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言一时之间不知身处何处,刹那间他只感觉到脑袋嗡嗡作响,手都在发抖,他连忙发过语言去:“郝铠,我求你,别动她,什么都好说。”
曲东昊垂下了视线,紧握拳头,咬紧唇。
“师傅,去迈觅酒吧,快点。”陈瑾言冲到前面拍了下师傅的肩膀。
迈觅酒吧是郝铠父亲以前的资产之一,现在已经关门了,里面发生过不好的事,到现在也没有租出去,郝铠一个人住在这里。
郝铠没有食言,他没有动唐舟一下。
屋子里开着一盏灯,明晃晃地照到了郝铠没有血色的脸上,白的刺眼,她坐在沙发上,四周都是一群男生。
她见郝铠呆滞地看着地板,旁边的银器映照出他沉默的表情。
“郝铠,我用一下手机吗?”唐舟试探性地问。
他缓慢地转过头来,慢吞吞地说:“要干什么?”
“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让她去接一下我弟弟。”唐舟见他不相信,继续说:“我本来就是要去接我弟弟的,你这不是拦住我了,我弟弟才八岁字还没认全,一个人回不去家的。”
郝铠冷漠的眼神看了唐舟几眼,想是在确认她的话,良久,他拿着唐舟的手机走了过来。
郝铠伸出手把手机递了过去,站到了她的旁边。
唐舟也不敢乱来,给白桐打了过去。
“开免提。”
唐舟点头。
“你还认识白桐?”郝铠看到了上面的备注,问了一声。
“嗯,朋友。”
唐舟没有看到在听到她的回答的瞬间,郝铠不由得苦笑了下。
“朋友,以前也是我的朋友。”
白桐接通了,“喂?唐舟,怎么了?”
“白桐,你现在有空吗。”
“嗯,什么事儿你说。”
“你可以帮我去接一下我弟弟吗?我这边有事实在是去不了。”
“去哪儿接他?”
唐舟报了地址,给白桐微信上发了个林之洹的照片。
之后,郝铠一把拿走了她的手机。
“铠哥,您就让这妞安安稳稳第坐着?”忽然一个男声打破了这相对安全的局面。
郝铠转过头来,“什么意思?”
“铠哥,您不是恨那陈瑾言吗,还不如在他来之前逗逗这小姑娘。”
唐舟不敢吱声,等着郝铠得答复。
他把视线转到了唐舟的脸上,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不得不说,陈瑾言的艳福不浅。”
四周的男生嘿嘿笑了两声。
“行了,收起你们那副嘴脸,和我有仇的不是她是陈瑾言。”
“我不伤及无辜。”
唐舟缓了一口气,脑子里一直在想等会该怎么办。
……
有几株小灌木在黑夜中垂着头,秋风劲吹被践踏的落叶躺在脚上。
陈瑾言刚下车就往那家酒吧跑去,曲东昊在后面服了车费,沉重地跟了上去。
砰的一声推开了门,里面有很多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唐舟本不害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可当见到陈瑾言时,眼睛不由自主地红了,突然间她又害怕死了。
“你来了,阿言。”郝铠一字一顿地说,最后叫他的名字格外用力,似乎有太多的不甘和顾念。
陈瑾言见她相安无事,把视线放到了郝铠的身上,“你瘦了,铠。”
郝铠笑了,笑得很大声。
“我留在这儿,让她走可以吗?”陈瑾言试探性地问。
“这可不行啊,她要是出去报警我这帮兄弟都得跟着我受罪。”
陈瑾言走了过去,郝铠拍了拍他身上的校服,讽刺地笑着说:“阿言,她可是我费了好多功夫才有机会逮到的。”
“这可得感谢曲东昊了。”
话落,陈瑾言瞬间蹙起眉,他和唐舟同时看向了门口的曲东昊。
成长最痛的一课,是你从未设防的那个人,朝你开了最猛的一枪。
他霎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苦苦地扯起嘴角,“挺好的,挺好的。”
曲东昊垂下视线跑到了外面,蹲下抽着烟。
“郝铠,你不想活了,顺带把我带走,也行,不就是因为我把你哥弄进监狱了吗。”
“他吸毒,向我要钱,我没给就要把我弄死,郝铠,这他妈不是老子的错。”
“可他要死了!他要死了!”郝铠顿时像发了疯一样,“还有我父亲呢,陈瑾言,你们家把我家弄散了,我妈听到我哥去监狱跳海自杀了。”
他的情绪到了极点,“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什么亲人了。”
两个人,曾经的挚友,现在的仇人,一身校服,一身休闲服。
你怎么不走了?
我们不是一个路上的人了。
“我和你说不明白,郝铠,我不想和你动手,我陈瑾言这一生干干净净,没有做过昧良心的事情,也绝不会做。”
郝铠又笑又哭,整个人像喝醉了一样,站都站不稳。
陈瑾言见状侧眼看着唐舟,她呼吸这沉重的空气,他悄悄示意唐舟从门口跑出去。
唐舟看懂了,观察了下局势,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曲东昊和陈瑾言身上,没有人注意她。
下一刻她没有丝毫犹豫,没有拖泥带水,站起身来跑了出去。
曲东昊在门外抽了一根又一根,唐舟得身影出现时他同时又听到郝铠的叫声:“曲东昊,快截住她。”
曲东昊摇了摇头,哦了一声,人却留在原地,看着唐舟不要命地跑的身影。
唐舟跑到了街口,慌忙地去了一家便利店,“姐姐,用一下手机,我要报警。”
店员都是受过培训的,见状二话没说拿出手机,唐舟咽了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接通之后冷静地说出了地址和情况。
她放下手机,跑到里面找到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一缕烟似的跑了出去,她喘着气,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曲东昊,她说:“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拦我们。”
说完,她跑到里面,屋子还是这个屋子,只是多了些血腥味儿,原本的那几个男生倒了几个,是他放到了几个,可还是敌众我寡,陈瑾言被摁在桌上,她听到郝铠说:“知道你身板硬,特意多叫了几个人。”
接着她看到郝铠拿着利刃拍了拍陈瑾言的脸。
唐舟一刻也忍不了,拿起身旁的木头椅子朝郝铠砸了过去,陈瑾言勉强回过头来,“谁他妈让你回来的,给老子走!”
唐舟顾不得回话,举起手里的水果刀,大声地说:“放开陈瑾言!”
摁着陈瑾言的两个人无动于衷,唐舟心一横想也没想往其中一个人的胳膊上划了一刀,那人痛的松开了手,唐舟看着黄色的皮肤上流淌着的红色血液,极强的视觉刺激,以至于她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陈瑾言见那人松开了手,发力挣脱了另一个人的束缚,顺势朝那人的肚子上踢了一脚,因为力气很大,直接起不来了。
这一切都太快,郝铠来不及反应,唐舟扔下刀,拉起陈瑾言的手朝门外跑去。
她回头看了陈瑾言一眼,那是坚定的眼神。
他会永远的记得被坚定的选择,在意,保护的感觉。
这是唐舟给予他的,独一无二的感觉。
身后所有的肮脏黑暗不复存在,剩下的,前面的,是属于他的光明。
这一刻,他抛弃了所有,即使放浪形骸,也只懂得朝她奔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