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爷爷去世了,可是因病?”
“并非如此,乃是意外。”
“既如此,我便不多言了,不耽搁你们。杨医生,还望节哀顺变。”
“廖大姐,您回去后定要记得按时喝药,多多注意休息,切莫操劳过度。”
“知晓了。”大姑泪流满面,目光痴痴地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佳红呀,你如今虽添了弟弟妹妹,本是一桩喜事,可姑姑这心里却着实难以欢喜起来。瞧你模样,定是遭了打,姑姑实在放心不下。你可要坚强起来,去面对这诸多的困难与挫折呀。念及此,泪水不由自主地潸然落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满心难过地朝着街道缓缓走去。
大伯母带着我匆匆回到家中,急忙收拾好所需物件,便朝着姑姑于慧家赶去。没走出几步,便看见大伯父、姑姑以及他们的家人迎面走来。
两家人各自骑上自行车,带着我心急火燎地朝着泉孝方向疾驰而去。
且说李超,约莫半小时后,终于赶到了妈妈的娘家。刚一走到门口,他便急不可耐地大声叫嚷:“于正义,快快、快回去,你家中出事了!”
爸爸听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地挠挠耳朵,瞪大双眼,望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李超,究竟怎么了?”
妈妈亦是焦急万分,忙不迭地追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妈将你爸推倒在地,你爸一口气没上来,竟去了。”
爸爸听闻此言,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超见他这般反应,不禁瞪大眼睛,叫嚷道:“你还不信?这千真万确,我难道无端跑这么远来消遣不成?”
爸爸这才如梦初醒,不过才离开几个时辰,爸爸竟已不在人世,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接受,整个人愣愣地呆在原地。过了片刻,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
妈妈听后,犹如五雷轰顶,一时间不知所措,懊恼地说道:“好不容易回趟娘家,孩子还未来得及拜见外公外婆,却又要回去了。”话虽如此说,可她还是赶忙忙着收拾东西。
“好了,收拾妥当,咱们回去吧!”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另一间房,喊道:“兰贵,咱们得回去了,孩子们的爷爷摔了一跤,已然去世了。”
舅舅惊讶地看向妈妈,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问罢,又望向门外的爸爸,说道:“爸妈还未回来,看来只能由我告知他们了。你们先行一步,我送你们回去,可好?”
“也只能如此了。”兄妹俩言罢,便走出了房门。
“正义呀,兰贵送咱们,咱们得赶紧回去。”
“哦,对了,李超,你可曾用过午饭?”
“还未曾吃呢。”
“想必肚子早饿坏了吧?来,坐下,先吃些东西填填肚子再走。”
“确实饿了。”李超摸了摸肚子,说道:“有吃的便吃点吧。”
妈妈赶忙走进厨房,端出饭菜,说道:“李超,快来吃点,咱们再动身。”
“那好,我便不客气了。”
妈妈心急如焚地问道:“对了,李超,我爸倒地身亡之时,可瞧见佳红在场?”
“她吓得都不敢回去,哪还会在场。”
爸爸泪流满面,急切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呀?”
“你们回去便知晓了,一时之间我也难以说清。”
李超说到此处,不禁摇摇头,叹口气道:“你二人放心,佳红此刻在你大哥那里。”
爸爸听后,紧紧握住拳头,抬头望向房顶,心中悲痛欲绝,竟说不出话来。
李超匆匆吃完饭,喊道:“正义,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爸爸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李超,问道:“吃饱了吗?要不,再吃点?”
“吃好了,不吃了,走吧。”
“行,那便走,辛苦你了!”爸爸说着,便朝着厨房门口走去。
李超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无需客气。”
妈妈满心悲戚地走到桌旁,拿起碗去清洗,而后走出厨房,来到房间,轻声细语地唤道:“宝宝、宝宝,咱们要回家了。本想着让你们见过外公外婆再走,可谁想你们的爷爷却离我们而去了。”
李超和舅舅各自推着自行车,爸爸和妈妈皆是长叹一口气,而后抱着婴儿走出了门外。
舅舅顺手将院门上锁,喊道:“走吧!”
李超载上爸爸,舅舅载着妈妈朝着泉孝方向骑行而去。
且说大伯父和姑姑带着家人和我刚一踏入家门,于奶奶便恼羞成怒地从厨房冲了出来,怒目圆睁,大声怒吼:“你这死丫头,还有脸回来?谁准许你回来的?把手伸出来,让老太婆我瞧瞧你是不是断掌!”
我心中惧怕,赶忙将手藏于身后,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叫你过来,你是聋了不成?”
于奶奶见我一副心神不宁、手足无措的模样,只顾低头哭泣,顿时暴跳如雷,快步走上前去,叫嚷道:“叫你伸手,你竟敢不伸?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掐死!”
我听了这话,吓得浑身剧烈颤抖,如同筛糠一般。
于奶奶见状,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今日谁也救不了你,赶紧伸出手来,让我看看!”
我听后,只觉双腿发软,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小时候大伯母黄云花和二伯母,她俩对我的可怖画面,顿时惊恐万状,转身便朝着院门拼命跑去。
于奶奶不知哪来的一股蛮劲,猛地转身,如疯了一般朝我追去。
她满心怨愤,皆因老头子因这丫头而死,此刻只想抓住她好好教训一番。
我拼了命地跑,却不想脚下一滑,不慎摔倒在麦田里。我吓得花容失色,一时间竟无法站起身来。
于奶奶已然失去理智,心中的怒气如熊熊烈火般燃烧。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我,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过来,而后死死地将我摁在麦田里,双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仿佛要将我置于死地。
张良友和大伯母转头瞧见这一幕,大惊失色,连忙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喊:“妈妈,您怎能如此?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呀,快放手!”说着便冲过去用力掰开于奶奶的手。
恰在此时,大伯父和姑姑也匆忙跑了过来,我这才从于奶奶手中被解救出来。
大伯父气得满脸通红,怒喝道:“你这老太婆还嫌事儿不够大吗?简直丢人现眼!”言罢,拉起我便往回走。
我刚走进院子,趁着家人不备,于奶奶再次丧失理智,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拽住我的右手,顺势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而后迅速掰开我的手掌,左看右看,紧接着大声叫嚷起来:“果真是断掌,就是这断掌的小祸害,害死了你爷爷!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骂着骂着,又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
她仍不解气,如疯癫了一般,死死抓住我的头发用力撕扯。觉得还不够解恨,又高高举起手掌,准备再次打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大伯父手一伸,挡住了这一巴掌。
“谁都别拦我,都给我闪开!你们根本不知,就是她这断掌,这个小祸害,害死了你们的爸爸,我今日若不打死她,我就不姓李。”
于慧眼含热泪,抱住于奶奶,边哭边质问道:“妈妈,您在家中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呀?爸爸前两天去我们家时还好好的,这才过了短短两日,怎么就死在您手里了?”
大伯父亦是气愤不已,过了好一会儿,才气呼呼地说道:“一个好端端的人,被你推倒在地,就这么没了,你却怪罪于他人。”
于奶奶拼命挣扎着,气得怒发冲冠。见儿女们都不站在自己这边说话,她心中越发气不过,瞬间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又是哭又是闹,还做出上吊的架势,直闹得家人心烦意乱。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爸爸妈妈回来,他们气冲冲地走进院大门,二人连正眼都没瞧于奶奶一眼,径直走进了房间。
于奶奶见状,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起来。她偷偷斜着身子,瞧了瞧自己的儿子,见他根本不理会自己,自觉无趣,这才又站起身来。
妈妈径直将双胞胎兄妹放在床上,喊道:“孩子,快过来。”
我胆战心惊地走过去,轻声说道:“妈妈,对不起。”
妈妈心疼地轻轻握住她不住发抖的小手,说道:“来,让妈妈看看,让你受委屈了。”
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说道:“妈妈,我没事的,大伯母已经帮我擦过药了,已经好多了。”
“孩子,快让妈妈看看,听话。”
我委屈地将衣服、裤子撩起。
妈妈见状,泪水如泉涌,只觉心如乱麻,心痛得难以自抑,懊悔不迭地说道:“都怪妈妈,早知道会这样,妈妈就该带你一同去外公外婆家。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