,曾经是。”
马里奥看过去,“那里面是一群猫在做巧克力豆吗?”
“当然不是啊傻逼,”猫说,“哪有猫做巧克力豆的,用猫屎做吗?”
“那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路易吉说。
于是,猫开始讲述起他的故事,他曾经是巧克力豆工厂的总裁,据他自己讲述,他原本长得很高很帅,又坐拥一座巧克力工厂,简直就是高富帅的代名词。
但他觉得生活过于乏味,所以和女巫恳求,说自己想获得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然后,女巫对他施了咒语,让他喝下一瓶魔药,第二天睡醒,他就变成了一只猫。
“这里有女巫?那要去看看的呀!”路易吉说。
“看女巫干什么?”马里奥说。
“我们出来就是为了探险,一路上稀松平常,什么事都没发生,现在知道有个女巫,我们怎么能不去呢?”
公主觉得路易吉说的很有道理,就说,“好!这才是本公主的骑士应该有的探险精神!现在,出发去找女巫!”
猫就带着他们三个人去找女巫。
到了女巫的房子,他们发现女巫是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穿着时尚,露着雪白的大腿。
女巫正在炼药,看到来了几个人,也不觉得奇怪,“你们有什么愿望吗?”
“好像没有。”马里奥说。
“那你们来干什么?”女巫说。
“我没有见过女巫,想来看看。”路易吉说。
女巫愣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你们真是吃饱了撑的。”
“你这样对客人说话是很没有礼貌的。”马里奥说。
“你们不请而来,把我当猴一样参观,你们有礼貌吗?”女巫一步一步走近,马里奥和路易吉不禁后退,差点踩到公主的脚。
这时女巫看到了和他们三个一起来到这里的总裁猫,“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能取消你的愿望吗?”
“你不想当猫了?”路易吉对总裁猫说。
“呃,这个说来话长。”总裁猫略显尴尬。
“不要变回人了吧,做猫多好啊,”马里奥说,“毛茸茸的,多可爱。”
“那要不把你也变成猫?”总裁猫说。
“我又没有许愿。”马里奥说。
“没关系,你现在许愿也来得及。”女巫说。
“还是不要了吧。”马里奥退缩了。
“那你刚才说个勾八。”总裁猫说。
“我虽然觉得做猫很好,但从我出生就在当人,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天然立场,我没有信心做好一只猫。”马里奥说。
“切。”总裁猫撇撇嘴。
随后,女巫让他们走了,路易吉还想拉着女巫一起去探险,但女巫把他赶出去了。
公主一直都没敢完全踏进女巫的房子,走远了之后才拍拍自己蓬松的裙子,说,“这女巫不像什么正经人。”
总裁猫说,“你小心一点,女巫什么都听得到。”吓得公主赶紧捂住嘴朝四周看了看。
“胆小鬼,逗你的。”总裁猫慢悠悠地走到他们前面。
“那要不你来加入我们吧?”路易吉提议道。
“为什么?”总裁猫停住脚步,面朝他们坐在自己的尾巴上。
“你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吗?”
总裁猫想了想,觉得路易吉说的也算有些道理,于是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公主对总裁猫的加入没有表态,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们决定去小镇上找个餐馆坐一坐。
在餐馆里,公主找了一个包间,服务员说猫不可以进来,总裁猫说去你妈的,服务员翻了翻白眼说这只傻逼猫可以进。
公主点了很多菜,不过她自己吃的很少,马里奥和路易吉可是饿坏了,大口大口地吃。
吃到最后,饭桌上盘子都干净了,路易吉拍拍肚子,靠在椅子上,感觉很舒服,他问总裁猫,“从总裁变成猫,你有没有后悔过?”
“刚开始还是有点后悔,不过现在没什么感觉了。”总裁猫说。
“那你家里人知道你变成猫了嘛?”马里奥问。
“我不知道他们知道了没有,反正也没有人来找我,可能是知道了。”
“你父母呢?”
“就住在小镇上。”
“你去找过他们吗?”
“找过,不过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没有走近说话。”
“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裁猫显得有些伤感。
服务员过来给了账单,公主结了账之后带他们走了,公主说这个餐馆充满油腻的气息,她不喜欢。
从餐馆出来之后,他们决定离开小镇。
途径女巫的小屋,马里奥和路易吉想再看一眼女巫,但女巫不在,门上挂着铁锁,他们就走了。
小镇被一片森林包围着,他们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只能随便挑一个方向走出去。
马里奥对总裁猫一直很感兴趣,“你知道吗?有时候遇到什么困难,我也感觉不想当人了,想做一只野兽,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自由地奔跑。”
“那之前让你变成猫你怎么不愿意?”总裁猫反问。
“因为那时候我感觉做人还好,”马里奥摸了摸头,“没有什么不想做人的冲动。”
总裁猫没有说话。
“那你呢,现实真的那么艰难吗,让你更愿意成为一只猫?”马里奥问。
总裁猫叹了口气,“所谓艰难,倒也不是无时无刻的艰难,人生的艰难时常出现,但不会一直都在,我只是觉得烦躁。”
“我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烦,有些人好像听不懂人话,说不出人话,连人事也不做。”马里奥说,“是不是你当总裁的时候也被一些人烦的受不了了,让你无法忍受?”
“个体的愚蠢是可以克服的,而群体的愚蠢则让人无奈,”总裁猫说,“并非像你说的那样。我不是忍了某个人几年,我是忍了整个人类社会一辈子。”
“这么深刻吗?”马里奥想了想又说,“恐怕在人类社会的文化旋涡里,我们是走不出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总裁猫黯然道,“我只是想要寻找生命的意义,那天早上我醒来,我感到很烦躁,很不快乐,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为了什么呢?我已经有了钱,有了家庭,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孩子,按理说我应该满足了,或许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我还想要更多,想要更多属于自己的东西。我想要时间,想要精力,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如果还有机会,你会选择变回人吗?”
总裁猫摇摇头,“恐怕也不会,我感觉现在做猫挺幸福的。”
“你是公猫吗?”
总裁猫没有说话,不过走在前面的路易吉听到了,“他是公猫,我看到了他有蛋。”
“哦哦。”
总裁猫咬着牙很生气的样子,随即又叹了口气,“唉,罢了,生活就是这个鬼样子,既然选择做猫,就得让人家看得到蛋,看得到公母。”
“那你的家人怎么样了?”
“他们找了我很久,没有找到,我的父母和我的妻子达成协议,我的父母会经常来看我的孩子,从工厂里拿到分红,我的妻子再婚了,嫁给了一个管道工,那个管道工现在是巧克力豆工厂的总裁。”
“他妈的,怎么这种好事轮不到我呢?”马里奥骂道。
总裁猫看了他一眼,“世事无常啊。”
“那你变成猫之后的生活怎么样呢?”马里奥又问。
“就这样呗,四处流浪,有时候去垃圾桶里捡垃圾吃,你别说,捡来的比花钱买来的让人心情好多了,不过,直到现在,我现在仍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时候我很难过,想变回人,但更多的时候我享受作为一只猫生活。”
“你的父母找不到你,不会很伤心吗?”
总裁猫摇了摇爪子,“任他洪水滔天,与我无关了。”
“你可真冷血啊。”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你和你兄弟出门,和父母交代过了?”
“也没有。”
总裁猫没有再说话,“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和路易吉修水管,现在竟然和一个假公主还有一只会说话的猫在一起,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马里奥感慨道。
话音刚落,旁边的野花给了他一巴掌。
马里奥被打了个趔趄,猛然一看,竟然是一朵红花。
“什么东西!?”马里奥惊愕道。
“你他妈年年相似,你全家都年年相似!”
马里奥捂着脸看着那朵野花,“是你打我?你为什么打我?”
“你说我年年相似。”
“我只是感叹而已。”
“你怎么不拿你妈感叹?”
马里奥很懊恼,但是又不好生气,毕竟是自己开口说的话冒犯了野花,于是心情烦闷地走了,没走几步,马里奥心里觉得异常不顺,就快步跑回来,对着路边那只野花狠狠地踩了几脚,把那野花踩得稀巴烂。
旁边的几朵花看着自己的同胞被踩得稀碎,面面相觑,“早就告诉它不要这样做,我们是植物,没有腿的,和动物一般见识,我们不就完蛋啦?”
公主和路易吉说,“你弟弟杀了一朵花,你不管管吗?”
“管什么?”
“那朵花也是一个生命啊。”公主说。
“那个被你霸占了城堡的龙也是一个生命,你怎么不说呢?”马里奥说。
“你给我闭嘴!”公主对马里奥大吼,然后又对路易吉说,“你看你弟弟,他已经杀生了,我们应该把他送进监狱。”
“为什么,那不过是一朵花而已。”
“所以你不愿意为了花的生命而反对你弟弟?”
“当然了,我是有天然立场的,我和马里奥是亲兄弟,而那朵花已经死了,几乎没有人会为它复仇,所以没什么风险,就算把那路边的花全都踩烂,也没什么关系。”
公主叹了口气,“天哪,我真是想象不到我的骑士竟然这么残暴,我这样高雅的公主怎么能容忍呢。”
他们没有把公主的话当一回事,当天晚上他们在森林里露营,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发现公主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说她认为马里奥和路易吉太过残暴,作为公主她无法忍受,所以她要自己走了。
“这太荒谬了。”总裁猫皱着眉毛,胡子上翘。
“那我们接下来呢,公主走了,我们就没有钱了。”马里奥说。
“没钱寸步难行啊,”路易吉说,“除非我们只吃草和树叶,一路走一路吃。”
“当素食动物?那还不如死在这里。”总裁猫说。
那该怎么办呢?总裁猫自然是觉得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是一只猫了,即使去垃圾桶里捡东西吃也不会饿死。
马里奥又想回家了,连路易吉都有点打退堂鼓,可身上没有钱,回家也回不去。
走着走着,他们看到了总裁猫曾经当总裁的巧克力豆工厂。
“不如我们去里面当工人吧?我们还年轻,赚点钱就回家算了。”路易吉说。
这提议对马里奥很有吸引力,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遇到了奇怪的公主,奇怪的女巫,奇怪的猫,这一路走来又没有终点,即使半路回家也能有些和人们聊天的谈资了。
于是,他们一起去了巧克力豆工厂的面试办公室。
总裁猫也跟着去了,他有些好奇如今的巧克力豆工厂是什么样子的。
到了巧克力豆工厂的面试办公室,里面竟然有好多只猫,总裁猫觉得很奇怪,但面试官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也想来这里工作嘛?”面试官问总裁猫。
总裁猫感到难以置信,“你说我?”
“对呀,我对着你说话肯定是说你啊。”面试官有点不耐烦,“不找工作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这里还招猫进来工作了?什么猫能工作啊?”马里奥忍不住问,正好总裁猫也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我们都招了很久了,传单发的到处都是,”面试官奇怪道,“你们不知道吗?”
路易吉和马里奥还有总裁猫感觉在做梦一样。
“那猫进来可以做什么工作呢?”总裁猫忍不住问。
“去车间挑巧克力豆。”面试官干净利落地答道。
“我现在这个样子也能进去?”
“当然可以,”面试官说,然后对着总裁猫,“你要是想来这里工作,就得先打几针疫苗,然后吃点驱虫药,就可以进车间了。”
总裁猫感到不可思议,他在这里做总裁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车间里面有猫在工作。
最后,马里奥和路易吉还有总裁猫都通过了面试,准备进入巧克力豆工厂工作。
他们没有住的地方,就住在工厂宿舍里。
总裁猫来到宿舍就发现这里面是人猫混住的,八人间宿舍,地上几个猫窝,有只黑猫在舔牛奶,胡子上都是奶珠,还有只猫在舔啤酒,看起来已经醉了。
总裁猫满是新奇地在宿舍里走了一圈,马里奥和路易吉迫不及待地躺在床上休息。
总裁猫过去问那只正在舔牛奶的黑猫,“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工作的?”
黑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七八年了吧,怎么了?”
“七八年了?这么久?这里什么时候开始招猫进来工作的?”
“已经很久了吧,”黑猫说,“你是新来的?”
“是啊,”总裁猫说,“你也是被女巫变成猫的人吗?”
“什么女巫?”黑猫疑惑道。
“我是被女巫变成猫的,我原来是人。”总裁猫解释道。
黑猫说,“没听说过,我一直都是猫。”
总裁猫还以为会说话是自己的特权,听到黑猫这样说难免有些失望,“你老家在哪?”
“跟这里隔着几个村子。”
“你们那里到处都是会说话的猫吗?”总裁猫问。
“你这话好奇怪,哪有猫不会说话的?”黑猫说。
“在我变成猫之前,我见到的所有猫都不会说话。”
“不会个屁,人家懒得理你而已。”黑猫撇撇嘴。
总裁猫被噎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就找了个猫窝趴着,直到最后,总裁猫也不知道到底是所有的猫都会说话,还是只有少数猫会说话。
休息了一天之后,他们准备进入车间工作了,巧克力豆工厂的劳动强度并不很大,工资也不高,马里奥和路易吉看这个情况,准备在这里工作个半年,攒够了路费再回家。
总裁猫却想接着探险了,他和马里奥路易吉说了那个全是会说话的猫的村庄,希望他们一起去看看。
路易吉也很感兴趣,但很可惜,他和马里奥都感到很累了,走了这么久,身心俱疲,他们需要时间休息。
总裁猫还想再劝说几句,这时候宿舍里走进来一个奇怪的人,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皮肤显露出一种病态的白色,手里还拿着一个蒜头。
“你也在这里工作吗?”总裁猫过去问。
“是啊,怎么了?”那人没有抬头,总裁猫看到他的眼睛满是血红,和雪白的皮肤映衬,活生生一个魔鬼的样子。
“你老家在哪啊?”
“离这里很远很远,”那人说,“我家族里都是吸血鬼。”
总裁猫感到很震惊,当然,我们还没有提在工厂里的很多有故事的人物。
越狱出来的逃犯,游历世界的辍学青年,行业萎缩而被迫进厂的中年男女,种种人物数之不尽,他们会在工厂里有工作上的联系,但这些人毕竟不是本篇故事的重点,所以略过。
与这些人相比,总裁猫和马里奥路易吉的故事显得那样微小。
总裁猫接着问吸血鬼,他在工厂里工作不会很危险吗?难道不会吸别人的血?
吸血鬼说他不会吸血,看到血就觉得恶心想吐,所以被家族驱逐了。
总裁猫觉得他有点可怜,但如果他会吸血,可怜的人就更多了,因此总裁猫没有多说。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在巧克力豆工厂干了两个月,马里奥和路易吉攒了些钱,此时他们已经改变了计划,他们不想这么快就回家,他们要再去看看。
在工厂里和那么多有故事的工人聊过天,他们想再次出发去探险,很多工友劝他们不要去,说他们有技术,可以回家工作的;但也有些人说他们可以趁年轻去看看,以后再想离家远行就没有机会了。
就这样工作了半年,马里奥和路易吉还有总裁猫辞职出发了,他们攒了不少钱,足够走很远了。
他们走出厂区大门,热烈的阳光照在身上,十分惬意。
总裁猫感叹说,“不用工作可真好啊。”
在工厂里的时候马里奥就已经问过总裁猫好多次当总裁和做工人是不是很不一样,总裁猫一直没有给出正面回答,只是说都累,都让人难以坚持。
如今走出厂区,马里奥也觉得身心舒畅,不被工厂的规矩束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比这更美好的自由吗?
路易吉提议去吃顿好的,在工厂里听了那么多经验,也摸清了附近的情报,吃顿好的再出发也不迟。
他们来到了工人们经常去的一家烧烤摊,尽管临近工厂,有巨大的客流量,这里的烧烤却一点也不便宜。
两人一猫在这里吃饱喝足,挺着肚子,准备出发,刚离开烧烤摊不久,就看到了就看到公主和女巫的身影。
马里奥大喊一声,“公主!”
公主猛然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撒腿就跑,连贵族礼仪都不顾及了。
马里奥和路易吉赶紧追过去,女巫站在原地不动,“公主跑什么?”
女巫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总裁猫也迅速往前跑,可公主跑得那么快,怎么也追不上。
追了几十里地,公主还在狂奔,总裁猫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们已经走出了森林,前面就是山崖。
光秃秃的岩壁从森林中探出,像毒蛇在吐信子。
公主仍在不知疲倦地跑,总裁猫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马里奥和路易吉很快就跟上来了。
“真是奇怪了,她跑什么?”马里奥喘着粗气说。
“女巫没有说吗?”总裁猫感觉自己喘得要把内脏都吐出来了。
“没有,女巫也是刚刚见到她,然后就和我们遇到了。”路易吉说。
按理说,他们和那所谓的“公主”并没有什么关系,甚至马里奥曾经很讨厌她,可在一起过了这么久,也有了一些感情,何况公主不告而别,他们也想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等到他们走到那斜斜的岩壁上去,下面的丛林变成模糊的墨绿色,公主正坐在悬着腿坐在峭岩上。
他们悄悄地走过去,公主又猛然回头,想转身爬上来却不留神滑了下去,总裁猫见状连忙跑过去用爪子勾住公主的袖口。
可他毕竟已经变成猫了,任他以前多强壮,现在只是一只猫。
总裁猫的爪子勾在石尖上直接脱落了,血流满臂。
路易吉一个前扑抓住总裁猫的后退,总裁猫感觉自己的身体马上就要被撕成两块,但他们还是在往下滑。
马里奥也扑过来了,但他没有抓住路易吉。
就这样,公主、总裁猫和路易吉都从悬崖峭壁上滑了下去。
马里奥站起身,心里像有无数根软刺在使劲地扎,他早就明白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他永远相信痛苦的极致是死路一条,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忍受现存的痛苦,他大吼一声,“我靠!”
然后毅然决然地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森林里还有不时传来的鸟叫声,那巧克力豆工厂也仍然在片刻不停地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