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暗了，陈瑾言一个人去了天台，这会儿快上课了，已经没人了，他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再拿出打火机一点一吸，他平静地吐出一缕白烟。
天昏地暗，他校服没套，冷白的皮肤和夜形成了强烈得视觉差，他垂下眼，淡漠地睨着下面的人。
接着抬手又吸了一口。
一句话没说，心却杂乱无章。
看着放在旁边的水，他眨了眨眼，陷入了更深的思想漩涡。
陈瑾言在想着什么呢。
我想，你是知道的。
他的心很乱，装作不在意她实在是太难了。
可是她喜欢的不是我。
想到这儿，陈瑾言稍稍蹙起了眉头。
抽完一根后，他还想再来一根，忽然想起唐舟和他说注意点时间。
陈瑾言又放回去了，拿起水下了天台。
他去迟了一会儿，周迎慧已经来了，陈瑾言站在门外喊了声报告，周迎慧侧过头来看了两眼，示意进去。
陈瑾言回到座位上，顺势看到了唐舟，她闲闲在草稿纸上乱画。
唐舟思绪很乱，还没注意到陈瑾言回来了。
“干嘛呢？”陈瑾言把水放下，朝她的纸上看了一眼。
没在画，写了一堆字。
唐舟闻言，慌乱地拿起英语练习册压住了，垂了垂视线，说：“背写文言文。”
“哪个啊？”
陈瑾言问的很细，唐舟随机想了想，机灵地说：“阿房宫赋。”
陈瑾言点了点头。
安静了一会儿，唐舟转头心慌意乱地问：“陈瑾言，辩论赛结束，能不能别急着走。”
“我有话要说。”
陈瑾言一怔，深沉的眼睛里一瞬间被点燃了。
他明显感觉到了激烈的心跳，他不知都唐舟要说什么，只是莫名紧张。
“可以现在说吗？”陈瑾言眨了眨眼睛。
唐舟微微张开嘴，他的话仿佛一股热风似的扑倒了她的身上。
唐舟说：“等等我好吗，陈瑾言。”
“等我准备好。”
她的话猛击陈瑾言的心窝，后来他说：“好。”
什么话呢？
我喜欢你，陈瑾言。
……
辩论赛那天，高三停课一天，高一高二正常上课。
唐舟在江县上学的时候从来接触过辩论赛，而八中是年年都有的，她准备的很充足。
她今天去的很早，校园里路上没几个人，她背着书包直接去了准备室。
门就在前面，唐舟抬起手推开，撞进她眼里的不是沙发，是坐在沙发上闭目休息的陈瑾言。
他闭着眼睛，黑色得书包轻轻搭在旁边，薄唇闭着，给人一种难易靠近的感觉。
陈瑾言睡得不深，听到声响便撩起了眼皮。
如点漆的眸眼看了唐舟，陈瑾言轻轻地在她身上扫了一遍随后又放了下来。
“你来这么早啊。”唐舟一面说着一面走了过去，坐到了陈瑾言的对面。
“嗯。”陈瑾言懒懒地回答。
“很困吗？”
“还行，今天起的有点早。”陈瑾言整了整衣服。
唐舟想找点话题聊，她想了好久都没想到，她见陈瑾言拿出了手机，似乎在哪儿百无聊赖地翻看着。
而后她也掏了出来，搜了下百度：
和男生该聊什么？
想了想，有在男生前面加了一个“喜欢的”
和喜欢的男生该聊什么？
出来了很多答案，她看了一遍没一个满意的。
她倏然抬起眼来看了下陈瑾言，这个角度可以明朗地看到他清晰的锁骨和白嫩的脖颈。
唐舟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没一会儿，陈瑾言突然起身出去了，唐舟没有在意，垂头看着杂志。
没三分钟，他就回来了。
陈瑾言刚进来，唐舟就闻到了一股淡淡饭香，缓慢地瞥了眼他的模样。
陈瑾言回到沙发上，顺势把外卖放到了桌上。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一个一个拿了出来。
唐舟抿了抿唇，其实她也没吃饭。
“给你的，有点烫。”陈瑾言突然沉声说。
唐舟抬起头，看到了推给她的早点，唐舟有点不确定，撩起眼皮瞅他。
二人刚巧接上视线。
下一秒，陈瑾言坦然自如地说：
“怎么，想让本少爷喂你？”
一片迷雾突然在唐舟和陈瑾言之间升了起来，他的身影似乎在雾中摇晃了一会儿，接着炽热的红色出现在了唐舟的脸上，他的身影也静止了下来。
她是第一次脸红。
“本少爷只给女朋友喂饭。”陈瑾言重又补了一句。
唐舟闻言，恍惚间发觉陈瑾言那一秒回到了以前痞痞的样子。
唐舟没接话，回答道：“谢谢。”
“不用谢我，唐舟。”陈瑾言突然凑近，他试图隐藏情绪，却忘了眼睛会说话，顷刻间万物欣然，只听见他说：“让我看清你，好吗？”
动了情的神色掩藏不了。
你会是我最终的归宿吗。
……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辩论主席，高三一班的彦宇。”
彦宇的声音传来，陈瑾言挑了挑眉，“这鬼给咱们主持啊。”
陈辞轻声笑，“挺有意思的。”
“欢迎大家来到海城八中和海城十四中的辩论赛场。”彦宇低下眼看了看手中的稿子。
他是被临时拉上去的，周迎慧之前是把这个工作给了班长的，班长突然有事来不了，他补了这个位置。
“这次辩论的主题是金钱是不是万恶之源。”彦宇继续说：“正方是海城十四中，他们辩论的是金钱是万恶之源。”
话落，十四中的学生身着校服走上台来，宋景成在下面坐着，他没穿校服，套着一身黑色卫衣，低头看了眼消息。
韩音音：【你来吗？】
宋景成想了想，回答：【我就在下面。】
回完倏然抬起头来，穆然发现了段可枝，他顿时一怔，如果说他这一生恍惚过，那么这一次他就有过。
宋景成微微蹙起眉头，彦宇瞅了一眼，继续说：“反方是海城八中，他们辩论的主题是金钱不是万恶之源。”
虽是白天，但这场地开着明晃晃的灯，韩音音接着光线一眼就看到了宋景成，同样也看到了段可枝。
韩音音咬了咬嘴唇，把目光又放到了宋景成的身上，他也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动作，最后低下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