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竹院,温孤冷一边走一边思索,在脑海中把人都过了一遍,该找谁来当这个帮手呢?
川遥久华的情况如此棘手,非寻常医者可以应付。
如温孤长风兄弟,天资确实不错,在同辈中已是佼佼者,可是经验还不够,估计不行。
直接去请故应晚他们出手吧,也不妥,万一解不了,谁知道川遥久华会不会看着自己活不成了,情绪失控之下干出什么同归于尽的事。
唉,麻烦。
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一个人。
或许他有办法!
温孤冷骑着轻燕离了府,西行约莫一个半时辰后到了一个瘴气浓郁的山谷前。
把马拴好,进去七拐八绕之后,终于看见不远处正在挖药的年轻男子。
温孤冷心下稍安,还好他没出远门。
男子抬头,看见迎风而立的人,顿时喜上眉梢,放下药锄就过去了。
“小冷冷怎么有空来找我玩了?听说你家来了贵客,应该很忙才是,莫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面前的人虽是一副清俊公子的体态,但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姑娘,俏生生的。
刚被权势欺压没多久,乍然听见他这熟稔又带着些许宠溺的语气,温孤冷突然有点委屈。
“风广白……”
风广白一怔,脸上的笑意消失。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是谁?我现在就去会会他,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温孤冷摇头,收了收自己的情绪,大致说了一下来意,她是来求援的可不是来告状的。
川遥久华的毒不寻常,且中毒已久,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毒一直没有扩散。
风广白专攻毒术,在这方面的造诣能让温孤言风他们望尘莫及,请他帮忙绝对没错。
实在不行先压制一二,再请故应晚他们出手也不迟,关键是先把病人稳住,别让他生出拉着他们一块死的极端想法。
毕竟活着才有希望嘛。
“好一个权势滔天的煜亲王,都命数薄弱了,竟然还敢如此行为卑劣!”
风广白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又很快隐去,并未让温孤冷看见。
“唉。”温孤冷叹了口气:“他是王爷他了不起。”
“我看他那小命确实挺悬乎的,我们尽力而为吧,若他真没得救了,我绝不会让他死在温孤府,平白连累族人。”
温孤氏的存亡,绝不系于他人之身。
这是温孤子慵说过的话,他们一直牢记于心。
风广白扶着她的肩,语气认真。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我会护着你,绝不让别人伤害到你。”
在他的世界一片灰暗,浑浑噩噩的时候,是她救了他,给了他生路。
自那时起,他便发誓要护她一世无虞,若是有人敢伤害她,他定要那人不得好死。
就算是天潢贵胄,也不例外。
温孤冷笑说:“好。”
简单的收拾好药箱后,风广白就和温孤冷一起回温孤府了。
天色已晚,温孤冷把风广白的住处安排在竹院旁边的春意斋,让他先休息,明日再去会川遥久华。
离开春意斋后,她也没着急回点玉阁,就在府里闲逛,想等虞舟遥睡了再回去。
温孤子慵派人把她叫去素怀居,问了川遥久华那边的情况。
不能如实告知,也不好信口胡诌,温孤冷想了想,半真半假的掺着说。
“就是生病了,让我给他治病,我说我不会,他说可以找个帮手,我就把风广白找来了。”
温孤子慵说:“是什么病?严重吗?他有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温孤冷说:“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要求保密,有些忌讳。”
“应该不严重,不然他应该乖乖待在帝京让太医诊治,而不是跑到我们这儿来找我这个不善医术的人医治。”
权贵事多,戒备心重,要求保密也不奇怪,温孤子慵没有多想,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听说此人喜怒无常,手段暴戾,你们在他面前伺候一定要小心谨慎,能忍则忍。”
“就算他有意习难,也不可硬碰硬,不然吃亏的一定是你们。”
“嗯。”温孤冷点头:“祖父,若是他真的提出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或者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我出于自卫动了手,怎么办?”
“若真如此,祖父一定会护着你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真的让他伤害到你,不然我还有何颜面去见你九泉之下的父亲?”
温孤子慵说的极为认真,没有因为川遥久华的身份就一味退让,在他眼里,温孤冷的安危更重要。
谁伤害她,谁就是温孤氏的敌人。
温孤冷心头一热:“谢谢祖父。”
她没有父亲又怎样?还有祖父撑腰呢。
“瞎客气。”温孤子慵说:“你师父那边,我让你大哥去打过招呼了。”
“这煜亲王一来,你习香的时间又被占了去,也不知道他打算何时离开,希望不要太久吧。”
她的天赋绝佳,本来起步时间不晚,进度也快,孰料出了意外,生生被耽搁了一年的时间不曾碰香。
等到可以碰了,他们也不敢大意,尽量让她缓步前进,慢一点,稳一点,反正她年纪还小,不急着做出什么成就。
只是没想到这煜亲王突然来了,又召了她去听候差遣,习香之事再次被拖慢。
真真是误事得很。
这事难说,温孤冷知道川遥久华一时半会是不会走了,但也不想让温孤子慵担心,半开玩笑道。
“祖父,您说我要是迟迟没有通过四层楼考核,也不与人斗香,别人会不会怀疑我这双子星是假的,把我一脚踢开啊?”
“若真如此,以后大家再提起温孤氏双星,就该变成大哥二哥了,医香合并的双子星,也就没我什么事喽。”
温孤子慵说:“双不双星且不说,你要是真的迟迟通不过四层楼考核,你师父就该着急了,还不得天天盯着你。”
“看看是你没认真学,还是她教的方式不对。”
温孤冷笑说:“也是。”
她和温孤长风拜的不是同一个师父,两人风格不一样,但都是七八层楼的大能。
故应晚性格孤僻,在她之前只收过几个挂名弟子,正儿八经的就她一个,于她如师如母,很是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