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个吗？确实不多。
洛天佑心中思量，这件事应该影响不大，不，或许还有可以操作的地方。
搞不好还能对他的计划有帮助。
就在思索时，旁边的李华揉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村长一看，笑吟吟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该睡觉了，这样才有精神参加明天的祭神祀。”
说着，便推着两个孩子进了房间，细心地整理好土炕，为他们盖好被子，最后看了一眼，这才安心离开。
随着木门的关闭声响起，李华没多久就发出响亮的酣睡声。
“呼～噜”
“呼～噜”
小胖子呼呼大睡的时候，同在一床的洛天佑却悄悄挣开眼睛，黑色的眸子与周围融为一体，小心地观察，确定没问题后，慢慢下床，还不忘再瞟一眼李华醒没醒。
轻轻关上房门，走到外面，这时天空早已被黑暗覆盖，硕大的皎月散落点点银光，为迷途的人带来方向。
洛天佑深吸一口气，开始悄咪咪的前行，虽然是深夜，但村子里总会有几个夜巡的人，为的就是发生危险可以及时通报。
而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
顺着屋檐下，轻快的步伐闪过。他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被人发现。
“唉，马叔，我快困死了，咱们要不回去睡觉吧。”
前方不远处，走来两个守夜人，他们手举火把，成为寂静夜空中为数不多的火光。
洛天佑看到后直接躲在房子后面，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偷听他们对话。
马叔训斥道：“行了！别贫嘴了，明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在这种紧急时刻就得打起精神，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知道了知道了。”
同行的那位稍微年轻的汉子满口敷衍，看得出他并没有太当回事。
马叔自然看出他的敷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树桩上，还不忘招呼汉子，“小邹，走了那么久的路你也累了，坐下休息一会吧。”
小邹在旁边坐下来，揉捏捶打自己疲惫的双腿。
马叔则是抽起旱烟，喷云吐雾间，表情极为享受。
“唉，天天巡夜，搞得我觉都睡不好，一醒就是熊猫眼，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小邹抱怨道。
“就你小子事儿多。”马叔白了他一眼，“祭神祀可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决不能出半点差错。巡夜人就是为保护村子存在的，不然要咱们干嘛！”
“祭神祀当然很重要。”小邹从土里拔了根草塞进嘴里，苦涩的草味蔓延口腔，“可咱以前也没怎么累过，不但要巡一晚上的夜，还得两人一组搭配，不就是因为当初那个叛徒害的……”
马叔打了个激灵，旱烟卷从嘴里掉到下，他猛地捂住小邹的嘴防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疯了，那个人是不能提及的，被发现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我就是要说！”小邹别开马叔的手，大声吐露心中的不快，“要不是那个叛徒，我爹也不会为了找他受了伤。他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了为什么还要离开，还把自己的孩子抛下，天底下竟还有这样无情的爹！”
“邹平！”马叔厉声喝道。
这一声响很大，邹平直接被镇住了，好半天他才服软道：“马叔您…消消气，我也是一时糊涂。”
马叔叹口气，从地上捡起旱烟卷，“叔知道你心里的苦，老邹受伤的事让你有气。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老邹现在不还活蹦乱跳的，其实最可怜的还是那个孩子，就剩自己一人了。”
“还有以后不准提他，要是传到村长的耳朵里少不了族规伺候。”
“知道了。”邹平点点头。
两人歇了一会，继续去巡夜了。
待他们走远后，洛天佑才从屋后现身，他的眼神黯淡无光，只因为马叔和邹平刚刚提到的叛徒就是他的父亲。
洛远树。
一个叛村弃子之人。
这是村里人对他的评价。
他还依稀记得三年前，那时父亲还没有离开，日子虽清贫却也有乐趣，幼小的洛天佑常常抱着父亲的大腿，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了幸福二字。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三年前戛然而止，父亲的不告而别，让洛天佑变成了孤儿，村民痛骂他是个叛徒，抛弃了村子和孩子的懦夫。
村民们憎恨洛远树并将他称为叛徒，但对于洛天佑却是颇为照顾，并没有迁怒于他。或许在他们眼里洛天佑也只是个命苦的孩子，于是，在山村各家的接济下，洛天佑也算是无惊无险的长到十岁。
“时间不早了。”洛天佑抬头看看快要被黑云遮盖的圆月，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阴寒的冷风呼啸，吹在他稚嫩的脸上，他悄悄来到村西尽头，只要穿过面前这处石墙壁就能离开村子了。
“汪汪汪汪汪。”这时，一只蠢萌蠢萌的黄色四脚短腿小兽窜了出来。
“旺财，小点声，别让人发现了。”洛天佑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呜？”旺财歪歪狗头，以它的智商还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语言，不过，这并不妨碍它讨要过路费。
它摇晃小尾巴，围绕洛天佑跳来跳去。
洛天佑见状心中苦笑，原以为能躲过去，看来还得破财消灾。从怀里掏出一块今晚上的肉条丢出去，旺财两眼放光，一个跳跃精准接住，嘴巴嚼两下吞进肚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望向对方远去的背影，他不禁感叹，世风日下，狗心不古啊！这年头就连土狗都知道讨要好处了。
摇摇头后，直接从狗洞钻出去了。
月黑风高潜入夜。
一道小巧敏捷的身影穿梭于重重树林之间，夜晚的山林已经没有太多的野兽，相对要安全些，这也是洛天佑敢一人走远的原因。
前方传来潺潺流水声，洛天佑的心安稳下来，同时放慢了脚步，拨开面前的灌木丛，映入眼前的是一道宽阔的河流，正不断向下方倾泻水流。
“终于到了。”洛天佑凝望河流，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