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醒了。”牧笙笙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坐在床榻边,动作小心地将李夜生缓缓扶起。
李夜生眨了眨眼睛,意识逐渐回笼,环顾四周,熟悉的房间布置映入眼帘,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然回到了家中。
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的惊险经历,那些被白族追杀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浮现,他猛地坐直身子,急切道:“阿娘!白族人……”
话说到一半,他顿了顿,眼神中满是担忧,紧紧盯着牧笙笙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此时,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幽州城是他的家,亲人和朋友们都生活在这里,他无法想象若白族真的发动攻击,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阿娘,白族他们没对我们幽州城做什么吧?”他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没事的,儿子,他们已经走了。”李皓尘走到床边,脸上虽带着微笑,可眼神中仍隐隐透露出一丝忧虑。
“他们走了?”李夜生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白族少年—自己若能在天黑前回到幽州城,他们便不会袭击。看来自己成功做到了,可那少年提及的帮忙,究竟所为何事?
他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一方面庆幸幽州城暂时安全,另一方面又对即将到来的未知感到恐惧,但一想到能守护家族,他又隐隐有了一丝坚定。
念头刚落,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屋外远远传来,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清晰地传入屋内:“小子,醒了就赶紧跟我回白域城吧!”
李夜生听到这声音,身子猛地一僵,原本放松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他们还没走?”
他本能地想要起身出去,却被李皓尘一把拦住。李皓尘的手有力却又不失温柔,他眉头紧锁,急切地说道:“儿子,别去!这些人心狠手辣,此去必定危险重重。”
“可是白族他们……”李夜生话还没说完,牧青和杨枫推门而入。
两人步伐沉稳,神色却透着凝重。牧青微微抬头,目光坚定,率先开口:“他们虽强大,但想要轻易攻破我们幽州城,绝非易事。况且,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是好惹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捋了捋胡须,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是啊,夜生。幽州城再危险,也不能让你一个孩子去冒险。”杨枫附和道,语气中满是关切。
李夜生心中明白,他们都是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可他更清楚,自己不能拿幽州城的安危去冒险。若能用自己的命换来全城百姓的平安,在他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儿子,听牧爷爷的话,别冲动。你阿爹如今已是九纹瞳术师巅峰,要不了多久便能突破。那些家伙要是再来,我定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李皓尘试图安抚李夜生,眼中却隐隐透着担忧。
“牧爷爷,杨爷爷,阿爹阿娘,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李夜生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坚定。“我现在已经突破到七纹修炁者了,也能独当一面了。”
说着,他还亮了亮手臂上的肌肉,试图展示自己的力量。其实,他心里也没底,面对强大的白族,自己这点实力或许微不足道,但他不想让家人和长辈们为自己过度担心,想要表现出坚强的一面。
“儿子,你别吓娘……”牧笙笙声音发颤,她怎会不明白李夜生的心思,可让自己的孩子去涉险,她又怎能忍心?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阿娘,我真没事。这些天他们到处追杀我,我不也安然无恙嘛。”李夜生一边说着,一边周身炁场全开,脚下风炁瞬间汇聚,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房间内快速移动起来,“而且,我还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本事。”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想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成长,可内心深处,那些被追杀的惊险画面仍不时浮现,让他后怕不已。
牧青见状,不禁一愣:“夜生的速度,怎么变得如此之快?”
杨枫也满脸疑惑:“他只是个修炁者,怎么会使用术法了?”他挠了挠头,目光在李夜生身上来回扫视,心中充满了好奇。
李皓尘望着李夜生,沉默许久,内心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挣扎。最终,他轻叹一声:“唉!看来我儿子真的长大了,有本事了。”
他既为儿子的成长感到骄傲,又对他即将面临的危险充满担忧,作为父亲,他多么希望能为儿子遮风挡雨,可又明白有些路必须儿子自己去走。
李皓尘走到牧笙笙身旁,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动作温柔而细腻。随后转身,看向牧青,缓缓说道:“这是炁术,而且还有炁场。”
“炁术?炁场?”牧青和杨枫同时一愣,他们二人早已修炼到瞳纹境,却从未听闻过什么炁术和炁场。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一丝惊讶。
李皓尘微微点头,耐心地解释道:“其实,到达修炁者境界后,不仅瞳眼会化炁相,还能修炼炁术,施展炁场。炁术虽比不上瞳术,却能提升基本力量;而炁场不仅可以增强周身感知,还能对实力比自己弱的人形成势压。”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些?”牧青满脸困惑,他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努力回忆着过往的修炼经历,却毫无头绪。
“是啊,祖上也从未有过相关描述。”杨枫附和道,他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疑惑。
“这些都是近百年才出现的修炼方式。牧长老和杨长老一直与世隔绝,这些新的修炼方式自然传不进来。”李皓尘耐心解释道。他微微叹了口气,回忆着自己曾经流浪的生活,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那你怎么不早点教给孩子们,现在才说?”牧青略带疑惑地问道。他微微抬头,目光直视李皓尘,眼神中带着一丝质问。
“因为……”李皓尘目光温柔地落在李夜生身上,“根本没有人教过我。”他的声音低沉而落寞,仿佛在诉说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此言一出,牧青和杨枫皆是一脸失落。他们自然明白李皓尘这话的深意,幽州城毕竟太小,若孩子们一直在此生活,外界强者辈出,而他们却只能固步自封,实力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李夜生听到这些,心中泛起一阵酸涩,他热爱幽州城,这里有他的亲人朋友,可也意识到若想改变现状,自己必须勇敢踏出这一步,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学习更多知识,提升实力,才能回来守护这片土地。他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牧青沉默良久,缓缓转身,低声吟道:“幽泉隐苔隙,栖影不知年,忽闻沧溟浪,方觉一洞天。既然你这个做父亲的都同意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多说什么了。”话语间,满是对李夜生的不舍。他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抬脚缓缓走了出去。
杨枫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看向李夜生:“夜生,走之前来爷爷那儿一趟,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
“知道了,杨爷爷。”李夜生乖巧回应。
“儿子,你真的决定……”牧笙笙依旧满脸担忧,话还没说完,便被李皓尘轻轻打断。
“儿子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要相信他。”李皓尘目光坚定,看着李夜生,眼中满是信任与期许。
李夜生又和阿爹阿娘聊了许久,这才起身走出房门。
此时,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即将远行的忐忑,又有对家人的深深眷恋,可一想到肩负的责任,他还是毅然迈出了脚步。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家中熟悉的气息,一步一步朝着城门走去。
他来到城墙上,目光直直地注视着下方的许酒,大声说道:“我跟你走,但走之前,请给我些时间,让我和大家告个别。”
此刻,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可内心却在颤抖,不知道这一去何时才能归来,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命运。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陷入掌心,以此来让自己镇定。
许酒并未立刻回应,他微微抬头,目光在李夜生身上打量了一番,沉默片刻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一天,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太阳升起时,我必须在城门看到你。”
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仿佛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只有一天时间吗?李夜生心中一紧,却还是坚定地回应道:“好!”
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和自己珍视的人好好告别,同时也为远行做最后的准备。他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
之后,李夜生先是来到藏书阁。他走进那熟悉的楼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气息。他在阁中找了些空白的纸张,将有关炁术和炁场的修炼方式全部记录下来。
而后,他前往牧青的住处。推开门,看到牧青正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牧爷爷,我知道您担心我,但我真的变强了。”李夜生站在牧青面前,目光坚定。
“你这一去,凶多吉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牧青神色严肃,眼中的担忧却怎么也藏不住。
在牧青那儿待了一会儿,就在牧青打算让李夜生带上一些炁灵器和珍贵灵药时,李夜生却将自己记录的修炼资料和那枚装有白帝冢收获的戒指一并交给了牧青。
他觉得这些东西留在幽州城,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为大家带来更多的希望。
从牧青处离开后,李夜生又前往杨枫的住所。杨枫早已准备好一些炁灵器和灵药,整齐地放在桌子上。
李夜生没有推辞,收下后,与杨枫郑重告别。他心中满是感激,杨爷爷的关怀如同冬日暖阳,温暖着他的心,也让他更坚定了赴险的决心。
他向杨枫深深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最后,李夜生来到吴老的住处。吴老的身体状况愈发糟糕,自从与天冥兽交手后,便一直未能恢复。李夜生推开门,看到吴老虚弱地躺在床上,心中一阵刺痛。
吴老也听闻了白族的事情,李夜生没有过多提及自己的经历,而是向吴老询问金龙消失的情况。
“孩子,实不相瞒,当初我让你修炼图腾之力,确实带着私心。我想让图腾之力重新现世,可如今,我却不希望你再使用它了。”吴老目光黯淡,语气沉重。
“在外面的世界,图腾之力恐怕会被视为邪力。既然金龙已经消失,那便别再用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眼中满是无奈。
“可是……”李夜生想要辩驳。他对图腾之力充满好奇,那股力量曾带给他强大的助力,如今要放弃,他满心不舍,可看着吴老虚弱的模样,又不忍违背他的意愿。他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纠结。
“我虽从小修炼图腾之力,但这股力量早已出现断层,很多东西我也不甚清楚。你知道我为何实力停滞不前吗?就是因为图腾之力只能自己摸索修炼,我一不小心走错了路,差点走火入魔,才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吴老苦笑着摇头。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仿佛在回忆一段痛苦的过往。
“知道了,吴老爷爷。”李夜生心中虽有不舍,却也只能无奈接受。
他看着吴老沧桑的面容,心中满是心疼,暗暗发誓一定要平安归来,让吴老看到自己的成长。他走到吴老床边,轻轻握住吴老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李夜生离开后,吴老失神地喃喃自语:“也罢也罢,只要孩子平安就好……”他的声音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告别吴老时,天色渐暗。李夜生独自一人走到一处屋檐上,静静地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街道上灯火闪烁,映照出人们或忙碌、或悠闲的身影,可李夜生此刻却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与伙伴们一起玩耍的欢乐时光,想起了在幽州城度过的点点滴滴,心中满是眷恋。
可他也清楚,自己必须去一趟白域城,只有这样,才能让幽州城平安。他静静地坐在屋檐上,任由微风吹拂着他的脸庞,思绪飘向远方。
“夜哥哥。”牧木香不知何时走来,神色失落,在李夜生身旁坐下,“夜哥哥,你真的决定要跟那些坏蛋走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眼中满是不舍。
“香儿,别担心,夜哥哥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嘛!”李夜生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
他不想让牧木香为自己担心,可内心深处,对未来的恐惧却如影随形。
“我也要跟夜哥哥一起去。”牧木香一脸坚定。她紧紧握着拳头,眼神中充满了倔强。
“香儿,你要好好的,努力变强,等夜哥哥回来。”李夜生摸了摸牧木香的头,眼中满是温柔。
城内灯火辉煌,牧木香走后,李夜生独自一人躺在屋檐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家人、朋友的面容,也想象着即将踏上的未知旅程,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憧憬、恐惧,又有对离别的伤感,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难以入眠。
他望着星空,一颗流星划过,他默默许下心愿,希望自己能平安归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夜生便早早来到城门。许酒早已等候多时,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酆修赫然在列。
酆修看到李夜生,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在清晨的微光中显得格外阴森。
李夜生看到酆修,心中涌起一股厌恶与警惕,想起在白帝冢的遭遇,他知道酆修绝非善类,这次同行,恐怕又要经历不少波折。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防备。
除了酆修,还有一个曾追杀李夜生到血目八蛛巢穴的人,李夜生心中一惊:“这人竟然没死。”
他的心中涌起一丝不安,担心这人会借机报复,可又告诉自己要冷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走吧!”许酒指着一旁的雪影熊,示意李夜生骑上去。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李夜生没有丝毫犹豫,翻身骑上雪影熊。他回头望了望幽州城,那熟悉的城墙、高耸的楼阁,心中满是眷恋。
随着雪影熊缓缓前行,身后的幽州城越来越远。突然,李夜生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他回头望去,一抹晨光落在城墙上,照应出密密麻麻的人影。
“儿子,平安回来!”牧笙笙泪流满面,拼命朝他挥手。
李夜生想要回应,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抹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滑落,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牧青伫立在城墙上,目光紧随着李夜生渐渐消失的身影,脸上毫无表情,宛如一座雕塑。他的手紧紧攥着李夜生留下的戒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然已经查看了里面的东西。
“走出去也好,年轻人有自己的未来,让他去闯闯吧!”牧青喃喃自语,声音在风中轻轻飘散。
话音刚落,牧青扭头,恰好看到牧啸海正费力地爬上城墙。牧啸海挺着个大肚子,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脸上满是汗珠,气喘吁吁。
“夜生为了我们,独自一人前往白域城,你这个当二叔的倒好,睡懒觉也不分时候。”牧青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怒火燃烧,这些天积压的压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地想要朝着牧啸海倾泻而出。
牧啸海满脸焦急,张着嘴大口喘着粗气,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哼!想解释啥?你看你一天天的没个正形,就连锋儿都被你带坏了。”牧青继续怒斥,眼神犀利如刀,试图将牧啸海骂醒。
“不好…不好了!”牧啸海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道,脸上的焦急愈发明显。
“你能有什么不好,有比夜生的事情重要吗?”牧青眉头紧皱,语气中满是质疑,压根没把牧啸海的话当回事。
“锋儿…锋儿他…不见了!”牧啸海终于完整地说出了这句话,声音带着颤抖,仿佛被巨大的恐惧笼罩。